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瑤知睿清寒

第三十五章,邯鄲驛里逢冬至

瑤知睿清寒 瑤棠 4366 2020-03-08 15:34:18

  且說樊玉目光片刻不離木柔的身影,就看木柔在妝匣內(nèi)一陣翻弄后又走回桌前落座。

  “公子送來面具自是做工精湛,又半夜爬窗送來,著實辛苦,怪道世人都愛去樊家茶樓酒肆,生意做的如此周到,小女也甚是喜歡”說完就把手中兩枚拇指大小的金幣放在桌上,“小小心意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樊玉哪里不知她的意思,不過是把他當做跑腿的生意人,一點好意都不肯受,面上無一絲不滿的收起金幣,說道“姑娘說的是,這兩個人皮面具家里珍藏數(shù)年了,要不是姑娘需要小生如何都舍不得拿出來的。”

  木柔倒沒想到他如此痛快的收下了金幣,片刻怔忪,但心里也未有任何深究,說道“既然公子?xùn)|西已經(jīng)送到了,今日就請回吧。”

  “姑娘說的是”樊玉也不留戀,起身說道“姑娘早些安寢,小生告辭。”

  轉(zhuǎn)眼就沒了影,木柔看著關(guān)緊的窗,一時竟未有動作,心頭莫名煩躁。

  第二日三更,仍是那扇窗。

  樊玉輕車熟路的躍窗而入,動作瀟灑自如,一落地就看到對著窗而坐木柔,淡笑著點了婢女的穴道,就坐在了木柔對面。

  “公子今日所來何事?”

  “唉,昨日領(lǐng)了姑娘的心意,小生想了一日心里過意不去,今日特地來還?!狈裾f完就從懷里拿出一件物事放在桌上,是一串手串,兩個金幣外裹著一圈竟是析木玉,析木玉黃綠色調(diào)恰柔和了金幣顏色里的棱角,除此之外另串著八顆與金幣等大的金色珍珠,金珠的柔和又恰與金幣所融,玉石珍珠皆是上乘之物,更難得這么短的時間完成,可見樊家工匠技藝嫻熟精湛。

  木柔伸手拿過手中把玩,細看下每個金幣上還刻著字‘木’‘玉’,“樊公子倒是有心思的,只可惜小女命薄福薄,拙‘木’一棵是斷然配不起‘玉’的,公子且拿回去吧。”說完就把手鏈放回桌上推到樊玉面前。

  “此物是拿來還姑娘的,小生如何敢收,那兩張面具更擔不起這么貴重的手串?!狈裰浪幌胨较嗍谑?,更兼之那手串上‘玉’字暗指自己她也不好接受,就故意把這比賬算的一團亂。

  木柔不想欠他,也不敢在他面前露富再還金銀,一時正不知如何是好,聽樊玉又補充道“姑娘若覺得必要付那兩張面具的賬,小生斗膽有個請求?!?p>  “公子請講?!?p>  “小生那日聽小五說,姑娘的棋藝遠在歌舞之上,不知是否有幸與姑娘對弈,權(quán)當我們清算了那兩張面具的賬,可好?”

  “既然公子如此說,小女自當奉陪?!闭f完就起身來到棋案前,示意樊玉坐對面,兩人就下起了棋。

  直到天色放白,兩人已對弈了五盤,樊玉皆輸,期間插科打諢,悔棋無數(shù),木柔被他氣的漲紅了臉也不好發(fā)作。

  樊玉見此時再不走恐被人撞見污了木柔名聲,方起身告辭了。

  第三日晚,三更時候。

  “姑娘竟是等著我嗎?”

  “睡了還得起,還不如等著公子好了?!蹦救崛萆?,未見喜怒。

  樊玉不想她竟說此話,扯著嘴角笑了起來,“能讓木柔姑娘等著,可是我人生一大幸事?!?p>  “公子莫胡說,若不是公子日日來此,小女哪里需要如此守候?!蹦救嵝呒t了臉,她也不是故意等著,只是這人一來就攪了清夢,讓她不得安歇。

  “公子究竟要如何?樊家家大業(yè)大,樊公子人中龍鳳,要什么樣的世家小姐沒有,何必過來戲耍小女?!蹦救嵩秸f越氣,眼中帶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小女是身陷這煙柳巷,可是公子就算有什么也要找鴇母,夜夜爬窗卻是什么意思,當真這么輕看了小女嗎?”

