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破碎,印上了手臂的拳頭也已力竭。
蕭天若低著頭呆呆地看著交擊之處,這一拳不止打破了防御,更沖破了他驕傲的內(nèi)心。
“天若......”施若愁輕聲開口,卻不知該怎么安慰這個驕傲的男人。
馬須靜揉了揉鼻子:“蕭居士,今日你我雙方也是竭盡全力,各施手段,就算打個平手如何?”
蕭天若閉眼吸氣,再睜開雙眸時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見他拱手一禮:“今日我蕭天若甘拜下風(fēng),山高水長,咱們后會有期?!?p> 隨后走到施若愁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隨后兩人從正門離去。
“天若你沒事吧?”出了門后,女子關(guān)切地詢問。
“放心,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知道的?!蹦凶悠胶偷鼗卮稹?p> “那紅塵煉心決的線索就這么不要了?”
蕭天若輕輕一笑:“還得感謝那人的拳頭,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道法自然卷也好,真如無我也罷,終究也是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武功。既然能被先人創(chuàng)造出來,那我應(yīng)天擎兩世為人,憑什么不可以?”
蕭天若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右拳:“天蟬九轉(zhuǎn),這才第一轉(zhuǎn),今生不行那就再來一世,兩世不行那就三世,窮我一生,生生世世,定要達(dá)到那武道巔峰?!?p> “你能想開就好?!笔┤舫畹难酃馐幯?,說不盡的溫柔。“那王家怎么處理?”
“王家就算了,畢竟不是武林中人,還是陽州城的知州,真要?dú)⒘丝隙〞桓鞔箝T派盯上?!?p> “不過那小子嘛......查一查他的身份,江湖路遠(yuǎn),希望他的命夠長吧?!?p> ......
“阿嚏,我去,誰在打我主意?”張勇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圍。見馬道長已經(jīng)收功,嚷嚷道:“誒,我說馬道長,你不會真的放他們走吧?”
馬道長見陸將軍悠悠轉(zhuǎn)醒,又接著給王老爺子運(yùn)功調(diào)息,一邊開口問道:“那小師父打算如何處理?”
“這蕭天若一看就是個禍害啊,你不把他帶回你們上清宗好好教導(dǎo),修身養(yǎng)性嗎?”
“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道總要有些渾濁之處方才符合自然運(yùn)轉(zhuǎn)的道理。”馬道長一臉坦然。
“再說了,我上清宗小門小派的,大家都要忙著修道練功,哪有閑工夫去教導(dǎo)一個理念不同的人?”
呵呵,你們上清宗還小門小派,張勇嘴角抽了抽,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依貧道愚見,不如小師父加入我上清宗,一來呢,貧道覺得你行事很有些我們師門的作風(fēng),二來吧,待小師父學(xué)成下山,也可以完成自己導(dǎo)人向善的理想。豈不是一舉兩得?”馬道長適時建議。
“我知道你看中我的才華,但是吧,越有才華的人肯定要走更艱難的路。我早就決定要加入天正教了。”這馬道長隨和風(fēng)趣,張勇也不自覺地想到哪就說到哪,連去天正教這事都沒有隱瞞。
“哦?那小師父可知那蕭天若和天正教的淵源?”
“我知道啊,他就是......”
“不可說不可說,小師父自己知道就好?!?p> 馬道長分別為正廳受到驚嚇的三人運(yùn)氣調(diào)理,王思遠(yuǎn)剛正不阿,膽識非凡,自然不需要。
待三人面色都恢復(fù)正常后,馬道長看了看天色,回頭看向張勇。
“小師父想來也考慮清楚了,貧道也就不多言了。上清宗在景國如意峰,有空可以來坐坐,就說找馬須靜,平日我都在山里。”
“誒,那我遇到那些應(yīng)付不過來的人可不可以報你的名號?”
“哈哈,小師父,求人不如求己,再說,貧道這賤名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你說出來可不一定好使?!?p> “馬道長,那畫......”王思遠(yuǎn)問道。
馬須靜擺擺手道:“師兄只讓我救人,沒讓我拿東西,王知州自行處理便是。各位,就此別過了?!闭f罷作揖,轉(zhuǎn)身離去。
“誒,馬道長,帶些盤纏吧!”王思遠(yuǎn)喊道。
馬須靜道袍一揮,頭也不回:“天當(dāng)被來地當(dāng)床,餐風(fēng)飲露又何妨?有緣再會?!?p> 來也沖沖,去也無聲,就如同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前院里又恢復(fù)了寧靜。
王思遠(yuǎn)招呼著手下清點(diǎn)傷亡的人手,安排下?lián)嵝艉脱a(bǔ)助。張勇和張一刀商量了一番,決定盡早啟程前往總教,于是向王老爺子拜別。
“這么快?不多留幾日嗎?”老爺子有些驚訝。
小玉兒聽見他倆要走,也是眼眶泛紅,拉著張勇的袖角。
“好了,小玉兒,又不是生離死別,大哥哥有空會來看你的?!睆堄旅嗣∮駜旱哪X袋,轉(zhuǎn)頭對老爺子道:“原本我以為自己的武功還算可以,經(jīng)歷了這一番事情后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我想還是盡快入教,能早些提高自己的實(shí)力?!?p> 老爺子嘆了口氣:“哎,既然要行走江湖,確實(shí)得好好修煉,那我也不留你了。不過你和一刀都要記得,到了陽州一定得來坐坐?!?p> “王老爺子,我記下了。”
小玉兒眼淚忍不住,甩開了張勇的衣袖,獨(dú)自跑回了自己房間。
老爺子苦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回頭我去哄哄她?!?p> “哪里,小玉兒重感情,您老有福氣?!?p> 三人寒暄一陣,見王知州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又去向他告別。
聽完張勇的想法,王思遠(yuǎn)也覺得在理,拿出了五十兩銀子和一副畫卷讓兩人收下。
“見笑了,王某錢財不多,不過這畫卷便是蕭天若討要之物,我想同為江湖中人,他看重的東西或許會對你有些幫助。如若他不依不饒,張兄弟自行處理即可。”
張勇想了一想,就憑那句應(yīng)兄,估計也把對方得罪死了,更別說還揍了他兩拳。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張勇也就順勢收下了。
“還有一物......”王思遠(yuǎn)掏出一封信,支支吾吾地說道:“張兄弟既然要去天正教,若是見到癸水堂堂主,還請代為轉(zhuǎn)交。”
“好,我記下了。”張勇鄭重收下。
別時容易見時難,道別之后,張勇兩人收拾一番,準(zhǔn)備上馬。
“王大人,老爺子,不用送了。”張勇一拱手。
這時,小玉兒甩著眼花,從王府匆匆忙忙跑了出來,將一個錦囊遞給張勇。
“這...這是娘親送給我...嗝...的平安福...”
“這是你娘親給你求的平安福,怎么能送給我?”沒曾想,小玉兒不管不顧地塞近了張勇的行囊中。
張勇無奈,琢磨了一下送給小玉兒什么好,左思右想,靈機(jī)一動,將澄明劍從背后取下。
“那咱們交換吧,這個送給你?!?p> 小玉兒搖著頭拒絕。
“拿著吧,以后流落街頭可以換饅頭?!币环挾旱眯∮駜盒呒t了臉,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一番調(diào)笑沖淡了分別的傷感。小玉兒接過澄明劍,緊緊抱在懷里。
沒有多說什么,張勇二人翻身上馬,緩緩離去。
“大哥哥,記得來看我!”小玉兒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會的!”張勇回身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