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弄好了一切，阮歲年拍拍手灰，滿足的下山回家了。
她這一趟出來，不知不覺得爬了幾個山頭，一心想著找吃的，就是兩眼不會向上看。
一路上，她一邊走一邊觀察，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還有好些野果是能吃的。
她又摘了些山盆子，順便又挖了些草藥。
還沒到家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她就看到莫老太坐在院門口張望。眼眶迅速發(fā)熱，阮歲年跑過去，“祖母，你怎么坐在這里？你這是？”
看著莫老太衣服上還沾了不少的泥塵，阮歲年知道她這是爬著出來的。
“你怎么就……”
“阿離，你回來了就好，我還怕你在林子里迷了路呢。這里附近雖然已經(jīng)沒什么兇猛的野獸了，可是，保不全還會有……你若是出事了，我可怎么辦？”
“我不會出事的?！狈畔轮窕@，阮歲年把她抱了起來，“來，我先抱你回去?！?p> 饒是莫老太清瘦不重，她從院門口抱到屋里，也出了一身汗。
“祖母，你這腿傷了，暫時還不能下床?！?p> “哦，好。我聽你的?！蹦咸c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她，“阿離，都是我不好，讓你跟著我受苦了?！?p> “這是哪的話？如果不是祖母，我早就沒命了?！比顨q年微笑著拍拍她的手背，面對這個老人，她有說不出來的心疼和感動，“祖母，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待會給你換藥?！?p> 她這條腿是回村里找她兒媳婦要吃的，反被打的。
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只是從老人家的只言片語中知道一些事因。前期日子老人家染了風(fēng)寒，阮歲年沒有辦法便回村去向莫家人求助，不知為何受傷了。
老人不辭辛苦每天在床前照顧她。
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睜開眼時看到莫老太那如釋重負(fù)的樣子，那慈祥的微笑，那高興的眼淚……
阮歲年出了屋子，提回竹籃，舀水洗了山盆子，一臉靦腆的端了進(jìn)去，“祖母，我沒挖到野菜，就摘了一點這個，你先將就吃一點。晚點我再去找野菜?！?p> “好好好！”莫老太點頭，又問：“阿離，你怎么到深林子里去挖野菜？”
“?。俊比顨q年一看錯愕的看著她，“那該……上哪去挖？”
這個她真的不知道。
她以為外面的被人挖了，只能上山去找，所以才越走越遠(yuǎn)。
“野菜一般都長在山梗，地邊，河邊，或是小路邊，深林里找不到野菜?！蹦咸L嘆了一口氣，滿目愛憐的看著她。
阮歲年尷尬的點頭。
出去把藥材洗了，捶爛，又拿進(jìn)去給莫老太敷上，削了兩塊木板固定住她的腳。
“阿離，你怎么會這個？”莫老太低頭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不禁有些疑惑。
阮歲年的手停頓了下，隨即又利索的打結(jié)，抬頭一派自然的看著莫老太，道：“我上山挖野菜時，遇到一位上山采藥的老伯，便請教了他。這有沒有效果，我也不太清楚。”
聞言，莫老太將信將疑的點頭。
“原來是這樣?！?p> “咳咳……”莫老三提著一個小布袋，一臉尷尬的站在門口，“娘，我過來看看你，你的傷勢好些了沒？傷得嚴(yán)重嗎？”
說著，他提著東西進(jìn)來，扭頭神色復(fù)雜的看了阮歲年一眼，“阿離，你先把這點吃的放好。三叔有些口渴了，你去給三叔打點水，好嗎？”
柳眉輕蹙，阮歲年看向莫老太。
她并不記得莫老三，但是能把老母親逼到這步田地的人，她很反感。
莫老太朝她輕輕點頭，阮歲年這才提著小布袋出去了。
“老三，你怎么來了？”
“娘，你能不能聽我一聲勸，咱別管阮歲年了行不行？當(dāng)年大哥把她帶回來，咱們把她養(yǎng)大成人，已經(jīng)是仁盡義盡了，你又何必為了她與自家兒媳鬧僵呢？她不是咱們莫家的骨……”
“老三，你閉嘴！”莫老太低斥一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門外，“阿離就是我的親孫女，你大哥的親閨女，你再敢胡說，我揍你?！?p> 莫老三急了，“娘，我說的又不假，你這是……”
“喝水！”阮歲年用水瓢從缸里直接盛水送進(jìn)來。
“呃？”莫家母子齊齊抬頭看向她，見她一臉淡然，兩人更是著急，“阿離，你別聽你三叔的，他……”
“他說什么了？”
阮歲年反問，眸底一片清明。
莫老太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個阿離，三叔也是說實……”
“莫老三！”
兩道聲音重疊響起，屋里的人扭頭朝門口中望去，只見一個黑瘦婦人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兒怒瞪著屋里的三人，“莫老三，你敢把家里僅剩的米偷到這里來？你是想餓死孩子，還是餓死我？嗚嗚嗚……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啊，我怎么會嫁給你？”
罵著，她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莫老三緊張的站了起來，不安的搓著手，“蘭兒，我不是……”
“莫老三，我告訴你，你這樣，我就帶著孩子走人。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崩钐m不停的哭，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阮歲年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出了房門。
“阿離……”莫老太輕喚。
阮歲年沒有停頓，徑自去把那個小布袋提了出來，直接扔在李蘭腳下，“吶，拿去！現(xiàn)在，滾！這里不歡迎你們，以后，別來！”
幾斤帶糠的糙米，她也在好意思在這里尋死覓活？
莫老三窘迫的看著她，又看向莫老太。
李蘭沖過來，把孩子塞莫老三懷里，“莫老三，你瞧見了沒有？你這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你就長點心吧?！闭f完，提著小布袋就走了。
莫老三被她罵得一聲不吭。
他看向莫老太，“娘，蘭兒她……我……”
“別說了！回去吧！好好過日子?！蹦咸荒樒v的擺手。
莫老三長嘆了一口氣，抱著孩子急急的去追李蘭。
屋里子只剩下祖孫二人，莫老太抬眼看去，朝她招招手，“阿離，不管你聽了多少，但在我心里，你就是老大的閨女，你就是我孫女?！?p> “我明白?！比顨q年走過去，站在床前，“我出去找點吃的?！?p> “離兒，你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