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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將令之鐘鳴

第二十三章 常先生

亂將令之鐘鳴 秋來心 4828 2024-01-22 15:07:03

  龍象島上的擂臺戰(zhàn)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也有不少能夠入得了六國十宗五商的天才人物出現(xiàn),只是各境界的擂臺上的名次已經(jīng)固定,沒有再發(fā)生過任何變化。一天的時間,五重天及其以上境界的前十名,每個人都經(jīng)歷了不下十場的苦戰(zhàn),而輕松解決的戰(zhàn)斗也有五十余場,大部分的人只是借助這個機會再次展現(xiàn)自己。其實真正有含量的戰(zhàn)斗,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

  十重天上的何樺孟與吳啟曉又有一次戰(zhàn)斗,這一次小君子劍所展現(xiàn)的實力,令其父吳懿彥非常滿意。只是其母芮菇酈在抱怨兒子又沒能戰(zhàn)勝何樺孟,好在只是惜敗一招,棋差一步,讓君子劍吳先生哄起來沒費多少口舌。

  夜晚的黎夢湖有極光,在平時可沒有機會欣賞這般美景。大賀國果然是受真天祝福的地方,除了血色長城是人為產(chǎn)生的兇險之地之外,大賀境內(nèi)的其他奇詭之地都是不可多得的圣地。這也是八十年前五國攻賀的原因。如果不是太過偏東部,大權(quán)金氏都曾有遷都大賀的想法。

  東大陸的奇詭之地共有十處,共計是三百六十五萬平方公里。說巧不巧,自從血色長城的地帶出現(xiàn)后,到現(xiàn)在六國改善至今正好是一年之?dāng)?shù)。其中兩處圣地全部都在大賀境內(nèi)。一處是白玉寺所在的玉壇山,而另一處便是這曾是常家鎮(zhèn)守,后又因常家失勢而無主,現(xiàn)又回到常尚齊名下的犁夢湖。

  犁夢湖作為十大奇詭之地,是面積最小的一處,但也有九萬平方公里。常尚齊在接到賀塵遠旨意時,還是決定將犁夢湖交由世人共取。不僅是因為如今的他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犁夢湖,更是因為此處是傳說中的東方儒圣隕落之地,而常家族訓(xùn)中有“求銘眾眾,渡善三千”之言。如果常尚齊獨占此地仙緣,怕是和常家先烈一般,一輩子也找不到這犁夢湖的辛秘。

  常家自存在以來便獨擁犁夢湖,雖有強盛之時,卻始終不是世間最強??梢娛ト酥模?dāng)與世共享。而常家二兄弟的名字,也是取自“尚勝齊仙”之言,這定然有所好處,這也是常家覆滅之前,常家族長最后的決定與期望。

  “終于可以休息了!”小漓漓趴在馬雨瀟的背上,吃著常尚齊買的粘糖人,不是很精美,卻是甜滋滋的,很合小孩子們的口味。

  賀鳳瑤的琵琶從不離身,只是在這種盛大廟會上,她的小女孩心性再也藏不住了,便將琵琶交給了跟隨常尚齊而來的謝長魁。小朝會的眾人只有謝長魁和葉糖糖來接常尚齊。其他人都在住處為常尚齊整理明日團隊?wèi)?zhàn)的資料。

  團隊?wèi)?zhàn)是要求各境界的前十名自行組隊的。常尚齊自然要和這些朋友一起組隊,至于其他的隊伍,會通過從賽事組那里取得的名單來分析面對不同隊伍時的戰(zhàn)斗思路。

  常尚齊對身邊的顧雨鄉(xiāng)說道:“你所看到的世界是怎樣的?”

