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都宮?宇都宮!
染谷一夏不由記起了昨天離開那個房間前,床上的枯槁老人說的那句話:“……別忘了我們宇都宮家的禮儀?!?p> 當時他就聽得心中一動,只是沒想到真的這么巧,那個宇都宮就是學生會會長的宇都宮,兩者合二為一。
以宇都宮七惠跟那個冷艷女人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長相,說不是姐妹都沒人相信。
毋庸置疑,宇都宮七惠就是那個冷艷大小姐的妹妹。
“你是?”辦公桌后,宇都宮七惠有些好奇地看著對面的男生,她沒有見過他,對方應該也不是學生會的,因為學生會的人都喊她會長,而不會帶上姓氏。
“我是二年級3班的染谷一夏?!比竟纫幌闹鲃咏榻B了自己。
“染谷同學,你有什么事嗎?”宇都宮七惠微微一笑,笑容始終讓人如沐春風。
“我是來尋求‘幫助’……”染谷一夏正要說下去,忽然一陣震動的“嗚嗚”聲響起,辦公桌后的宇都宮七惠連忙用手示意了下,“抱歉,請先等一下?!闭f著,她拿起桌上的手機接聽。
沒說幾句,就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放課后我會回去?!?p> 掛了電話,她重新看向染谷一夏:“現在你可以說了?!?p> “宇都宮會長知道梅本信介嗎?”被她一打岔,染谷一夏原先醞釀好的話也忘了大半,干脆開門見山。
“梅本信介?”宇都宮七惠用手指撐著下巴思索,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優(yōu)雅得像位真正的公主,“好像有些印象……”
“他前幾天給您寫過一封情書?!比竟纫幌奶嵝训?。
“啊,情書?”宇都宮七惠似乎才想了起來,臉上笑容依舊,“我收到了那封情書,抄得不錯。”
抄?染谷一夏眼里古怪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色:“梅本信介現在被懲罰了?!?p> “懲罰?”宇都宮七惠好像聽不明白他想說什么。
“是的,不僅如此,他還被人打了,幾乎都快毀容了?!比竟纫幌穆詭Э鋸垺?p> “??!”宇都宮七惠驚訝地捂住嘴巴,“嚴重嗎?是誰打的,要馬上報警才行?!?p> “報警就不用了,我想應該是您的那些仰慕者做的。”染谷一夏看她驚訝的神情,完全不像作偽,梅本信介挨揍的事,應該與她沒有直接的關系。
聽他這么說,宇都宮七惠的笑容漸漸斂去:“染谷同學,你好像話里有話,請直接說明吧?!?p> “就因為他給您寫了一封情書,所以遭到了毆打,而且,還被征召進學生會,不是給走廊上蠟,就是打掃操場和體育館,這對一個學生來說,是不是過于嚴重了些?”染谷一夏說道。
聽完后,宇都宮七惠笑容又斂了一些,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那么,染谷同學想讓我怎么做?”
“撤掉對他的懲罰并不過分吧,還有,我希望您能勸告一下某些人,使用校園暴力并不是什么好事?!比竟纫幌恼f。
宇都宮七惠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他的說法,不過神情卻正色無比:“如果是這個事情的話,很抱歉,染谷同學,我想我?guī)筒涣四?。?p> “嗯?”染谷一夏眉頭一皺,他都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
“首先,我不知道是誰對梅本同學使用了校園暴力,其次,接受學生會的征召,是每個學生應盡的義務,既然學生會已經指派了工作,那么我作為學生會會長就不會朝令夕改……不過,關于梅本同學被人霸凌一事,我會讓人調查一下,如果事情屬實,我會嚴懲那些‘暴力犯’,你看怎么樣?”宇都宮七惠看著他,笑容又漸漸地浮現了。
染谷一夏皺著眉頭,這并沒有達到他來的初衷,不過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至少他挑不出什么刺來:“還有一點……”
“看來染谷同學對我們的工作很不滿意呢?!庇疃紝m七惠微微一笑,露出了兩排細密雪白的牙齒,很好看。
“梅本是我的朋友,那天他被指派給學校所有的走廊上蠟,我只是去幫了下他的忙,然后今天也收到了征召,和他一起被懲罰了。”染谷一夏說。
宇都宮七惠笑著看他,眼里漸漸明白了什么:“染谷同學,恐怕這才是你真正的來意吧?!?p> 染谷一夏不置可否。
宇都宮七惠看著他:“染谷同學,接受征召是每個學生必須履行的義務,我想這一點學生手冊上早就已經寫明了?!?p> “也就是說,因為學生會內部某些人的報復,我們就必須接收懲罰?”染谷一夏略略抬高了音量。
“在沒有調查之前,你的話有些武斷了,而且我想用‘征召’會比用‘懲罰’更合適?!庇疃紝m七惠糾正道。
