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冷的房間里,男人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鐵鏈,凌亂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長了,讓人看不清他的頭發(fā),他身上的衣服被抽爛了好幾道口子,鮮血淋漓。
他的身旁站著好些人,時不時用手里的電棍電擊他。
即使那般殘忍痛苦,他似乎沒有妥協(xié)求饒,眼眸中散發(fā)著堅韌的光芒。
“啊——”童沁憶猛然驚醒。
怎么又做了這樣的夢?她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夢到這樣的場景了。背脊冒著虛汗,再這么下去,她都要懷疑這夢里的場景是不是真實發(fā)生過了。
看了眼手機(jī),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今天是童沁憶正式離職的日子,還得趕往公司收拾收拾。
“怎么這么慢才來!”趙小資不悅地看著童沁憶。
童沁憶來得并不算晚,只是這趙小資靠著潛規(guī)則上位搶了她的職位,迫不及待地想耀武揚威。
“不好意思?!蓖邞浛闯鏊枪室庹也?,反正都要離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懶得爭論。
“還有這些,通通給我拿走!”趙小資見她沒接茬,又指著工作間的壁畫說道。
“趙小姐,想向您請教一下,壁畫怎么拿走?”童沁憶只覺得這趙小資可笑,畫在墻壁上的畫怎么拿走?
“我不管。反正我的工作間只能留下我的足跡?!?p> 童沁憶簡直無語,要不是良好的修養(yǎng)在,她真想一個白眼翻上天去。
“張總~”趙小資一改臭臉,嬌滴滴地沖著門外喊。
土肥圓的張總笑吟吟地走了進(jìn)來,毫不避諱地攬過趙小資的腰,瞬時捏了一把她的臀。
狹小的眼睛瞟向童沁憶,這女人比懷里這個有姿色多了,可惜不識好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了他。
童沁憶只覺得辣眼睛,連忙瞥開:“張總,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不打擾你們了?!?p> “找到工作了嗎你?”張總睨笑著說。
“不勞張總操心?!?p> 張總的臉上瞬間得意滿滿:“你那男朋友的公司都岌岌可危了,只怕沒功夫給你安排閑職吧?”
童沁憶臉色驟冷,雖然沈源齊從未提過公司的事,但最近沈氏集團(tuán)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她豈會不知?
“失陪。”童沁憶語氣冷硬,拿好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
“不識好歹的賤人。看你上哪找這么好的工作,到時候別來哭著求我!”張總被她這冷漠的態(tài)度氣得夠嗆。
童沁憶忍住想給他扇一耳光的沖動,加快步伐朝外走去。
……
童沁憶轉(zhuǎn)身看著身后林立的商業(yè)大樓,微微頷首,告別這待了三年的工作地點。
在這里工作雖然歷盡坎坷,但卻讓她歷練了許多。
其實她早就找到工作了,還是齊城最著名的步煉集團(tuán)向她拋出了橄欖枝。只不過她懶得和前上司多說一句廢話。
當(dāng)時投簡歷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居然這么幸運。
童沁憶懷著期待,來到齊城最繁華的市中心,走進(jìn)了人人羨慕的步煉總公司大門。
“蕭總,您要的資料?!苯鹛刂Ь吹匕咽种械奈募旁谵k公桌上。
真皮座椅上坐著身材頎長,肌肉線條分明,面容俊俏的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敲打著桌子,“嗯,出去吧?!?p> 男人看了看手上的表,應(yīng)該快到了。
過了一分鐘,林梓恰到好處地敲門,男人輕點桌面示意,林梓便踏步進(jìn)門,看向冷峻的男人,“滒騏,人到了。”
蕭滒騏略有深意地輕輕一笑,旋即起身,闊步向前走去。林梓也邁開長腿,與他并肩同行。
“童小姐,您再看看,如果沒有什么問題,請你在此簽字?!鲍C頭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
童沁憶再次掃視了一下合同,整個合同基本沒有問題,但就是違約金要兩個億,這未免太高了,很不正常。
童沁憶小聲詢問:“這個違約金為什么這么多?”
