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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出浩劫鎮(zhèn)

3 貓神

殺出浩劫鎮(zhèn) 老貓拳 3189 2020-12-26 09:10:00

  “呼……”

  視覺還停留于前一秒的畫面,回過神來,少年已經(jīng)落在了后院中央,滿身泥濘。

  頭頂,一輪暗紅色的月,似乎在刻意照亮后院,以此來幫助那些可悲無助的魂靈。又或許,是在為獵手指明祭品的方位。

  那月色中帶著難以抹去的瘋狂,雨霧遮蔽下,隱隱能看到巨大,細長的活物肢節(jié)在烏云中漫無目的地揮舞著。

  雨水從天而降,密集拍打著地面。

  在跳出窗口之前,張彥目測了一下高度。從窗臺算起,距地面大概有3米出頭。只要保護好軀干和頭,加上柔軟草叢的緩沖,他應該不會活活摔死。

  抬頭望去。

  此時“母親”正扶著窗沿,渾身潰爛腐敗,咧嘴微笑,以毫無生氣的目光緊盯著自己,這讓張彥心中不禁泛起了陣陣惡寒。

  那表情,完全就絕非一個母親,或是擁有正常理智的成年人,現(xiàn)在所應該呈現(xiàn)出來的。

  不過,此時更讓張彥擔心的,卻是那個不知動向的“父親”。

  上次輪回中,綠血怪胎所展現(xiàn)的力量,可絕對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生理極限。再加上昨天嘗試逃跑時,被這怪物迎頭一斧砍掉了手臂。直到現(xiàn)在,少年都難以忘卻那恐怖血腥的場面。

  “喵?!?p>  一陣短促有力的貓叫聲打斷了思緒。

  側目望去,有只長毛野貓居然從草垛里顛顛走了出來,它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盡量挽住少年的手腕,似乎正暗示著什么。

  這貓雖看起來其貌不揚,毛色很雜,并不像什么名貴品種??伤鼫喩砩舷律l(fā)的,那神秘且肅穆的氣息,卻讓張彥不得不將目光聚焦于手邊。

  而一雙藏在骯臟毛發(fā)之下,琥珀般透徹的眼睛,更是盯得少年汗毛倒豎,愣在原地不敢移動半步。

  “滾開!現(xiàn)在沒空陪你玩,逃命呢!”

  轟走野貓后,嘗試起身,正準備站立,腳踝處卻傳來一陣裂痛。

  看樣子,應該是落地時摔傷了。但這也不足為奇,自己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從將近四米的地方跳下去,沒死都已經(jīng)燒高香了,又還能再奢望什么。

  血色夜幕籠罩下,周圍的氣氛也跟著愈發(fā)緊張起來。

  張彥甚至聽到,“父親”從木質樓梯飛奔而下的聲音。那聲音夾雜著雨水急促的鼓點,速度越來越快,不斷朝一樓大廳逼近。

  “怎么辦,我……拼了?”

  少年從口袋里拿出小餐刀,想了想對方手里那柄貨真價實的武器,于是又心虛地收了回去。通往后院的木門位于一層,因為長時間沒有打開,門上鎖頭已經(jīng)生銹,看起來搖搖欲墜。

  遭了。

  像這種門,只需輕輕一撞就可以打開,完全不能給自己爭取任何時間。

  張彥站起身,一瘸一拐扶著墻沿,四處張望尋找著其它出口。

  緊張,恐懼,還有那無所適從的不安。涔涔汗水從鬢角滑落而下,大雨打濕了衣服,可他也已經(jīng)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了。

  木門處傳來沉重的撞擊聲,而“母親”則依然靠在窗邊,以冷靜到令人心寒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眼神中,似乎在不斷重復著一個字。

  死。

  連滾帶爬遠離木門,繞著后院到處觀察,卻依然毫無收獲??梢源_定了,這是個死胡同。

  “后院的什么圖騰?!該死,那堆骨頭不會是在耍我吧?!”

  “喵……喵?。 ?p>  貓叫聲再次從腳邊響起。

  張彥低頭望去,只見剛才那只野貓,不知何時竟又出現(xiàn)在了身旁,正抬起前爪在為他指引著什么。不過,在張彥殘破不堪的記憶中,貓這種生物好像并不能直接理解人類的語言。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面前這臟兮兮的野貓后,少年心中竟生出某種無法言喻的感受。

  從這畜生的眼神中,他甚至體會到了些許焦急,期待,憐憫。

  還有真誠。

  真誠?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看只貓居然能看出感情來,自己估計離發(fā)瘋也不遠了吧。

  張彥連忙將思緒從放空中拉回現(xiàn)實,如無頭蒼蠅般繼續(xù)尋找著脫身的辦法。

  “砰!”

