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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風來

信風來

劉方一 著

  • 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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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1-27上架
  • 88150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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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風

信風來 劉方一 5803 2020-01-26 14:33:50

  窗外呼嘯的寒風總讓人忍不住想到《呼嘯山莊》中曠野中的狂風。顏文將手中的書合起來,起身走到窗邊。他看著被狂風帶動而左搖右晃的白楊,咳嗽了兩聲。

  “哥,你什么時候出發(fā)?”

  趙瑞澤從樓下端來一杯茶遞給顏文。

  “剛剛和沈誠商量了一下,下個月十號去?;槎Y是在十五號,我提前幾天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顏文答道。

  “機票訂好了嗎?”

  “啊?哦!對對對。誒呀,你看看,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這樣,你去給我訂吧?!?p>  顏文喝了一口茶說道。

  趙瑞澤轉身準備下樓拿手機。

  “誒等等?!鳖佄慕凶×怂?。

  “怎么了?”

  “你覺得二樓這個布置是不是應該再調整一下?”

  “沒必要吧。上個月剛剛調整過?!?p>  “不是,你看,這西面的柜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照片,東面的柜子上放著那兩柄龍泉和其他紀念品之類的。北面除了西面那個門以外,就有一個放滿書的柜子。我覺得吧,是不是把書換在東西兩面的柜子上,把東西兩面柜子上的東西放在北面。你覺得怎么樣?”

  趙瑞澤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二樓的布置,說道:“還是算了。本來東西兩側的柜子就不大,放不下那么多書。再說了那么多書搬過來搬過去很費勁的好嗎?”

  “也是啊?!?p>  顏文不死心地打量著二樓的布置。他還是覺得現在這個布置少了些他所追求的氣氛。

  咖啡館的門鈴響了。

  “下去做生意去?!鳖佄某w瑞澤揮了揮手,示意他快點下去。

  顏文繼續(xù)打量了一會房間,最終還是放棄了腦中的想法。他走到茶幾旁打開手機,從手機音樂播軟件里播放了京劇《桑園會》。

  “秋胡打馬奔家鄉(xiāng),行人路上馬蹄忙。坐立在雕鞍用目望,見一位大嫂手攀桑。前影兒好象羅氏女,后影好象我的妻房?!?p>  顏文躺在沙發(fā)上隨著曲調晃動著腿,嘴里也哼著《桑園會》的曲調。

  想想自己今年好像還沒去過劇場聽一折子戲,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都覺得虧得慌。要不,從意大利回來以后就直接去BJ的劇場聽折子戲去。

  手機自動播放到下一首《描容上路》。

  “哥。有個人你可能要見一見?!壁w瑞澤上樓對顏文說道。

  “誰???催稿的讓他去死。借錢的讓他出口左轉跳河去。其他事務你代我處理?!鳖佄奶稍谏嘲l(fā)上說道。

  “這次恐怕不行?!?p>  “怎么著?總編來了?”顏文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不是。是一個以前的認識人。”

  顏文一個翻身坐起,“怎么著,點名要我去見?”

  “是?!?p>  顏文起身走了幾步又坐了回去,說道:“你帶她上來吧?!?p>  “好?!?p>  樓下傳來一陣交談聲,隨后趙瑞澤帶上來一個年輕靚麗的女性。但可以從這位美麗大方的女性臉上看到明顯的愁容。

  “顏文。好久不見?!眮砣苏f道。

  顏文眨了眨眼睛,表情呆滯地看著來人。

  “怎么?不記得我了?也是,真的好久不見了?!眮砣苏f道。

  顏文皺起眉頭,低頭沉思片刻。

  “澤,你先下去吧。給客人作杯咖啡?!?p>  趙瑞澤看了看哥哥有些嚴肅的神色,有些擔心地下樓了。

  “到底還是離了?”顏文問道。

  來人想不到顏文開口第一句竟是問這個,不由得愣了愣,隨即開口說道:“是。離了。你……你怎么知道。”

  “動動腦子就知道了。安顏,你老板沒有告訴你我是他的老朋友嗎?自從你家那件事一出我就知道了?,F在你下定決心來找我,那就說明你們夫妻到底還是分開了。只是孩子怎么辦?”

  顏文反復摩挲著額頭。

  “他提前參加高考,現在已經收到這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p>  “你呢?”