  “姑娘別氣,是小生不好,小生無意擾了姑娘清凈,不過是想見你而已?!狈衩嫔珜擂危f了娟子過去。

  木柔卻沒接,從自己衣袖拿出一塊繡帕擦淚,她縱有千萬般心思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哪里懂得---這世上最致命不過‘情愛’二字。

  木柔正嚶嚶哭泣,卻被樊玉突然抓住了手,還來不及羞澀就見樊玉手指覆唇,示意她不要言語,轉(zhuǎn)瞬就從窗口飄了出去,不過片刻就拽進兩個人來。

  一前一后進來的是顧昊宇和褚清寒,木柔那日都見過。

  “呵呵,木柔姑娘,萬萬沒想到您竟然這么漂亮,還說什么嫦娥仙子門前的磚瓦尚有不及,我看就是嫦娥仙子見了姑娘也要傾慕姑娘容顏的?!鳖欔挥顒偙环袼砷_,就嘻嘻哈哈的跟木柔打招呼,木柔被他說的臉更紅了。

  原來晚間顧昊宇與褚清寒在別院喝酒,正看到一人越墻而出,滿心疑惑之下就跟了出來,走到半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是樊玉,褚清寒本想回去,奈何顧昊宇偏要看個究竟,兩人就一路尾隨到木柔窗下,不想竟聽到兩人你儂我儂的這一番言語。

  木柔眼里氤氳著水汽,起身彎腰一福,說道“兩位公子有禮,請坐?!?p>  “哈哈,不請自來是我們二人不對,不坐了,馬上就走?!鳖欔挥钫f完就拉著褚清寒走。

  樊玉也不好再留,低頭跟木柔言語一番就離開了。

  樊玉、顧昊宇、褚清寒三人往回走,顧昊宇這等沒開竅的哪里懂情愛之事,褚清寒又素來對別人的事不上心,樊玉本以為窗外是竊盜小賊,若知道是顧昊宇褚清寒如何都不會出去的,哪怕被聽了去也比此時不尷不尬的情形強上許多,三人一路無言。

  回了樊家別院,三人各自回房間,顧昊宇跟褚清寒是住在一處的,臨睡前,褚清寒囑咐他不可對人言。

  顧昊宇答應(yīng)完,說道“難怪樊師兄近日非拉著我們不讓走,洛城都玩兒個遍了還不讓我們?nèi)ヌK家。”忽然又問道“依你看樊師兄和木柔姑娘是什么情形?”

  “郎情妾意?!瘪仪搴雒嫣稍诖采匣氐馈?p>  “你倒是言簡意賅。”顧昊宇聲音悶悶的,似有什么情緒。

  褚清寒聲音溫和了些跟他解釋“男女之事,本來不過如此,樊師兄家世顯赫,自己又英俊多才,多少年輕的姑娘肯定也是趨之若鶩的,若心里沒有木柔姑娘哪里會半夜爬人家窗戶?!?p>  顧昊宇聽他難得說一大通話,趕忙追問“那木柔姑娘呢?”

  “女兒家的淚都是為有情郎流的,木柔姑娘早已心許樊師兄了?!瘪仪搴氲侥救峒t腫的眼睛,搖搖頭輕嘆一聲。

  顧昊宇翻過身,改成面對著褚清寒的床鋪,可惜兩人沒開燈,看不清表情,他興沖沖的問道“清寒,你可有心上人?!?p>  “沒有”褚清寒轉(zhuǎn)過身,把后背留給顧昊宇終止了這個話題“睡覺”

  次日夜里三更,似約好一般,那扇窗應(yīng)時而開。

  木柔怔怔看著來人,這一日夜間,思緒紛亂,也理不出個所以然,直到見到那人才知道,自己心中所念所想竟如此簡單。

  “姑娘可是沒睡好,今日氣色不好。”樊玉坐在桌對面,眼睛片刻也沒離開木柔。

  木柔嘴角一彎,似是笑了,卻沒有言語,昨日她說完那番話就后悔了,怪自己太沖動,竟真把自己當個煙花柳巷傾慕世家公子的女子。

  “樊公子,昨日小女唐突了?!?p>  “木柔姑娘怎么說小生都沒錯,只是萬萬不可看輕了自己?!狈褚粫r言語有些吞吐,說道“是我心心念念想見姑娘,若直接找鴇母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想著,她那般俗物不配言語你的嫁娶之事。”

  木柔根本沒想到他會提到‘嫁娶’之事,眼中滿是驚詫,也未敢說話,女孩子對此終是羞于啟齒的。

  “你且安心,過些日子我就來安排此事?!?p>  木柔臉已紅透,低著頭不敢看他,“我安什么心,我又沒說要嫁你?!?p>  “那我就只能強取豪奪了?!狈駶M臉笑意,“你家里可還有什么人?我安排人去下聘?!?p>  木柔抬頭看他,此時是真心驚駭了,“下聘?樊家少主竟然要娶我這樣一個煙柳巷的女子?”

  “是啊,樊家少奶奶就是從煙柳巷出來的女子?!?p>  “公子竟是瘋了不成”木柔也顧不上羞澀了,站起身想離樊玉遠些。

  “哈哈哈”樊玉笑著起身去拉她,“我不過娶個親,怎么就是瘋了呢。”

  “樊家世家大族,家族門規(guī)定然無數(shù),如何能娶我這樣一個女子?”

