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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帝女的謀權(quán)之路

第四十四章 國宴危難

傲嬌帝女的謀權(quán)之路 言世嫵 4373 2020-04-16 08:51:35

  阿暖明面上說著不記仇,但是對于有些人而言,每一步怎么做,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在公主府婁歸是如何對自己的,她記得明明白白的。

  況且,傅庭蘭因為婁歸身死,而她坐上那個屬于她母親的位置,八年前和自己處于對立,成為朝堂的兩大勢力。

  婁歸應該要知道,這么做后面要付出什么。

  就算她如今勢力壯大,但是阿暖畢竟也是皇族公主,比她身份尊貴得多,嫡公主面對繼后,自然是脊背硬些。

  面不改色,叫她貴妃,已然是給她很大的面子了。

  要知道阿暖是裕帝下旨三催四請都請不回來的人,對婁歸行朝拜之禮,已經(jīng)是仁慈了。

  只是在場的眾人,聽到貴妃名號的時候,皆把目光朝向了阿暖和婁歸。

  阿暖臉上依舊是盈盈笑意,絲毫沒有受到外人目光眼色的影響,只是那笑容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陰殺機,她必然是給了婁歸一個“驚喜”。

  只有婁歸被那句“貴妃娘娘”給說的愣了短短幾秒,片刻之后在慢慢改了國母的尊容。

  清梵怕阿暖又起爭執(zhí),便出席上前,面對著阿暖小聲言語道:

  “別鬧了!”

  雖然國宴都是素和氏的自家人,但是畢竟還有外人在,不能讓外人覺得大胤朝內(nèi)部明爭暗斗,做兒女的都跟皇后起了大爭執(zhí)。

  “清珞,這是皇后!”

  “兒臣的母后,只有傅氏一人,自然也只有那一位皇后,至于旁人,兒臣是不認的?!?p>  她自然是有個性、有脾氣,說的都是她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婁歸本來就是繼后,封后大殿那一次,她能毅然決絕的離開皇宮,絕身與之對立,就做好了回來之后繼續(xù)對立的打算。

  旁人怎么說是旁人的事,她就做她自己。

  “公主小孩子氣,陛下不必大怒,想必公主離宮八年,規(guī)矩什么的自然生疏了些?!?p>  場面一度尷尬,令在場的人不敢多說什么——

  只有阿暖和婁歸依舊笑臉盈盈的,但這樣的笑容之下,不知道是有多少心機密謀在身呢?婁歸自然是不會說什么,說多了這只能讓外人覺得她在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失了國母大雅??砂⑴筒灰粯恿?,這樣明目張膽的交錯尊號,無疑是給婁歸那方的勢力一個下馬威。

  說明著,皇太女的帝位,她還是要爭!

  婁歸向裕帝表明了之后,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畢竟阿暖回來一次好不容易。當初也是因為傅后她才離開的,這次回來了,可不能讓她再走了。

  換了舞姬的衣裳,阿暖一身鳴凰衣袍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這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鳴鳳咝袍,她穿在身上,怕是不合規(guī)矩了。

  今日的事情,怕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著婁歸啊。

  落席在了楚祁玉的右邊,阿暖倒是沒想到,楚祁玉竟然也會來。

  這一來,怕是很多事情不明而已了。

  就在剛剛阿暖席間風舞的時候,楚祁玉就已經(jīng)認出來了,只是他沒想到阿暖的身份竟然是大胤朝的公主。

  剛開始他就猜測這個女子的身份不一般,有著皇族的玉玨,能跟皇族人對立,能在墨樞城擁有這么大的勢力......

  怕是沒有一兩個人能做的出來的吧。

  只是沒想到,她竟會是公主,如此有脾性、有個性,還真的第一次見。

  阿暖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她不喜歡人多,索性借著準備禮物的時候,再一次離席。

  纓寧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整個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腳下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水浪拍打的聲響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大胤皇宮,她好就都沒回來了。

  既然都在熱鬧,她不防趁此清凈,透透氣。

  的確,習慣了隨心所欲的生活,再一次被規(guī)矩強行加身,還有那么些不習慣。

  不知不覺,阿暖便走到椒房殿的那邊了。

  傅庭蘭過身之后,雖有人一直打掃,但是椒房殿仍舊是沒有生機的。婁歸不是嫡后,自然是沒資格住著椒房殿,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椒房殿都空著在。除了下人們打掃之外,幾乎是沒什么人到這人來的。

  “公主,您若是不喜歡,何必老是勉強自己?!?p>  就連纓寧都看得出來,阿暖是一直在勉強著進行接下來的事。

  可是如果自己不這么做,當日之辱她又如何能忍得下去呢?

