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將軍?!苯幹坏么驍嗟溃澳慵一▓@里為何不點個燈,如果有了燈,你適才也不會誤傷了我?!?p> 易凌道:“大晚上的,為什么要點燈?這些蠟燭不得花銀子買嗎?如果用得上倒也罷了,反正也用不上,點了不是可惜嗎?”
江楚寧聞言倒是忍不住在易凌的后背上輕輕笑了笑。
說起武威將軍這個官職,也不算小了。再加上易凌是朝中新貴,巴結阿諛的人定然也不在少數(shù),這逢年過年送個禮啥的也足以讓易凌錢袋鼓起來。
這樣精打細算,看來是家底不厚。
這易凌,看起來玩世不恭,做事情隨意散漫,倒是個好官。
“易將軍果真節(jié)儉。”
“快到書房了?!币琢璧溃拔野涯惚尺M屋,你把燈籠吹滅了,然后放在門邊就好?!?p> 江楚寧應了一聲,但她看了看易凌的腦袋,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個……”江楚寧躊躇了片刻,“你書房里有沒有什么丫鬟什么的,你我這樣,被人看見了不好……”
“我一個大男人,要她們做什么?府里的丫鬟都在我母親房中,我可不喜歡一屋子小姑娘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哦?!苯廃c點頭,“易將軍還真是與眾不同?!?p> “習慣不同而已?!?p> 正說著,便到了書房門口。江楚寧按照他說的那樣,吹滅了蠟燭,將它輕輕放在了門口。
易凌背著江楚寧走到門前,用腳踹了一下門,便這樣打開了房門。他背著江楚寧走進了屋子,又用腳向后靈活地一勾,那門便就此關上。
然后,易凌將江楚寧輕輕地放在了椅子上。
江楚寧坐在木椅上,把扭到的腳慢慢抬起來,伸手輕微撫摸著。
易凌關好了門,轉身看見江楚寧的腳,便走到柜子旁拿了瓶藥出來,遞給了她。
“這藥好用。”
江楚寧接過藥,“謝謝?!?p> 她脫下鞋襪,拔下膠塞,倒出了些藥汁,放在腳上輕輕抹著。
易凌坐了下來,看著江楚寧,問道:“這下總可以說了吧?你大半夜去鄭云家做什么?”
江楚寧低著頭看著腳,“我要找他”
“找他?”易凌微皺眉,“鄭云和江府素無瓜葛,你要找他,這又是何緣故呀?”
“我自有我的緣故?!苯幹獣圆荒苷f實情,只得這般搪塞道。
這答案明顯不是易凌想要的。
“這不是廢話嗎,姑奶奶。”易凌睨了江楚寧一眼,“您老人家能說點有用的嗎?”
完了完了,得趕緊編上瞎話糊弄過去。
江楚寧低著頭不看易凌,面容上好像很是糾結,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的樣子。
但江楚寧的大腦里卻是快速地組織好瞎話。
“前幾日陳王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币琢璧溃斑@事鬧的這樣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p> 江楚寧點點頭,“陳王此事斷無翻身的可能,遭貶黜是遲早的事。鄭云作為他最得力的臣子,必然受牽連?!?p> 易凌笑道:“沒看出來啊,你還知道這么多,我一直以為你只會傻樂呢?!?p> 只會傻樂?
江楚寧面上不悅。
“你什么意思?”江楚寧的語氣十分不滿,“你那天盯著我那樣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自己又提這茬?”
“好好好,我不提了,你繼續(xù)說吧?!?p> 江楚寧抿了抿嘴唇,繼續(xù)說下去。
“陳王勢微,太子獨大,朝中二王相爭的局面失去了平衡,這是陛下不愿看到的。所以他一定會在扶持一個來抗衡太子,我猜這個人是晉王。晉王嘛,你知道的,兩袖空空,啥也沒有。陛下想要扶持他,一定會為他找好跟隨者??赡壳皺鄤荽蠖植灰栏教拥娜颂倭???珊们刹磺?,江家就是這一家?!?p> 易凌看著江楚寧,“繼續(xù)。”
“咳咳?!苯幥辶饲迳ぷ?,“所以,為了能讓江府安寧,就必須要給晉王一個看起來比江府好用的勢力。”
“鄭云?”
江楚寧打了個響指,“對也不對?!?p> “對也不對?”
“鄭云是工部尚書,權勢極大。可這樣的鄭云,還不足以具有不可推辭的吸引力?!?p> “那什么樣的鄭云,有吸引力?”
江楚寧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易凌,“自然是更能為他所用,對他有更多作用的鄭云呀!”
“比如?”
“今日下午,我看見梁忠青去了沈廬生家里,而且是從后門進的。這就說明,二人這是在暗通款曲。沈廬生是什么人?太子門下得力之人,梁忠青這便是想依附太子了。這樣一來,太子說什么他都會聽,包括他爹的案子。你想,如果鄭云歸附了太子,太子肯定不會讓鄭云出事。如此一來陳王指使殺害梁斐濟這案子,和刑部徹查陳王過往的所有里面,都不會出現(xiàn)鄭云的名字。”
易凌了悟道,“鄭云明面上是太子的人,然后暗中歸附晉王。以鄭云的官位大小,在太子門下定是地位不低,這樣能打聽到的消息,可真是不少呢?!?p> “對!”江楚寧暗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心道總算糊弄過去了。
“不過既然太子救了他,他又是為什么要歸附晉王?這于理不合呀。”
江楚寧暗道,當然因為鄭云本來就是晉王的人呀,要不我哪有那三寸不爛之舌能讓鄭云放棄救他的太子?
可事實是如此,話卻還得瞞得死死的。
“如此,便靠在下無雙的智計與舌燦蓮花的口才了?!苯幖傺b傲然一笑,“對我來說,都是小事情?!?p> 易凌看著江楚寧得意的神情,此刻他已然充分地相信了江楚寧這半真半假的鬼話。
“那你還真的有點厲害。”易凌點頭道。
江楚寧終于放下了心,這謊話總歸是編完了。
易江軍你就暫且饒過我吧,我也只是求平安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要不是自己手一抽射下那只鴿子,自己也不會幫晉王這亂七八糟的事,這回又受了傷,還在這里編瞎話,真是……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易凌大聲問道。
“你那么大聲做什么?”江楚寧一下子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我又不聾!”
易凌抱怨道:“你還不聾?我這都喊你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