  “很豐富。從小與爺爺一起,有很多行人談?wù)撋剿耸露既缭谙删忱镆话?。也有一些人講一些故事。”顧雨鄉(xiāng)小跑著才能跟上常尚齊的步伐,其實也是常尚齊故意走快了一些,但顧雨鄉(xiāng)依舊盡力跟上,還不斷講述著他的想法,“富人們會給窮人們救濟,我們小鎮(zhèn)的王善人就會,時不時撒些銅錢在路上,會有百姓們撿取,卻沒有人爭搶。”

  “王善人身邊有護從嗎?”常尚齊帶著顧雨鄉(xiāng)遠離了隊伍,走在最前面。

  “有,有很多,長得都很兇,不過他們笑的很和善?!鳖櫽赅l(xiāng)不用小跑趕上了,但小步子也要邁得很快。

  常尚齊攔下了一個賣糖葫蘆的人,買下了一整個草把子,顧雨鄉(xiāng)扛起來,有些吃力。

  “你知道那個王善人多少事情?”常尚齊再次問道。

  顧雨鄉(xiāng)思考了一下,便開口回答:“王善人很好,但爺爺不喜歡他。也從不要我撿那些個銅錢?!?p>  “還是只有美好在心中的少年呀?!背I旋R感慨道。他在留下顧雨鄉(xiāng)時便差人調(diào)查過這孩子的一切,包括這個王善人。

  王善人是顧雨鄉(xiāng)小鎮(zhèn)上的首富,平時喜歡撒些銅錢在地上看人爭搶,然后再命家丁毆打爭搶之人,再看人們像聽話的小狗一樣趴在地上撿錢,王善人連偽善也算不上,但是孩童們只會知道撿了些銅錢就可以買些平時買不到的“稀罕物”。

  常尚齊看著艱難扛起草把子的顧雨鄉(xiāng),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接過重物。他看得出顧雨鄉(xiāng)是在說謊,這個孩子并不喜歡王善人,而不是他的爺爺不喜歡。

  “可知有一問如此說,古有黑白二獸,喜食人,有一獵戶,其有神箭二支,可獵二獸。黑獸巨大,兩箭可殺,白獸瘦小,一箭可殺。問獵戶安獵二獸?”常尚齊提出一問,看向顧雨鄉(xiāng)。

  “二小不知,應(yīng)當(dāng)無解?!鳖櫽赅l(xiāng)還是習(xí)慣稱呼自己的乳名。

  常尚齊取下一根糖葫蘆,自顧自吃著,酸甜可口,既開胃又令人心情舒暢。他的目光卻轉(zhuǎn)向了前方,一個嬌小的身影就在燈火下。常尚齊的嘴角帶笑,不過還是和顧雨鄉(xiāng)說著話:“以后不用再提防著我了,我們是一樣的人,自小就知道人無完善,無極惡。只是沒有心之所向之處,遇心之所想之人罷了。”

  顧雨鄉(xiāng)向常尚齊索要了一根糖葫蘆,果然,他也很喜歡吃,只是以前不舍得買罷了。他想了想,再次對常尚齊說道:“常先生,將生存作為目的的話,我會用一支箭射傷黑獸,之后誰不聽話就射殺誰,這樣之后黑白二獸皆可為我所用!”

  “常先生?有意思!”常尚齊沒有理會顧雨鄉(xiāng)的答案,反而更在乎“先生”的稱謂,雖然他很滿意這個回答,“以后我就是你的先生了,走吧,你師娘在前面?!?p>  “是,先生!”顧雨鄉(xiāng)露出了只有在和他爺爺在一起時才會有的微笑,再次用雙手接過常尚齊肩上插滿好吃的糖葫蘆的草把子。跟著常尚齊走向遠方,迎著走來的寧曉云走去。

  顧雨鄉(xiāng)作為常尚齊命中相沖之人,其心性定然不會如常人一般,這本是沒有道理的事情。但兩人的命運是多么相似,都是自小無父無母,不同的是常尚齊只有一個最近才見面的大哥,而顧雨鄉(xiāng)還有與他相依為命的爺爺相伴。

  常尚齊有想過,如果兩人沒有過早相遇,在未來都發(fā)展起來后,么他一定會是個壞人吧。畢竟常尚齊很清楚,顧雨鄉(xiāng)這個孩子會將人心向善的一方猜想,哪怕是偽善之人。反而是常尚齊,他會認為所有陌生人的第一想法是為了自己,就算是善人,也有他所想獲得的利益,除非真的有圣人。

  就像是王善人這般,顧雨鄉(xiāng)會將其美好的一面講述于他人。這樣很好,至少讓世人知道世間是有善人的,不會對生活失望。但這樣又不是那么好,常尚齊在顧雨鄉(xiāng)稱呼其為“先生”時有了新的明悟,他要讓這個孩子成為下一個東方圣人,教人向善而不忽視罪惡。在日光普照時的陰影處會有清風(fēng)除燥,使得世間正大光明而春意盎然。