這時厚重清晰的男聲適時響起:“童小姐將要擔(dān)任的是我們集團(tuán)總裁的高級顧問,責(zé)任非同一般,違約金自然比一般的職位要更高了?!?p> 童沁憶聞聲轉(zhuǎn)過頭,只見兩個身材挺拔,帥氣逼人的男人佇立在門口。
剛剛開口的男人身穿標(biāo)準(zhǔn)的商業(yè)西服,但臉上確是紈绔子弟的玩世不恭。另一個身著黑色大衣,顯得隨性,可臉上確實不容置喙的霸氣側(cè)漏。
童沁憶莫名感覺空氣驟冷了幾個度,看向兩人,她的目光沒有落在剛剛開口的男人身上,反而聚焦于那一身強大氣場的男人。
長著一張美如冠玉的臉,可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場卻讓人不寒而栗,明明擁有著一雙溫柔的桃花眼,可眼眸中的冷傲讓人不敢直視。
蕭滒騏感受到童沁憶的目光,不易察覺地輕扯嘴角。
獵頭人立刻識時務(wù)地化解此刻的冷場,“童小姐,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步煉集團(tuán)的新任總經(jīng)理蕭滒騏,這位是步煉第二分公司的CEO林梓。”
童沁憶連忙恭敬地向兩人頷首,“蕭總好,林總好。”
林梓再次響起那雄厚的男聲,“想必童小姐也清楚總裁顧問的重要性,如果有興趣擔(dān)任就請盡快簽字,以免耽誤大家的時間?!?p> 童沁憶知道這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工作機(jī)會,錯過了只怕再也沒有了,況且只要她認(rèn)真工作,違約這種事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這么想著,她便堅定地拿起簽字筆痛痛快快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金特助,帶童小姐去她的辦公室?!笔挏痱U清冽好聽的聲音傳出,與他冷冽的氣場不同,他的語氣竟是那般隨和。
童沁憶心里咯噔一下:長得那么好看,聲音也這么好聽,說話也挺客氣的,為什么氣場會這么令人膽寒?
金特助不知什么時候居然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恭敬地向童沁憶做出“請”的姿勢。
“謝謝?!蓖邞浉诮鹛刂纳砗螅呦?qū)儆谧约旱霓k公室。
林梓意味深長地看向蕭滒騏,“看來這只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哦?!?p> 蕭滒騏面容冷峻,聲音十分地冷:“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了?!彼难凵駞s不受控制地黯淡了幾分。
“那你打算怎么辦?”
蕭滒騏微微愣了幾秒,說:“要么讓她恢復(fù)記憶,要么重新開始?!?p> 林梓輕嘆一口,“沒感覺她有什么過人之處啊?值得你花費那么多心思嗎?”
蕭滒騏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要是看人眼光那么準(zhǔn),怎么還會受趙秋雨的欺騙?”
聽了這話,林梓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這家伙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關(guān)心他反到被他倒打一耙!
趙秋雨是林梓前不久鬧分手的小女友,不僅各種作妖,還連連撒謊欺騙,偏偏林梓就跟著了道似的,非她不可。
林梓頓時閉嘴。
待人都走光了后,蕭滒騏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黑色金屬手環(huán),即使這鐵質(zhì)的冷如冰,但每一次輕撫他都能感覺到莫名的溫暖。
蕭滒騏收起柔和的目光,起身走出,轉(zhuǎn)向童沁憶的辦公室,眼神落在正在收拾東西的童沁憶身上。目光灼灼地看向什么專心致志的童沁憶。
她的變化真的挺大的,身上的氣質(zhì)不再是小女生的唯唯諾諾,而是職場精英的干練。
童沁憶很快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抬頭就對上那一雙好看得攝動人心的眼睛。
童沁憶連忙微笑著走過去,“蕭總好。”
蕭滒騏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開口:“你先適應(yīng)一下環(huán)境,下午就跟著方谷跟進(jìn)譽樺的方案?!?p> 譽樺?她的上家?怎么這么巧?
縱使吃驚,但她也沒有過多顯露,點點頭:“我知道了,蕭總。”
蕭滒騏定定地看著她,鬼使神差地開口:“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童沁憶一臉詫異,十分疑惑:“要說什么?呃,因為我剛來,不太熟悉,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時間向蕭總報告?!?p> 蕭滒騏忽然覺得心臟狠狠抽了一下,他怎么又忘了,她早就不記得他了。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也是。以后有什么問題盡管來找我?!?p> 總共停留了不到三分鐘,蕭滒騏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不受控制,沖向前將她擁入懷中。
他拿出抽屜里的資料,上面詳細(xì)寫著關(guān)于童沁憶的所有信息。一切都是那么順其自然,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她為什么不記得他了?
看到合照中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時,蕭滒騏頓時臉一黑。
他眸色冷冽: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沒關(guān)系,我記得就行。這種圍在你身邊的蒼蠅,我會幫你趕走。
蕭滒騏拿出手機(jī),撥出一個號碼,過了一會兒號碼接通,他磁性的聲音響起:“把上次擬訂的合同交給沈家,同時不要忘記通知尹家的人?!?p> 撥完電話,蕭滒騏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一副獵人等待獵物落網(wǎng)的姿態(tài)。
童沁憶才剛上任,名為跟進(jìn),實則就是跟在方谷身邊,看著他們這群老員工做事。
“哎呀,方總來了,有失遠(yuǎn)迎啊?!睆埧傂Φ檬忠笄?,待眼睛瞥到童沁憶時,臉上的橫肉頓跳了一下。
方谷這種職場老狐貍即使察覺到也依舊不動聲色,故意瞇笑著說:“張總,這位是我們步煉集團(tuán)的特聘總裁顧問童沁憶小姐?!?p> 張總不可思議地看著童沁憶,這才幾個小時,她就咸魚翻身了?