  “我樊玉想要做的事這世間還沒人敢攔,你不必介懷,只安心就好。”

  樊玉本想拉她落座,轉(zhuǎn)念一想就拉她來到床前,木柔滿心思緒也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樊玉拉著坐在了床邊,等反應(yīng)過來臉上瞬間就一層紅霞,霎是好看。

  “你昨日沒睡好,今日不要勞神了,早些安歇?!狈裾f完推倒了木柔,木柔羞的不敢看他,樊玉倒是沒有其他動作只細心的給她蓋上了被子,木柔看著他溫柔模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小時候娘親常彈曲給我聽,那時候小常常都是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我也彈來給你聽?!闭f完就起身曲了琴,輕輕彈奏。

  木柔就在琴聲里睡著了,也不知樊玉幾時離開,直到次日醒來,琴音似還在腦海里縈繞。

  顧昊宇一行硬生生被樊玉留在洛城半月有余,樊玉夜夜去鈴音樓會木柔,其他幾人卻是不知的。

  這一日樊玉剛回別院,侍從辰銘就緊隨其后跟進了房間。

  “如何?”

  “誠如少主所言,木柔姑娘確實有一番故事的?!?p>  “哦?”樊玉雖早已料到,聽辰銘所言還是被勾起了好奇,“說來聽聽。”

  “是”辰銘在樊玉所指的一張椅子上側(cè)身坐了就細細向樊玉講了起來,“木柔姑娘姓高,本名知昔,是八年前被鈴音樓鴇母徐媽媽買回來的,買回來前本是在永安城一處青樓生活,不過在那里也不過待了一月有余,再往前推算木柔姑娘可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豪門千金,公子猜猜是哪家的豪門?”

  “好好說話,竟然在我這兒賣弄。”樊玉聽他故意賣弄玄虛,聲音微怒。

  辰銘搔搔頭笑著講道“木柔姑娘是大郢前相高騰幺女?!狈裱凵裎⒄?,也未言語,辰銘就接著說道“高相無子,就兩個女兒,長女十三歲就嫁給了小皇帝當了皇后,八年前高相被陷害身死,全家男人皆被判死刑,女人全部入了奴籍,高皇后連親妹子都沒救下來,木柔姑娘就被送到了妓院?!?p>  “幾年前我讓你去調(diào)查韓楊的時候你說起過,這高騰就是被韓楊所害?!?p>  “正是,當年先帝托孤了四位輔政大臣,高騰是領(lǐng)相,被陷害死后,另一位輔政大臣又病死了,這韓楊才一家獨大,咱們也是看中韓楊心狠才收歸手下的?!?p>  樊玉點點頭,一陣唏噓“紅顏命薄啊?!?p>  “公子說差了,這木柔姑娘命厚的很?!?p>  “虧你想的出,哪里有命厚這么個說法?!?p>  辰銘笑笑,趕緊解釋“公子日前安排奴才去調(diào)查木柔姑娘,我就派出了所有暗衛(wèi)去永安城調(diào)查,查出了高相之事,本以為也就如此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高相有個弟弟名叫高鵬,當年詐死,這么些年改名換姓,還經(jīng)商有道,這半月間我就收到不下百份函件,都是全國各地高鵬的商鋪,沒用統(tǒng)一的名號,咱們家這么多年也沒關(guān)注過,這抓到了一絲線頭縷著查才發(fā)現(xiàn),高家現(xiàn)在與我們樊家已經(jīng)不相上下了,高家抖一抖這大郢也能翻出巨浪來。”

  樊玉一陣驚異,倒真是沒有想到還有此般變故。

  “這高鵬當年那一場災(zāi)禍兒子、孫子全死了,女兒嫁了人也被拉去官窯為妓,不堪其辱自殺了;這么些年就心心念念兩個侄女,皇后娘娘他是沒辦法顧及了,畢竟名義上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木柔姑娘當時年紀小,后來高鵬情況緩和了就讓鈴音樓的徐媽媽去接了過來,現(xiàn)在幾乎就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這大郢國半壁江山的錢財以后都是她的,可不是命厚嗎?”

  “算你此言不假?!狈顸c點頭,心頭一番思量說道,“高鵬叔侄無名無姓占著這些錢財應(yīng)當不是簡單好財,你還查到什么了?”

  “少主說的對,屬下近日得來消息,高家在四蟒養(yǎng)了兵,還在全國要地都部署了暗衛(wèi),更廣泛聯(lián)絡(luò)文人雅士,文官武將,應(yīng)當是想有什么大動作的?!?p>  “高鵬幾乎死了全家人,活著不過爭口氣,他定是要殺韓楊,一雪前恥?!?p>  “屬下猜想也是如此。”

  “你吩咐下去,我的命令:商場、官場、暗衛(wèi)都不攔著高家,如果有必要就暗中助他們一臂之力?!狈竦χ?,好像這一切抉擇也不過是選了晚飯吃肉吃素。

  “少主,這對咱們的部署也是有影響的?!?p>  樊玉擺擺手,說道“無妨,這韓楊我也不喜歡,還不如讓小皇帝掌權(quán)呢,這大郢國的錢和權(quán)都送給木柔姑娘吧?!?p>  辰銘震驚不已,卻也不敢言語,跪拜領(lǐng)命而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