  常尚齊回想起他被百家賀朝收為關(guān)門弟子時,師父對他說過:“你是夜幕下的月,有光亮但不多。但請你‘渡金陽予清風(fēng),清風(fēng)借你渡仙舟’?!碑?dāng)然還有一些其他的話,不過常尚齊現(xiàn)在知道了這些話都是一句句讖語,到了時候自然就會明白了。

  寧曉云一蹦老高,就騎在了常尚齊的身上,一旁的顧雨鄉(xiāng)尷尬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對二人,常尚齊紅著臉干咳兩聲,拍了拍寧曉云的后背,小聲提醒道:“我的弟子在,快下來?!?p>  常尚齊在之前做出的高深模樣就這樣被自己媳婦打破了,而寧曉云也趕忙跳了下來,裝作很忙的樣子,還騰出手來暗自掐了常尚齊一把,至于掐到了哪里就不知道了,總之常尚齊疼的是面目猙獰。

  顧雨鄉(xiāng)此刻正在偷笑,原來常先生也是個熱血方剛的青年呀,這樣挺好的。然后就被常尚齊拍了后腦勺一下,警告其不要再笑了,卻被寧曉云再次掐了一把后頸上的皮肉,這確實很疼。顧雨鄉(xiāng)還是沒能忍住笑,畢竟他也只是個少年。

  寧曉云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從腰間的小袋子中取出了一塊木牌牌,小袋子是常尚奇送她的百寶囊,是一件收納寶器,里面常尚齊放了一些防身的小物件,有些小飛鏢,小銀針,小雙發(fā)弩,大砍刀什么的,還有就是寧曉云的一些隨身物品。像這塊兒木牌子就是寧曉云的爺爺,靜淵國的上駐國大人寧田昱親自為孫女雕刻的令牌。整個寧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認識,僅此一枚,可以在寧家暢通無阻。

  “來,拿著,師娘給的禮物?!睂帟栽七f給顧雨鄉(xiāng),然后看向常尚齊問道,“你給孩子拜師禮了沒?”

  常尚齊搖頭,顧雨鄉(xiāng)有些不知所措。

  寧曉云又在常尚齊的腦后掐了一下,然后硬將令牌塞入了顧雨鄉(xiāng)的口袋。雙手接過草把子丟給常尚齊,還從上面拿了兩串糖葫蘆,遞給顧雨鄉(xiāng)一串兒,拉起孩子有些酸麻的手,說道:“走,師娘帶你買些好東西去?!?p>  常尚齊受傷了呀,單手接過草把子,差點兒就沒拿穩(wěn),心想:不照顧一下傷員嗎?

  寧曉云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常尚齊受的傷,她在騎在常尚齊身上時就特意小心了些。以往她都會直接將常尚齊壓倒在地的。他沒有過問常尚齊的傷勢,自然是因為她清楚常尚齊希望她這般沒心沒肺的快樂輕松。如果她太過于關(guān)心常尚齊的話,反而是常尚齊不喜歡的。常二爺只希望寧小姐無憂無慮,哪怕是因為他自己而產(chǎn)生的憂慮也不要有。但這又何嘗不是新的憂慮,只是現(xiàn)在的常尚齊還不明白罷了。這是他唯一認不清自己的地方。

  賀鳳瑤與葉糖糖一直在瘋狂的購物中,當(dāng)他們回到隊伍后沒有看到常尚齊和顧雨鄉(xiāng),長公主便將買來的東西交給了幾個男人,又問了一句:“小叔呢?”

  “找媳婦去了唄?!睅讉€男人無奈又羨慕的回答。

  葉糖糖則伸了個懶腰,提議道:“那我們回去吧?!?p>  在住處的小朝會其他人正在激烈的爭吵著,如果不是月奇華交代過加強幾個人房間的密閉性。現(xiàn)在都有人進來準(zhǔn)備勸架了,知道的他們是在議事,不知道的就認定這是在打架了,不會有人承認這是在議事的。

  “當(dāng)下的局勢是二爺有可能遇到何樺孟的隊伍,何樺孟一人便可應(yīng)對我們的三位最強者,除非是小君子劍吳啟曉才能與之對抗,這就是潭越的無禮手所在?!备盗?xí)指著對戰(zhàn)表上的名字分析道。