  母親不是平白的就身死,婁歸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不喜歡熱鬧,遇到太過吵鬧的場面,會吵得她頭痛難忍。不喜歡人多,所以百霜閣除了暗衛(wèi),貌似也沒有多少人。

  “不是勉強,這些,是我必須要做的?!?p>  阿暖坐在椒房殿前的廊橋上,托著下巴望著高高的城墻,外面的世界是多美好的呢!煙花肆無忌憚的在空中,外面嬉嬉笑笑的聲音,想必每個普通百姓的家里的孩子,定是有父母一起的疼愛吧。

  多少年了,她沒有聽到她母后叫她一聲珞兒了。

  她原本是個聽話的孩子,母親說得她向來都不頂嘴,聽了母親的話,做了那個乖乖的公主。學時也比她的哥哥們更認真,不是為了得到父親的寵愛,而是為了得到母親每次的迎笑。

  她喜歡吃母親做的桃梨酥,聽她講起來,那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吧。

  阿暖沒有說話,只是心里一直默默的在想著。

  望著這樣高的紅墻綠瓦,心里總不是滋味。抬著頭,總能讓她有淚的眼眶給重新縮回去,或許她母親說得有句話很對——

  難過的時候就仰起頭,這下就不會有人看見她哭了。

  八年前的那個晚上,她母親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這樣決絕的走了,丟下她一個人。

  “世人都說我命好,說我任性也罷,孤傲也成,有皇帝為父,皇后為母,自然是嬌生尊榮??伤麄冇衷溃敵醣兊臅r候,父皇對母后所說,說他怕死,應為死后地域便是他之所往。偏偏母后生性純善,卻是應去極樂世界的……所以我父皇說,他要和母后一起活到長命百歲才好?!?p>  說著說著,阿暖忽的笑了起來,只是這樣的笑帶著揪心的淚,該是多大的勇氣,說到這樣的故事前才會笑呢?

  “裕帝和先皇后,可謂伉儷情深?!狈路鹗怯|動了什么,楚祁玉的聲音里有些微微的嘆息。

  阿暖怎么也沒想到,楚祁玉竟然也跟著她一起出來了,還一起到了這椒房殿。

  “你怎么出來了?”

  “你不也出來了么?看來五公主,騙我騙的可慘了。”楚祁玉一邊說,一邊坐到阿暖的旁邊,調(diào)侃著阿暖騙他是傅阿暖的事情。

  “公主身份無非是個頭銜而已,何必較真......再說了,你不也瞞我你是梁渝皇子的事實么?!彪m說阿暖的百霜閣查出來楚祁玉是梁渝二皇子,但是畢竟他沒有向自己真正的吐露身份,也是簡單的梁渝使者打發(fā)了。

  他們倆之間,所謂是不打不相識了。

  要不是當初湛碧樓的那件事,恐怕這次國宴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能這樣懟皇后的,你還真是第一個。不愧是裕帝三催四請都請不回來的人,我聽說你脾氣怪得很?!?p>  大多都是傳言,一傳十十傳百,又有幾句話是真的呢?從這一頭傳到那一頭經(jīng)過了千千萬萬人的口,怕是怎么都說的不一樣吧。

  “不過傳言?!?p>  “剛剛聽你在說裕帝和你母后的事兒,令堂......”

  過了許久,阿暖才低低開口,道:“我母親在我十二歲那年,離開了?!卑⑴纳裆行├淠劢悄麧駶?,帶著憤懣的鋒利殺氣。“世人都說我父皇愛極了我的母親,都說他們伉儷情深。但是又有多少人,我母親身死的當晚,若非是我進了椒房殿的火海,我父皇是絕不會派人救下我母親的。如今皇陵冰棺雖有我母后的遺體,但他這么做,無非是贖罪罪罷了。”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天上一輪滿月,不說話。

  楚祁玉垂下眼睛,看著水波一次次漾上岸邊。

  他的眼睛里,忽然也有了閃亮的光芒。

  “你一定很愛你母后吧。”

  “可是我卻永遠聽不到,她再喚我名字了?!彼恢倍⒅焐系膱A月,眼神中的感情柔薄萬般。

  “你叫,清珞?”剛剛在席間聽見四皇子叫她的名字,那個時候想必就記下來了吧。

  “是啊,亭下佳人錦繡衣,滿身瓔珞綴明璣。不過是,一件玩物罷了?!?p>  楚祁玉不說話地看著她,眼前的女子眼睛里閃爍著稀碎的亮光,清澈如水。

  又有多少人是愿意放棄尊身不要,只愿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她的愿望渺小,卻又難以實現(xiàn),無非是希望自己能夠活的如平常百姓一樣,有父母的疼愛罷了。

  但就是這樣微薄的疼愛,對她來說,都是奢侈!

