前方依然是一片平原,只是很遠的地方,似乎被雪覆蓋著幾塊田地,田埂分隔看得倒是清晰。
一路上陳景州與他說了許多事情。
上古七大家并非全都是修行者,像儒家一般,即便不是修行者,普通人也可讀書習禮信奉儒家。
而其余六家除法家、墨家與陰陽家較為特殊之外,都有凡俗的本家弟子。
農(nóng)家弟子最是樸素,即便是修行者,大多也是與土地打交道。
相比于其他傳承,農(nóng)家修行界的大部分弟子,平日里與普通人并無差別,極難分辨。
或許田地里的一位農(nóng)婦,也可能是農(nóng)家修行弟子。
故此七大家中,也是農(nóng)家與俗世相接融洽。
想起即將見到的農(nóng)家弟子,李原依舊對上古傳承七大家有些興趣。
尤其是法家。
其余幾家都有自己獨特之處,相比之下,法家的存在看著則是有些問題。
“我始終不明白法家存在的意義,大修行界何為法度,又為什么是他們執(zhí)掌法度?”李原有些不解,望著陳景州道。
他以為像這樣的世界,既是強者為尊,利益至上,或有天理之說,但不應該會有法度這樣的東西存在。
修行者不該人人自顧?
為何還會分出精力去管一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瑣事?
陳景州想了想,說道:“法家自上古傳承,自古信奉法理,他們的理念亦是如此,再加上他們自身在大修行界中實力恐怖,完全能夠制衡大部分的修行者與修行門派。
只不過,如今的法家弟子,若是見到他們還是躲著些好?!?p> “這是為何?”或許能夠想明白其中道理,但李原也懶得去想。
“太過強勢?!标惥爸輷u了搖頭,說道:“他們的弟子眼中只有法度,之前還是極其公正,如今則有些目中無人的意思,許多規(guī)則都是他們一家制定,根本不顧情面,不顧他人所想,執(zhí)法手段強硬?!?p> 李原點了點頭,明白陳景州說的是什么意思。
只顧法理,不講情面。
他覺得大修行界絕大多數(shù)門派與修行者,若不是迫于法家實力強盛,恐怕不會服氣。
實際上大修行界這樣的地方,沒有必要存在法家這樣的勢力。
總有些多管閑事的感覺。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法度究竟為這個大修行界帶來了什么。
“那儒家呢?”李原忽然道:“儒家既為七家之首,與法家相處如何?”
“儒家信奉仁、義、禮、智、信,與法家法理并無太大沖突,況且只修自身,與世無爭?!标惥爸菪Φ?。
李原點了點頭,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行了,這些事情之后再說,若是被某位天言家弟子聽見了,總有些不好的影響?!标惥爸萆焓种噶酥盖胺?,說道:“前方有一村落,據(jù)我所知,其中便有一戶農(nóng)家修行弟子,且修為不低,種植之術(shù)也很不錯?!?p> 李原有些無語,心想天言家弟子好歹也算上古傳承七大家之一,即便知曉了,又哪會這般八卦...
順著陳景州所指方向望去,能夠看見一些老舊的屋子與鄉(xiāng)間小道。
這是一座普通的村莊。
相比于岷州城,這里的確樸素,有一股農(nóng)家該有的味道。
想著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會有七大家修行者的存在,李原便更加對農(nóng)家有了些興趣。
...
順著田埂,李原與陳景州兩人一路來到一座瓦屋后方。
屋后有幾塊菜地,但沒有看見人。
“這就是他的家?!敝噶酥干砬暗耐呶?,陳景州轉(zhuǎn)頭望了李原一眼。
“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不認識,只是偶然聽人說起,多問了一句,所以知道住這兒,我也沒有見過他。”陳景州說著,隨后轉(zhuǎn)身走上一旁石階。
李原跟了上去。
來到屋前,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老舊的木門虛掩著,簡單掛了一把鎖,似乎并沒有鎖上。
但能夠看出主人并不在家。
二人相視一眼,然后目光掃過周圍。
但依舊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門前的院子種著幾棵橘樹,上方還留著幾顆橙色的果實,圓潤剔透。
雪地里能夠看見一些腳印,應該是不久前才留下。
“或許是外出干活去了?!标惥爸菹肓讼耄钤?,說道:“等等吧?!?p> 李原點了點頭,隨后兩人找了一截木頭,掃去積雪坐了下來。
打量著這座瓦屋與院子,李原對農(nóng)家弟子的淳樸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想來應該不會太難相處。
但若是提起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知結(jié)果會是如何。
...
半個時辰過去,屋子的主人依舊沒有回來。
李原與陳景州兩人也極有耐心,一直等著。
對李原來說,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別說是半個時辰,就算是半個月,甚至半年,只要能夠解決他的問題,他也愿意。
不久后,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清揚悠遠的牛吼聲。
兩人轉(zhuǎn)頭望去,隨后發(fā)現(xiàn)一位帶著斗笠的老農(nóng)牽著一頭水牛,肩上扛著鋤頭往這邊走來。
后方還跟著一位挑著擔子的婦人。
李原與陳景州相視一眼,然后站起身來。
而這時候,那位老農(nóng)抬頭望了一眼,也發(fā)現(xiàn)了兩人。
他的臉上始終都帶著憨厚的笑容。
“老哥,干活才回來呢?”陳景州遠遠地便打了個招呼。
“是咧。”老農(nóng)笑著回道。
“這大冬天還干啥,不歇著嗎?”
“閑不住,下地里熱熱身子?!崩限r(nóng)說道:“放放牛,順便種點菜。”
他們這才注意到,那位婦人的擔子里挑著些青菜。
看著陳景州與老農(nóng)交談,李原笑了笑,有些佩服。
陳景州家中在岷州城也算是大戶人家,沒想到與種地的老農(nóng)也能很容易便搭上話。
他卻做不到這些。
身為書畫先生的那些年,或許是在更久之前,他的性格便有些沉悶。
數(shù)十年來也毫無變化。
很快老農(nóng)與婦人回到家中,東西放下,然后把牛栓好,大致清洗了身上的泥巴,這才來到兩人面前。
“你們是找誰?”老農(nóng)笑瞇瞇問道。
陳景州微微一笑,看了李原一眼,隨后朝著老農(nóng)抱拳一拜:“老哥,可是農(nóng)家修行弟子?”
老農(nóng)微愣,隨后笑著點了點頭。
他伸手摘了兩顆橘子,遞給李原與陳景州,然后自己也摘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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