  “我在城西租了間房子。一個人生活倒是也挺舒服的?!?p>  安顏情緒低落,用手撥弄著上衣扣子。

  “說實話,這可和我想象中的見面不太一樣。”

  “那你想象的見面是什么樣子?你大概忘了,你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我了。你能夠記住我的名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遑論其他。物是人非,我還做不到拿出二十多年前一樣的熱情來對待你?!?p>  “我不是那個意思?!?p>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肯過來看看老朋友,我已經非常感激了。畢竟當年一起讀書的人現在除了沈誠,你是第一個過來看我的?!?p>  “你和沈誠還有聯系?”

  “他算是我家人一樣的朋友。二十多年,我們兩個一直保持著聯系。下個月我就要去意大利參加他的婚禮了?!?p>  顏文拍了拍胸口。

  “我就是他的伴郎?!?p>  安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剛剛四十出頭,皮膚黝黑,頭發(fā)幾乎全白了的男人。

  “你去當伴郎?沈誠應該和我同歲吧。今年也就三十七八。你這歲數,還有你這頭發(fā),你這是去當伴郎,還是當證婚人啊?”

  “嘿。他結婚對象還是我給他介紹的,憑什么我不能當他伴郎了。再說了,看看咱們這時尚的發(fā)色,純天然無污染,完全是自己變白的。多帥?!?p>  顏文頗為風騷地梳理下一下頭發(fā)。

  安顏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除了他的名字以外,仿佛對他一無所知。

  是啊,已經過去了太久了。

  那些肆意的青春歲月已經在不經意間放到了回收站,而自己又將親手埋葬它們。

  或許,來找他就是一個錯誤吧。

  “那你從國外回來以后還有事嗎?”

  “沒啥事了。我這五六年就打理這個咖啡店的生意了,前兩年我弟弟大學畢業(yè)過來幫我忙,我現在倒是一身輕松?!?p>  “那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安顏面色有些凝重,語氣遲疑的說。

  “嗯?”

  “你看看這個吧?!?p>  安顏從隨身帶著的包里取出一個檔案袋遞給顏文。

  顏文接過檔案袋,打開細細看著里面的內容。半響,將反復看過很多次文件裝回檔案袋。他走到窗前沉默良久,而后點了一支煙,說道:“你為什么要摻和進來這件事?”

  “我要讓那個混蛋輸得一敗涂地。”安顏語氣凌厲的說道。

  “你應該清楚,比起那些真正在背后博弈的人,你們兩個的恩怨實在是微不足道。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混蛋會讓你來找我,或許是為了讓我更加心甘情愿的為他出力。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不能幫你們?!?p>  顏文吸了一口煙,咳嗽了幾聲。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顏文又吸了一口煙,“咳咳。這件事你不要再參與下去了。對于那些幕后之人,你只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為了利益,他們可以和一切以前的敵人做朋友。就怕到了最后你不僅不能如愿,而且還會看著那些痛恨的人繼續(xù)作威作福?!?p>  “可是你可以幫我。你可以幫我老板打敗他的競爭對手,那你也可以幫我讓那個混蛋身敗名裂。不是嗎?”安顏急切的說道。

  “這個他都告訴你了。真是。你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呢。把事情做的太絕,孩子該怎么辦?”顏文坐到安顏對面對她說道。

  “我……”

  顏文抬手打斷了安顏的話。

  “直說了吧,你們的家事不是我該操心的??墒沁@次你因為你丈夫的出軌而舉報他所負責的食品工廠生產不合格產品,這就是攪混了一潭死水。你也知道,他也不過就是替別人打工的。說白了,他公司生產不合格產品,他總公司那些大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之前已經有幾個人人舉報過他所負責的那個子公司生產不合格產品,可現在公司依舊屹立不倒。

  為什么?還不是有總公司那些大老板給他撐腰。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就能和那些千年狐貍斗嗎?不能。但是這次你有勝算。因為你老板這個總公司的大股東站在你的身后。你老板是個七竅玲瓏心,他很清楚在國家這些年的嚴查下,公司不可能一直生產不合格產品來牟取暴利。如果可以提前在公司內部解決這個黑點,總好過政府親自出手解決??墒菓{他一個人是如何也擰不過董事會的其他人。

  所以,他想到了我。我在那個圈子里面的人脈的的確確可以幫到他,幫到你。可是這件事不是靠人脈就可以解決的。那些人的實力太雄厚了,我根本沒有底氣可以徹底解決。你回去告訴你老板,他一個人不可能對付得了那些老狐貍,還是順其自然吧。畢竟由政府出面解決,或許公司里的爛肉可以剃的干凈點?!?p>  顏文又點了一支煙。

  安顏面帶傷感,眼眶發(fā)紅,幾欲落淚。

  “也是。是我強求了。不好意思。”

  顏文暗嘆一聲。

  “老狐貍,太知道我的死穴了。我就是看不了女人哭,到底還是心太軟。好了,別哭了。”

  “我沒哭。”安顏語氣堅定地說。

  “你老板怎么和你說的?”

