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謀生計(一)
原本在此遇到君莫笑,談了許多江湖之中的大事。最后君莫笑還邀請何二狗與閑云子共同去長安分舵施以援手,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
“你竟然還問我要錢?”
何二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那個把自己叫住的壯漢,仿佛他十分無知,犯了什么彌天大錯一樣。
畢竟自己現(xiàn)在身無分文,此番輸給君莫笑,自己還要付雙倍的銀子……何二狗稍微回憶了一下自己吃下的菜肴,似乎每一盤都是價值不菲……
于是,沒錢買賬的何二狗只能被迫出此下策。
可那大漢卻不買賬,將一只手搭到了何二狗的肩膀上,惡狠狠地說:“怎么?吃了這么多東西還想賴賬?我管你哪門哪派有什么要緊之事!在我這,從來沒有吃霸王餐的道理!”
何二狗見此人毫不松口,只好好言好語地商量道:“要不這樣……您老別著急,給我留個地址,待我處理完事情,就取上銀子一次結清!”
那人冷哼一聲,又道:“我已經(jīng)這么有耐心地等你們說完正事了,你看看附近的觀眾早就走干凈了,你還讓我再等多久?你拿我們消遣呢?”
大漢怒上心頭,更不再言語,只是雙手抱胸,身邊的幾個小二也面露兇光地站了過來,一齊瞪著何二狗發(fā)狠。
何二狗見此人軟硬不吃,毫不妥協(xié),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師父和君莫笑。
兩人原本站在一邊看著這邊的慘狀,此時何二狗哀求的目光一來,兩人卻不約而同地挪開了視線。
閑云子雖然十分想要幫助自己的愛徒,怎奈的確身無分文,身上也沒什么值錢東西好賣。畢竟徒弟是真的吃了人家東西,自己也絕沒有出面威逼的道理……翻來覆去,總是沒有辦法,索性就扭過頭去。
而君莫笑身為丐幫弟子,雖然貪吃至極,總是能找到各種地方以各種方式吃到許多山珍海味,雖名為乞丐但吃得卻比大戶人家還好??稍阱X財這方面,君莫笑卻和乞丐完全沒兩樣,行走江湖十年有余,恐怕連五兩銀子都沒碰過,此時更是沒法幫忙。
何二狗見二人的目光躲躲閃閃,偏是不愿意與自己相對,看來是都指望不上了。
那壯漢見他目光閃躲,過了這好半晌也沒有說話,早已不耐煩,終于松口道:“沒錢也罷,你欠我一共五十三兩銀子,我給你個實惠,你只要在此掙夠五十兩,我就放你走?!?p> “五十兩??”何二狗聽了這個數(shù)字,心里直冒汗,這五十兩銀子,恐怕買一口上好的寶刀也綽綽有余?!拔矣謴哪睦锶赀@五十兩銀子……待我掙到五十兩,還來得及趕去長安分舵么……”
壯漢見何二狗猶豫不決,大手一揮,勸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欠了我五十兩銀子,想走是決計不可能了,不如就留下來想想怎么掙錢。難道你身為名門正派,卻想為了銀子抵賴不成?”
閑云子道:“二狗,你先在此對付兩日,長安那邊事關人命,耽擱不得。待我去過之后,再回谷去給你帶銀子回來?!?p> 君莫笑笑道:“待打敗駱羽那干人等,從他們身上搜些金銀物事,也是足夠的?!?p> 君莫笑這話,閑云子與何二狗只當打趣,畢竟大家都是名門正派,行走江湖,不論如何窮困潦倒,又怎會去拿惡人的財物來?
但君莫笑此言卻實屬出自肺腑。他雖信奉忠義,卻一向不拘小節(jié),認為既然是不義者之才,拿來用于有用之處,未嘗不是好事。
何二狗思來想去,卻是再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暫時留在這里,尋一些賺錢的門路。
若是能夠賺夠銀子,自然得以自由,就算賺不出銀子來,也可待師父回來贖自己,心下稍有安慰,便答應下來。
長安分舵之事不僅關乎丐幫人命,閑云子也期盼能夠借此機會一舉識破敵人的真實身份,自然是不敢耽擱。
又見這個壯漢雖然不予妥協(xié),但畢竟還是忠厚之人,一言一行之間也無折辱之處,想必他也是性情中人,不會刻意為難何二狗。
于是閑云子與何二狗交代了幾句,隨即與君莫笑一同動身,先赴長安而去。
何二狗看著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嘆了口氣,轉過頭問道:“能不能先讓我在村子里走一圈,看看做什么能在這里快速掙到錢?!?p> 壯漢點點頭,示意讓他自己去看,他們就在這里等著。
何二狗微微驚奇,便問道:“你們不跟著我么?就不怕我跑了?”
那壯漢爽朗一笑道:“我們不歸客棧,原本就不缺這區(qū)區(qū)五十兩,只是做生意的,自當有個底線,不能白白被人吃了霸王餐。再說,你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你若想賴賬,我們就是拿鐵鏈來捆著你,你也一樣能脫身?!?p> 何二狗見此人性子直爽,倒也是個坦坦蕩蕩的漢子,只是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是誰,若是他們幾個把自己捆起來……自己是決計脫不了身的。
于是,何二狗拱手道:“如此就勞煩諸位在此稍后片刻,我去去就來?!?p> 說罷,何二狗便向村子中心一路走去。
這處村莊,說大也算不上多大,但是比起一般小村來說,倒也算是屋舍儼然,小有規(guī)模。
何二狗從村民們的家門口慢悠悠地走過,村民們多數(shù)都坐在家門口。
要么是家里的婦人看著男人們下田收莊稼;要么是老人們坐在門口說說笑笑;也有不少人家的小孩子蹲在地上圍成一圈,玩得不亦樂乎。
村民們大多都坐在屋外,也都敞開著屋門,畢竟是秋高氣爽的時日,大家都希望能讓秋風帶著糧食的香氣進屋里走一遭。
每當經(jīng)過一家門口時,何二狗便朝里面望一望,這些村民的家中,除了生活的必需品,幾乎再沒什么多余物事。
可謂是家徒四壁,窮得叮當響。
這里的人從事著“男耕女織”的傳統(tǒng)的勞作方式,男人們在外耕地時,女人們往往都在家中紡線。
一連走過十余家,何二狗都能看見屋里坐著一個女人,對著一臺織布機,一言不發(fā)地勞作著。
幾乎家家如此,戶戶不變。
忽然,何二狗心念一動,便在一家門前停步,瞪圓了眼睛朝里面看去。
一個婦女坐在一張小小的椅子上,只見她坐在紡織機之前,左手從一旁的布袋里抓起一把帶籽棉,隨后一只一只地剝了起來。
何二狗心頭一喜:“看來這里的人們還在用純手工的辦法來去籽凈棉!”
隨后,何二狗為了確認猜想,一路尋去,快要走到村頭,卻見家家戶戶,但凡去除棉籽,都是在不厭其煩地用手剝。
何二狗大喜過望,作為二十五世紀的博士,不論是天文地理還是事農(nóng)務桑,他都有所涉獵。
這個時代沒有電力,與各種金屬材料,但尋些木頭還是十分容易的。
何二狗心下一亮,便邁開大步,向村尾去尋那壯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