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翌日一早，阮歲年又去河邊挖了一些苦齋菜，瞧著河里有石螺子，她下河去撿了一些，運(yùn)氣好的她還在河邊的草堆里撿了四個野鴨蛋。
祖孫二人，一人一碗氽水苦齋菜，一人一個水煮野鴨蛋。
這沒油沒鹽的菜，她吃得嘴巴都淡出泡了。
“祖母，你若是口渴了，你就喝這水。我上山去采些草藥回來。”她給莫老太換了藥，也把自己的傷口清洗了。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要上山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草藥？
她昨晚想了一夜，別的不行，她可以先上山采草藥賣。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溫飽問題。
莫老太點頭，叮囑，“阿離，你小心一點，別走遠(yuǎn)了?！?p> “好！我知道的?！比顨q年應(yīng)好，出去取了竹簍，拿了柴刀，扛著鋤頭就上山。她在半路上砍了一根竹子，準(zhǔn)備去打一些拐棗回來。
拐棗耐留，存放幾天會更甜。
一路上，她一邊走，一邊細(xì)心的打量旁邊的樹木和草藤。突然她停下腳步，目光緊緊的看向下面的山溝，那里有一小片葉子熟悉的東西。
那是？
阮歲年沒多想，直接扔下竹竿，扛著鋤頭就往下走。
她要去確認(rèn)一下。
山溝里傳來水聲，阮歲年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山洞，里面?zhèn)鱽淼嗡暎幧?。她沒有進(jìn)去，而是興奮的看著洞口的一小片生地黃。
她剛剛沒有看錯，這的確是生地黃。
阮歲年忍不住一陣狂喜，這一小片的生地黃，成熟的能挖的不少，她挖回去制成熟地或是直接曬干，再上街去找個藥館，應(yīng)該能換一些米糧回來。
說干就干，她擇了成熟的挖，又細(xì)心的鋤了些泥土把剩下的料理一番，不讓它們的莖塊露出地面。
等它們長好了，她還能來挖。
勞動一番，她熱出了一身汗，伸手用袖子擦去額頭的汗水，阮歲年坐在大樹下休息，扭頭看著竹簍里的生地黃，傻傻的笑了。
總算沒有白來一場。
休息了一會，阮歲年把竹簍藏了起來，直奔昨天摘拐棗的地方。
那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
肯定走了，這都過了這么久了。
她一邊走，一邊自問自答。
果然，拐棗樹上已不見那男人的身影，她扭頭看向石頭，只見那里已被厚厚一層枯葉覆蓋住，她輕笑一聲，“小氣的男人！”
阮歲年舉著竹竿，打下不少拐棗，先是自己飽食一餐，然后把帶來的布鋪在地上，利索的把地上拐棗撿起來，準(zhǔn)備打包回家。
昨天不該饑不擇法，如果她當(dāng)時也用竹竿打，那就不會有后面的事了。
現(xiàn)在想想，她方知害怕！
那男人的眼神太嚇人了。
咝！
手被東西扎了一下，她低頭一看，竟是那一根繡花針。
昨天她垂手下來，也是被扎了一下，那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上竟插著一根針。這若是摔下來時，那針正好扎到，那會是……呃，她想想都有點發(fā)寒。
那個男人昨天也被針扎穿了手掌，可他卻是隨手拔了就扔，他不疼？
阮歲年閉目，用力甩了甩腦袋。
不要再想起那個男人了。
阮歲年下了山，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院子里站著一男一女，便皺著眉頭走去。
這兩人是誰？
屠麗見阮歲年回來，便笑著迎了過去，伸手就去拿她肩上扛著的鋤頭，“哎喲，我的好阿離，你這是上哪兒去了？娘和你爹在這里等你很久了?！?p> 爹娘？
阮歲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昨晚莫老太知道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便把家里的人和情況都跟她說了個大概，所以，她聽到屠麗的話后，立刻就明白她就是歹心的后娘了。
院子里那個猥瑣的男人，應(yīng)該就是那個沒人性的后爹了。
據(jù)說，當(dāng)年莫老大帶著一歲多的她回來，可憐她沒有母愛，便娶了隔壁村的屠麗，兩人生了一兒兩女，生活還算過得去。后來，莫老大病逝了，不到半年，屠麗就以一個婦人家養(yǎng)活不了四個孩子，求著莫老太答應(yīng)讓同村的光棍莫有為上門。
莫老太心軟，忍痛應(yīng)了下來，心想能養(yǎng)大自己的孫兒們，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誰知這后面的日子才是煎熬。
阮歲年身子一閃，冷冷的問：“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屠麗悻悻的抽回懸在半空的手，笑著道：“阿離，我是你娘，我來這看你，這有什么奇怪的?！?p>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么好心？”阮歲年沒給她好臉色，手握緊了鋤頭柄，隨時做好準(zhǔn)備與他們干一架。這兩個人渣，只消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貨色。
屠麗面色驟沉，陰冷了下來。
莫有為笑著搓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阮歲年胸前，“阿離，你錯怪你娘了，我們是真的過來看你的。瞧！我們還帶了一些米面過來。”
說著，她指了指灶臺旁放著的小布袋。
阮歲年不看，直接進(jìn)了屋，把竹簍放下，手里卻還握著鋤頭。
“祖母，你沒事吧？”
“沒事！”
莫有為和屠麗擠了進(jìn)來，二人關(guān)切的走到床前，“娘，聽說你摔了一跤，傷得嚴(yán)重嗎？要不，今天就跟我們回家，我們給你找大夫?！?p> 聞言，莫老太抬頭看著他們，淡淡的笑了。
“不必麻煩了。我說過，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們操心?！?p> 屠莫二人聽了，臉色復(fù)雜，明明很生氣卻又壓抑住不發(fā)作。莫有為推了一下屠麗，屠麗會意立刻坐在床上，親昵的攜過莫老太的手，“娘，你還生我和有為的氣呢？我們是真的知錯了，你難道就不能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昨晚我夢到老大了，他的一番指責(zé)讓兒媳明白了許多道理。這不，我們今天就過來接你和阿離回家。”
莫老太聽后，臉色緩和了一些。
“你夢到老大了？”
屠麗忙點頭，“夢到了，真的，他把我給罵醒了。娘，你就原諒我和有為吧，我們再也不會做那些糊涂事了?！?p> 莫老太半信半疑，不敢輕易相信她。
“我們在這里住習(xí)慣了，你們回吧?！比顨q年怕莫老太又心軟，便搶先回了話。
莫老太回過神來，點頭，“對！我們在這住習(xí)慣了，也懶得來回折騰。你們有這份心意，我也感到很欣慰。心意我收下了，你們回吧?！?p> “啊……阮歲年，你做什么？”突然，莫有為慘叫一聲，抱著腿一臉痛苦的指著阮歲年，“你好端端的為什么拿鋤頭捶我的腳？”
“因為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