染谷一夏看著她,眉頭漸漸松了開來,總算知道她為什么能當上學生會會長了,也許她的氣勢并不強盛,都不如真田直子來得給人有壓力,也不會冷著一張臉,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就是這種軟刀子,割得他無話可說,心里憋著一股氣。
“好吧,我明白了?!奔热恢v不通道理的話,那就來陰的吧。
“染谷同學,學生會的工作很繁重,有時候難免會出現疏漏和錯誤,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熱心的同學來監(jiān)督我們,以后有什么意見,你也可以直接跟我提出來。”宇都宮七惠的話,真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是這樣嗎?那么宇都宮會長,既然有人出現了疏漏和錯誤,因此倒霉也是正常的事情吧?!比竟纫幌男χf道,笑容里有些意味深長。
“哦?”宇都宮七惠有些不明所以,“染谷同學,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p> “這并不復雜,就是說,學生會里有人做錯了事,那么付出一定的代價,想必也是可以讓人接受的?!比竟纫幌纳陨浴包c明”了下。
宇都宮七惠微微一怔,繼而笑容更盛了:“染谷同學,你要報復我們學生會那些做錯了事的人嗎?”她似乎一點也沒有生氣,就像開玩笑一樣。
“不,我怎么會那么做呢?只是可能他們做了不少錯事,所以神靈也看不過去,要懲罰他們也說不定呢?!比竟纫幌奈⑽⒁恍Γ摹案篂a術”和“虛弱術”可不介意“大開殺戒”,而且隱隱有了報復的目標,之前幫梅本信介給走廊上蠟時遇到的那個美化督導淺見有森,絕對是當事人之一。
“染谷同學,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威脅我呢?!庇疃紝m七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身高也不矮,估計有一米七二、三的樣子,雖然比不上她的那位冷艷嚇人的姐姐,不過一雙大長腿在短裙下尤其顯眼,“可是我有種預感,你說的這些都會發(fā)生呢,而且我好像還拿你沒有什么辦法。”
染谷一夏笑笑沒說話,女人的第六感嗎?
“好吧,請你給我一點時間,等調查過后,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你再考慮是不是要‘報復’怎么樣?”宇都宮七惠笑容漸斂,她似乎“服軟”了。
染谷一夏心中卻警惕起來,作為學生里面的NO.1,她似乎沒有必要這么委曲求全,不過暫時看不出她有什么陰謀:“調查的話,我希望能快一點,畢竟放課后我們就要去給走廊上蠟了?!?p> “那就在放課前,我盡量調查出一個結果來。”宇都宮七惠說。
“可以?!比竟纫幌南肓讼?,答應下來,不過如果放課后還沒有調查出來,就不要怪他了。
見他同意了,宇都宮七惠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遍,這個學生……怎么說呢,給她的感覺很特別,二年級的后輩,對她這個學生會會長好像是用一種平等的身份在交流,不像別的學生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且,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了,當著面威脅的。
“染谷同學,以前我都沒有注意呢,原來學校里,還有你這么有趣的人?!?p> “我并不有趣,只是莫名其妙地吃了虧,并不甘心就這么接受現實?!比竟纫幌恼f。
“這也是人之常情。”宇都宮七惠笑著點了點頭,“那么我就不耽誤你上課的時間了?!?p> 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只是用的說法比較委婉。
“好的,我也告辭了。”染谷一夏躬身一禮。
看著他走出去,宇都宮七惠臉上的笑容一斂。
回到辦公桌后,她拿起手機,在上面按了幾下,想想又把文字給刪除了,撥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一個不茍言笑的女生就出現在了她的辦公室里:“會長?!?p> “找一下高二3班染谷一夏的資料,還有,關于梅本信介的事,你知道多少?”宇都宮七惠完全沒有了笑意,就像換了一個人。
“梅本?”女生一怔,“給您寫情書的那個家伙嗎?您說過這種小事不用在意,不過好像淺見私下里有些小動作……”
“告訴淺見,這件事到此為止,還有,讓他交幾個人出來?!?p> “是,會長?!迸静粏枮槭裁匆粠讉€人出來,她只知道執(zhí)行會長的吩咐就行。
“再給染谷一夏發(fā)一封‘征召狀’,讓他去……風紀部吧,那里除了小椋,也該有新鮮血液加入了?!?p> “了解,會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