  季百誠起身大聲說:“這些我們都很清楚,但是我們要的是應(yīng)對方法。我覺得可以讓二爺可以獨自對戰(zhàn)錢孝全和公孫騰二人定然不落下風(fēng),讓永平世子在一旁協(xié)助茍禮尚應(yīng)對李梨荔和伍明福二人……”

  “打住打住,李梨荔足以應(yīng)對茍賀二人,他的實力不穩(wěn)定,但是很可能有所爆發(fā)的,這樣做太冒險了?!鳖櫆\徐拍了拍桌子,喝停了季百誠。

  葉蕓蕓紅袖一甩:“倒不如讓太子和長公主多出些力氣,攔住何樺孟片刻,馬雨瀟倒是可以力壓李梨荔?!?p>  “卞兆成怎么辦?就算其實力不怎么樣,但也是實打?qū)嵉陌酥靥炀辰??!奔景僬\指了指卞兆成的名字反駁道。

  李歸霖坐在主位上,聽著小朝會的眾人爭吵,他抬手揉了揉眉頭。如果應(yīng)對其他隊伍,全然可以用帥對帥,將對將,兵對兵的戰(zhàn)斗方法。但潭越國的隊伍里竟有何樺孟,這不僅是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就是五大國也沒能想到何樺孟是潭越的人。

  他們?nèi)绻捞对絿膊幻靼诪槭裁春螛迕蠒尤胨麄兊年嚑I,可是要指天狂怒呀。

  團隊?wèi)?zhàn)本應(yīng)是各自組隊?wèi)?zhàn)斗的,只是在六大國的操作下形成了當(dāng)下的六大陣營。其中賀、靜、齊、權(quán)四國都有兩隊人馬,但潭程二國只有一隊人,不過潭越國意外得到了何樺孟這員大將。反而是程國成為了實力最弱的一方。不僅是總體實力弱,而且團隊中還有些不和睦。

  六大國在犁夢舟會之前都召集了國內(nèi)天才為國而戰(zhàn),潭越國只是因為人口少,所以才只組成了一隊人。但程國完全是因為國內(nèi)不團結(jié)導(dǎo)致的,首先是程國皇室并非東大陸原住民,他們應(yīng)該是屬于殖民,卻用了八十多年的時間都沒能改變國內(nèi)百姓的思想,反而是自己快被同化了,再加上他們各州之間的爭斗不斷,根本就是統(tǒng)一的國家,分崩的政權(quán)。

  程國之所以能有一隊人登上世界的舞臺,只因為這些人還有出頭為自己謀利的想法罷了。如果不是軍命不可違背,慕容家的兩兄弟,慕容野早和慕容小森才不會趟這趟渾水呢,在家族的庇佑之下,他們可以在軍中作為作福,這豈不更加自在?

  “聽說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何樺孟是潭越國的人,會不會太麻煩呀?”寧曉云牽著常尚齊的手問道,他們已經(jīng)為顧雨鄉(xiāng)買了不少東西,便讓人護送這個弟子回到了住處。二人之后便沿著河道散步,順便聊些話題。

  常尚齊早就看過各個隊伍的名單,至于何樺孟也確實讓他感到意外。他想了一會兒對寧曉云說道:“是很麻煩,畢竟是連吳啟曉都連敗了兩次的對手。不過他應(yīng)該不是潭越國的人,只是一時興起吧?!?p>  “怎么說?”

  “根據(jù)吳啟曉所言,何樺孟此人應(yīng)該是個野獸才對的,人為培養(yǎng)不可能有這般的野性?!?p>  “但他會說話,也知道些禮儀呀?”

  “他應(yīng)當(dāng)是最近才學(xué)會的,而且學(xué)的很雜亂。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六國官話和大陸雅言的一些詞語組成的。像我們這樣精通各國語言的人聽自然是聽得懂的,且只會感到奇怪而不會在意這些。但是對于只會一種或很少語言的其他人來講,何樺孟說的話就是加密的?!背I旋R在擂臺賽結(jié)束后和這個怪人有過接觸。

  又是新的什么陰謀嘛!

  常尚齊拉著寧曉云走在煙火之間,但心中卻如是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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