童沁憶禮貌性地沖他笑了笑:“張總,幸會?!?p> 張總此刻已從驚訝轉(zhuǎn)為惶恐,童沁憶不會公報私仇,讓他這大單子黃了吧?
他趕緊哈弓駝背:“哈哈,童小姐,幸會幸會!”
合談期間,童沁憶只是坐在一旁觀看他們的商討,并不參與。
張總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突然覺得沒那么擔(dān)驚受怕了。
談到最后都快簽字時,方谷沒有立即發(fā)話,而是看向童沁憶:“童小姐,您看可以嗎?”
童沁憶沒想到方谷會詢問她一個新人意見,有些受寵若驚,愣了幾秒。
張總一聽,臉上冷汗直冒,看向童沁憶的眼神充滿了央求,姑奶奶啊,千萬不要記仇啊!
這單大生意可千萬不能黃了??!
童沁憶只覺得可笑,幾個小時前還頤指氣使的張總,此刻卻祈求地看著她。真是世風(fēng)日下啊。
不過童沁憶從來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不會趁機(jī)報復(fù),她對方谷笑了笑:“我對這個方案不太了解,沒什么意見,全憑方總決斷?!?p> 方谷收回目光,淡淡地笑了笑:“張總,合約這事先不急?!?p> 張總臉都皺成包子了,欲哭無淚:“方總啊,咱們之前都談得好好的呀。”
方谷眼睛瞇了瞇,說:“張總,機(jī)會是留給有眼力見的人的?!?p> 張總好歹也是商場上的老油條了,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連忙上前央求童沁憶:“童小姐啊,看在曾經(jīng)共事一場的份上,求求您勸勸方總吧。”
他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就差沒跪下了。
童沁憶頓時不知所措,沒想到他會這樣求自己,雖覺得解氣,但卻不想鬧得太難堪。
方谷看出童沁憶的難為情,連忙說道:“張總啊,時間不早了,下次再談吧?!?p> 說完,一同來的步煉員工默契地朝外走,童沁憶反應(yīng)過來后立即跟上。
只剩張總絕望地癱在椅子上。
“方總,明明都談好了,為什么突然反悔了?”童沁憶不解地問方谷。
方谷沖著童沁憶笑了笑:“童小姐就是太善良了,對待那樣的前上司怎么能心慈手軟?”
童沁憶美眸一驚,“方總的意思不會是……”
為了替她報仇,故意設(shè)了這個局,耍張總一通,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吧?這個想法過于荒謬,她止住了后半句。
“正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狈焦刃Φ煤苡猩钜狻?p> “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彼贿^是一個剛上任的新人,何德何能?
“童小姐不妨當(dāng)成步煉集團(tuán)送給你的入職禮物。”
……
時間打馬而過,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
看著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夾,童沁憶默默吞了吞口水,這也太多了吧?
金特助從不拖泥帶水,十分簡要地通知:“這是關(guān)于收購沈氏集團(tuán)的資料,下午四點開會,請童小姐準(zhǔn)備好?!?p> 霎時,童沁憶便瞪大了雙眼,“沈氏集團(tuán)”?哪個沈氏?但嘴里卻是不咸不淡地回答:“好,我知道了,謝謝金特助?!?p> 金特助見沒自己什么事了便如風(fēng)般離開。
坐在椅子上的童沁憶此時都擔(dān)心自己差點摔下來,收購的沈氏不會就是源齊他們家的公司吧?
當(dāng)她仔細(xì)瀏覽桌上的文件時,背脊傳來一陣陣冰涼的感覺。
這個沈氏集團(tuán)真的就是她想的那個!
會議廳里,蕭滒騏坐在長桌的最前端,其他人分坐兩側(cè)。剛剛上任的總裁顧問童沁憶被安排在蕭滒騏的左下方,如此近的距離讓童沁憶明顯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的強勢氣息。
此時大屏幕放映著收購沈氏集團(tuán)的戰(zhàn)略方案。負(fù)責(zé)人井然有序地述說具體的事宜,下面的每一個人都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聆聽著。當(dāng)然除了蕭滒騏,他的眼眸正四處瞟,目光時不時落在童沁憶的臉上。
表情管理還挺不錯,男朋友的公司被打壓成那樣,快被收購了,她卻表現(xiàn)得如此漠不關(guān)心。
當(dāng)初他遇困境時,童沁憶的種種表現(xiàn)還歷歷在目,與當(dāng)下對比,蕭滒騏失落的心頓時安慰了不少。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才是那個與眾不同的人呢?
只可惜,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
雖然童沁憶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其實內(nèi)心早已波濤洶涌了。她以為沈氏集團(tuán)只是遇到比較大的困難,沒想到已經(jīng)瀕臨破產(ch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