  “我本來沒打算參與這件事。這事涉及上層的權力斗爭,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墒悄翘煳液臀仪胺螂x婚以后,老板就來找我,他居然請求我?guī)退?。他想讓我檢舉揭發(fā)我前夫,來開這個頭,然后他推波助瀾。我一開始根本沒同意,這種送死的活計我再怎么也不會干??墒撬尤徊恢缽哪睦锔愕搅宋仪胺蚝推渌九殕T的開房視頻。我當時看過以后氣炸了。他又告訴我,只要我?guī)退?,他就可以讓我前夫徹底身敗名裂。然后又用那些既是為了天理人情,也是為了我自己的鬼話來忽悠我?p>  我當時在氣頭上,一怒之下就答應了他。事后想反悔,又抹不開這個面子。剛才我哭,并不是想讓你幫我。只是這大半年實在是過的太心酸了,一時之間沒忍住。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p>  安顏整理了一下儀容,笑著對顏文說。

  顏文眼神復雜地看著安顏,腦海中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誰不生活在心酸里。哪有長久的快樂。

  你這前三十年幾乎過的順風順水,現在有了事,到底還是不成熟。我并不在乎幫你們能不能贏,我在乎的只有故人之情。咱們就不搞那些彎彎繞了,敞開天窗說亮話。你給我一份大禮,我也回敬你一份?!?p>  顏文走到西側的柜子前,從下層取出一份醫(yī)療檢測報告。

  “看看吧。這才是我不能幫你的原因。”

  顏文把報告遞給安顏,隨后癱坐在沙發(fā)上。

  安顏翻看了一遍報告,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又再一次翻看。

  “這……這是什么意思?”安顏問道。

  “意思是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換句話說,就是快掛了?!鳖佄囊云届o的語調說道,仿佛這就不是他自己的生命。

  “不……不是,你怎么……你怎么可能會這樣呢?你才剛剛四十出頭??!”安顏急切的說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實如此。要是前兩年你來找我,我還有時間和精力幫幫你。可惜了,時不我待?,F在我的時間所剩無幾,我也不打算把我寶貴的時候浪費在你們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厝ジ嬖V你老板,他這個老朋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讓他換個人吧?!?p>  顏文坐正身子,又點了一支煙。

  安顏表情呆滯地愣住,她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開始受命來找顏文,她是沒有底氣的。說是老同學,可是這么多年沒見面了,她怎么知道顏文現在是個什么樣子。一些微末的映像早已被時間磨滅了。

  大概還是心里希望他幫忙的吧。即使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有什么能力來幫助自己??伤淮未螁蔚吨比耄淮未蔚木芙^,讓自己根本無所適從。

  本以為他只是怕麻煩,或者是膽子太小,不想摻和進來。沒想到他居然告訴自己這些……

  明亮的燈光灑在顏文灰白的頭發(fā)上,香煙飄渺的煙霧繚繞不斷。在明亮的房間內,顏文卻似乎若隱若現。他好像一開始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安顏后悔來找他了。

  這樣的結果似乎好過一開始就拒絕。安顏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簡直無法適從。她開始懷疑自己選擇,或許一開始就應該打定主意不參與那些破事。現在自己陷入尷尬境地,而退后一步就是那些老狐貍布下的萬丈深淵。似乎這些年在職場打拼積攢的經驗在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些幼稚的把戲。

  可,眼前這個顏文根本就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而她,從一見面就感覺顏文從來沒有變過。

  太矛盾了。

  她應該再努力一下。

  “你……”

  安顏剛剛開口要說些什么,顏文卻站起說道:“這小子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客人來了半天還沒有做好咖啡?!?p>  而后顏文就快步下樓。

