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愁眉深鎖的胡公子,暗自思襯,這小女子頗有些殺伐果斷的手段。如今年歲尚小,來日長成,想必這臨安的商賈們有點頭疼了。
他走到窗前,望看窗外夜色,一輪殘月映空。胡遠北想想今后的處境,頓時又有幾分斗志,梳洗完畢,就立馬倒頭大睡,明日再會會那個沈四小姐……
第二天一大早,胡遠北起身練完劍,臨近晌午,忽然來了一個沈府小廝,是過來送端午節(jié)禮,一個編織精致的籃子,打開一看,一個釉青瓷盆里面躺著五個小巧精致的小粽子,頓時心里好像被什么填的滿滿的,漂泊在外,自從四年前離開師門,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小廝看著胡遠北呆呆地站了好久,忍不住出聲道:“胡公子,小人牛石還要回去復命,就先告退了?!?p> “多謝,還請回去替我謝過沈家老爺跟夫人,有勞他們費心了?!焙尤鐗舫跣?。
胡遠北此時還未用午膳,看著還泛著熱氣的粽子,鬼使神差的剝了一個,咬了一口,天天糯糯的,其實他是偏愛肉餡的,但是此刻卻感覺無比的滿足。
回想起當年母親還在的時候,母親包的粽子味道更好,可惜現(xiàn)如今再也吃不到了……思緒漸漸拉回來,胡遠北咬了一口,忽然發(fā)現(xiàn)里面有東西,吐出來一看,是一張紙條。
上面書寫著:明日辰時一刻,迎春茶館,有要事相商。署名是一個沈字。
胡遠北看過之后,隨手將紙條點燃,火星子迅速包裹了起來,頃刻間就化作了云煙。
第二日辰時剛過,胡遠北剛到迎春茶館,就被眼尖的店小二帶進了二樓的閣樓門前,“胡公子,有位客官讓我?guī)鷣碇?,說是請您鑒賞一副名畫?!钡晷《荒樥~媚地看著。
“可還有其他的事情交代?”胡遠北出言問道。
店小二微微一笑,“那位公子說請您過去一見便知。”
胡遠北疑惑地問道,“你怎么認識我的?”
“胡公子,小人張全在這里五年了,鄰里街坊都認識,況且還有前些時候沈府招婿宴,如今你可是我們這方圓幾里的名人嘍?!钡晷《蛉さ卣f道。
胡遠北來至門前,輕扣了一下門扉,就有一名穿著銀灰色對襟長衫,繡著松葉紋的年輕公子開了門,仔細一看原來是沈三公子。
雙方互相見了禮,胡遠北好奇地問道:“沈公子,今日尋胡某前來,有何要事?”
沈三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嘴努努了旁邊,胡遠北才發(fā)現(xiàn)旁邊穿著淺粉衣裙作丫鬟打扮的沈小姐,原來是沈小姐不好私下尋他,所以暗藏信件在粽子里啊。
“你們慢慢聊,我去隔壁喝茶去了,但是姓胡的小子,你敢亂來,小心……”沈三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胡公子,可知道今日為何找你?”沈芝楠先出聲詢問。
“沈小姐,請直說無妨?!焙h北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盞,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沈芝楠一語中的,“公子想從軍不難,但是若想掙個前程,我奉勸公子,不如科舉取士來的快?!?p> 胡遠北聽了似乎也有所道理,苦練本領多年,不就是為了當年的那場冤案嗎?
“如今遼宋兩國暫無戰(zhàn)事,西夏與大理又不曾來犯,如今圣上推崇仁政,入朝為官,還是考取功名為好?!?p> “胡某從前做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意,身份不好暴露。”胡遠北略思慮,就出言反駁道。
“我家有一遠方親戚,他們上月不幸感染疫病,只剩下了一個老太太,她可以收你未義子。不過你得給人家老太太送終養(yǎng)老。”沈芝楠看著胡遠北,不緊不慢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胡某人卻之不恭了?!焙h北把玩著茶盞,忽然冷聲問道,“沈小姐如何知曉我一定會提前吃粽子呢?”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公子今日未來,我會讓三哥請你吃酒?!毙∨咏器锏匦α艘宦??!叭绻兆颖粍e人拿到了也不怕,我用的是三哥的筆跡寫的?!?p> “好狡猾的女子,想必你三哥替你受了無數(shù)無妄之災吧。”胡遠北瞥了一眼沈芝楠。
沈芝楠喝了一口茶,皮笑肉不笑道:“彼此彼此,胡公子常年在江湖行走的人,想必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吧?!?p> “本公子向來是孤身持劍闖江湖,漫天冤仇無處訴,閑來垂釣酒一壺,兩腳不沾凡塵路?!焙h北站起來拇指一翻,打開折扇輕搖了幾下。
“既然事已料,胡某就先告辭了。”說完就揚長而去。只留下沈芝楠,愣愣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這個胡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真是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