  “或許我的心愿,跟你一樣。”

  祁玉只是微微的嘀咕了這樣一句話,但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阿暖停在耳里。他只是短短的回應,但是聲音亦然是有些顫抖,阿暖頓時便轉(zhuǎn)頭望向他。

  “我聽說梁渝,是攝政王執(zhí)政,先帝他......”

  “他們,便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伉儷情深吧。只是我對他們,從不留戀,或許他們也沒有把我當作是他們的兒子吧。”

  梁渝先帝與先皇后是同天過身的,梁渝一時都傳開消息,說是梁渝帝愛極了皇后,在皇后殞身之時便追隨而去了。

  后來攝政王執(zhí)政,大多的權(quán)利便偏向了他哥哥,大皇子楚風澈。

  畢竟,他的出生,是梁渝先皇后難以啟齒的事情。

  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究竟如何。

  “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該想開一點?!?p>  “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何必一直執(zhí)念放不下呢?”

  阿暖微微冷笑起來,搖頭:“我跟你不一樣,那個搶了我母后一國之母位置的人,我是不會這么輕易的放下的。”

  能在外人面前說出她自己想對婁歸做什么,想必是對婁歸的恨意極深,也不怕外人的猜忌,直截了當?shù)娜客侣毒秃谩?p>  楚祁玉必然是猜不到的——

  然而,究竟是什么,居然能讓她有這樣的舉動?

  她的眼睛閃爍一下,長長的睫毛覆蓋了明眸,然后轉(zhuǎn)瞬抬起,淡淡說道:“哪怕,我不做公主了?!?p>  她的聲音,是冷澀而艱苦的。

  但是一字字地吐出,散入夜風中,沒有絲毫的遲疑。

  楚祁玉似乎微微怔了一下,負手臨風而立,看著河面上的萬盞燈光,忽然輕輕冷笑。

  她說著,忽然在夜風中微微咳嗽起來。

  然而,阿暖的目光,卻剎那間瞬間變得空漠而遼遠,隱藏著刀兵般雪亮的冷芒。

  “公主,主殿派人來說,朝禮開始了,我們回去吧?!?p>  楚祁玉陪她一路從椒房殿走出,饒了皇宮整整一個大圈才回了主殿。外人看著這兩個人一起進來,怕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況且祁玉剛剛跟裕帝有了聯(lián)盟締約,說是想要求娶和親公主,這一下子就看見他們二人關(guān)系如此,怕是有備而來的。

  以墟閣一方需要她成為皇太女繼承大統(tǒng),但家國大業(yè)一方,卻希望她能夠成為和親公主,永保梁渝與大胤的國泰民安。

  她不是神仙,做不到兩全其美。

  想怎樣,勢必是要跟著她的心而來。

  再說了,她這一次回來參加國宴,可沒說要復宮做回公主。

  裕帝提議大家共同舉杯,今年歲朝朝禮之下,定保明年國泰民安——

  錦烈朝著阿暖的杯中點了酒,所有人都在聽著裕帝說什么,只有繾云一直注視著阿暖在,貌似一直看著她杯中的酒和她桌上的那個酒壺。

  直到她眼見阿暖喝下去,才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樣的放心。

  難道婁歸讓她給裕帝下的毒,被換在了阿暖的酒里?

  朝禮過后,阿暖微微有些咳嗽,想必是剛剛在外面吹了冷風的原因吧。

  “沒事吧?”錦烈在她身后輕微的問了一句,這不像是吃了冷風一直咳嗽的癥狀,阿暖明顯很無力的撐著身子在,看著她放在桌子邊緣的手腕,錦烈忽的有些擔心。

  阿暖想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沒事,但是手剛抬到一半?yún)s無力的落下了。

  錦烈忽然上前靠在她的耳邊,聽她用微弱的話講著,“扶我出去?!边@短短四個字,怕是她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頓時,她捂住咽喉,說不出話來,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在迅速探入她的喉嚨,撕扯她的肺腑。

  她用盡全力撐住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就這樣倒下來,咬牙堅持著。

  但就在她站起來的那個時候,喉頭有著莫名猩甜的氣味,仿佛被針刺破,一股細細碧血激射而出,灑落在地上,登時染得一片殷紅!

  宛如失了支撐一般,倒了下去。

  祁玉是第一個看見她的,在錦烈高呼公主之前就已經(jīng)朝著她而去了。

  頓時,越來越多的人圍在她的身邊。

  “清珞。”清霽抱起她,厲聲呼喊,發(fā)現(xiàn)她的氣息漸漸微弱下去。

  ——冷冷的殘酒里,金黃色的花瓣浮浮沉沉,隱約有一絲幾乎看不出的詭異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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