  安顏聽著樓下傳來的說話聲,她感到后悔了。

  自己今天到這里來完全就是自取其辱。為了一件與顏文毫無關系的事情,而強求他出手相幫。到現在他百般推諉拒絕,自己又該如何。到頭來,輸得最慘的還是自己。

  為了自己的一口氣,結束了十余年的婚姻,自己的孩子也對自己充滿誤解。為了報復那個人渣,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韙大膽舉報,落得個從公司狼狽退出。如今為了翻盤來找這位昔日的老同學,卻得到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安顏緊緊攥住手,眼神渙散。

  “來來來,畢竟今天老同學久別重逢,值得慶祝。來嘗嘗我弟弟做的馬卡龍吧,味道不錯的。”顏文將一杯咖啡和一盤馬卡龍放在安顏面前。

  “謝謝。”安顏說道。

  “咖啡我多放了糖。你應該會習慣的?!鳖佄男Φ販睾汀?p>  “謝謝?!卑差伒椭^說道。

  顏文注視著安顏,抿緊嘴唇。他還是狠不下這個心。到底,她還是這些年心心念念地那個人。

  “這一口氣就這么重要嗎?”

  “我不是賭氣。我是要為自己正名。別人不說,連我兒子都不理解我。那種無助感,沒有人明白的。我今天也是抱著萬一的心態(tài)來找你的。實在沒想到你的身體已經這樣了。真的很抱歉來麻煩你,以后不會了?!?p>  安顏拿起包就要離開。

  “唉。你好歹讓我考慮考慮吧?!?p>  顏文無奈地說道。他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無論多不想參與那些事,無論裝的如何絕情,他還是狠不下心來。

  無論什么時候,他永遠都是最心軟的那一個。

  已經走出幾步的安顏猛的一回身,驚喜的說道:“你愿意幫我了?”

  顏文真誠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考慮考慮?!?p>  “沒關系,沒關系。我等你的回復。”安顏坐會了剛才的座位,激動地說道。

  “好了好了,先喝點東西吧。我弟弟做的也蠻辛苦的。”顏文笑著說道。

  “好?!卑差伱媛断采?。

  “可是你的身體……”安顏放下剛剛喝了一口的咖啡說道。

  “別擔心,撐個兩三年還是可以的?!?p>  顏文又點了一支煙。

  “少抽一點吧。你現在身體本來就不好?!?p>  “呵,能戒早戒了?!?p>  “那也少抽一點??倸w是自己的身體?!?p>  “誒呦,別擔心我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在乎這個干什么。”顏文無所謂的說道。

  “你……你到底經歷了什么?”安顏看著一臉不情愿的顏文說道。

  “你看看,我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就這樣還敢過來找我?guī)兔?,你這功課做的不到家啊。好了好了,我不是取笑你。下次有時間再和你說吧。下個月我要去參加沈誠的婚禮,有什么事回來再說吧?!?p>  “好。我不著急的?!?p>  顏文看著安顏,戲謔地笑了。

  安顏離開了。

  顏文拿著安顏帶來的文件反復品讀。

  “哥,你為什么要猶豫呢?你應該拒絕的啊!”趙瑞澤來到顏文身邊激動地說道。

  “好了好了。來,看看這些東西吧?!鳖佄陌盐募f給了趙瑞澤。

  趙瑞澤接過文件反復讀了幾遍,眉頭越皺越深。暗嘆一聲,趙瑞澤把文件放到茶幾上,說道:“這件事水太深了。安顏怎么會這么蠢,竟然那么冒冒失失的參與進來。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幫她。能不能贏尚且不知道。如果輸了,你這些年積攢的人脈就徹底毀了。”

  顏文右手拇指反復摩挲著左手拇指。

  “哥,你這么多年在圈子里能夠混下去,都是因為你從來不做冒險的事。在你的協(xié)調下,大家都能賺到錢??涩F在貿然參與這件事,不但有可能一敗涂地,而且你這些年積攢的信譽也會損失慘重?!?p>  顏文開始癱坐在沙發(fā)上,右手拇指支撐在太陽穴附近,右手食指中指不斷摩挲著額頭。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好歹,給我交個底吧?!壁w瑞澤說道。

  顏文輕笑一聲,說道:“去訂后天機票吧。我提前去意大利。這件事,好歹要和沈誠商量的?!?p>  “誠哥不是下個月才到意大利嗎?去那么早干什么?”

  “他現在在冰島,那個鬼地方那么冷,我才不去。還不如提前去意大利玩兩天。去吧?!?p>  顏文沒有看趙瑞澤,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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