  大門被撞開了。

  灰塵散去,一個佝僂的怪物支起身軀,在血月掩護下朝這邊緩慢挪了過來,一瘸一拐,步伐中卻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

  很顯然,它大概也清楚。這后院中,除了木門之外,根本就不存在第二個出口。

  此時張彥已無路可投,慌忙間瞥了野貓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畜生竟咬著自己褲腿,瞇起眼睛,拼命往墻角位置挪動。

  天哪,這可真是太荒唐了。它到底想表達什么?

  張彥在大雨中不斷后退,抬手擦拭雨水,以保持視線的清晰。

  不過,對手中僅有一把餐刀的少年而言,現(xiàn)在所做的抵抗根本就毫無意義。只要不逃出這個“家”,那等待他的就必然是輪回往復,毫無休止的地獄。

  “張彥,過來……”

  “你想得美!有本事來砍我?。 ?p>  在月亮的微弱光芒下,張彥也終于看清了“父親”的真面目。和窗前那家伙一樣,此時這男人的身體也潰爛不堪,筋肉漲破皮膚,從縫隙孔竅中生生擠了出來,混合著血液墜落而下,碎肉和內臟正在雨水的沖刷中滿地四散。

  可即便如此,它右手那柄锃亮的短斧,卻依然死死攥著。

  那柄,曾砍斷自己手臂的斧子。

  “張彥,生日……快樂。”

  這是張彥自清醒以來,第一次被如此平淡的祝福所驚駭。與其說驚駭,倒不如用“戰(zhàn)栗”來得更恰當些。

  綠血怪胎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少年貼著墻,強忍住痛,在野貓指引下緩步朝身后退去。他不知道這畜生究竟要將自己引向何處,但至少此時此刻,與聽從“父母”相比,他倒情愿碰碰運氣,去遵循一只四腳家畜的指引。

  怪物似乎并沒想立刻終結張彥,就算大腦已經(jīng)增殖分裂成數(shù)塊,它也照樣明白,行動不便的獵物,被困在死角中任人宰割。這無疑是一場必勝之戰(zhàn),毫無懸念可言。而獵物的死亡,頂多也只是時間問題。

  等等……

  那是!

  光?

  即將退到磚墻邊緣時,竟不知從哪里照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正好投在了張彥腳邊。

  是月光嗎?

  不,那光源散發(fā)著柔和均勻的橙色。是燈光。

  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張彥低下頭,朝光源位置拼命尋去。而那只貓也趁亂跑到他腳下,抬起前爪繼續(xù)指引著方向。

  行為古怪的畜生,簡直就如同披著動物毛皮的人類,詭異中居然還透著幾分難得的智慧。

  “等等,這是……”

  在自己背后,后院圍墻與地面的接縫處,有一處狗洞大小的縫隙。而那束光,就是從墻洞另一邊發(fā)出的。

  也許是心中的求生欲望驅使,張彥也并未多加考慮,便直接探身朝墻洞內鉆了過去。

  不管洞那邊有什么在等著自己,都一定要逃出后院!正如榮譽廳的骷髏所說,只有活下來才能讓世界繼續(xù)運轉,才能夠破解詛咒!

  怪物本以為張彥少年可逃,但它顯然沒料到,后院內還存在著如此隱秘的出口。

  與張彥相比,“父親”個頭要高上一大截,再加上身體正處于異變階段,細胞大量增殖分裂,四肢也極度扭曲膨脹,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人類的形狀。

  此時的它,除了將臃腫無用的手臂伸進墻洞內來回摸索外,對獵物的逃跑完全就束手無策。

  連滾帶爬,好不容易擠進洞內,貼著墻角靠住,全身沾滿了雨水和土壤混合而成的污泥。

  “呼,呼!終于……得救了?!?p>  抬起手,擦拭掉褲腿上的污漬,努力平復呼吸。這邊并沒有雨水滲漏。難道說,自己又爬到了室內?這怎么可能?

  伴隨著逐漸清晰的視野,張彥心中油然而生的,卻并非逃出生天的喜悅。

  因為面前所呈現(xiàn)的一切,這詭秘,瘋狂,褻瀆神明的場景。將注定鐫刻在他記憶的最深處,永世難忘。

  洞另一頭所通向的,可并非什么鄰居家的后院。而是一間用磚塊砌于兩家圍墻夾層中,狹窄骯臟的四方形密室。

  密室正中央,矗立著一尊貓的金屬雕像。也許是長時間疏于保養(yǎng),雕像表面已經(jīng)銹蝕不堪,但從表面細致的紋路來看,這尊雕像也并非什么廉價的現(xiàn)代工藝品。

  在雕像底座位置,堆放了各種昆蟲,鳥類和小型嚙齒動物的尸體,散發(fā)著陣陣難聞的腐臭味道。

  “怎么樣,傻小子,剛才聽我的沒錯吧?”

  誰!

  女人……

  怎么會有女人的聲音?!

  墻洞外,“父親”憤怒的咆哮依舊不絕于耳。它將手臂探入密室胡亂摸索,用肩膀拼命撞擊著墻面,似乎正懊惱于到手的獵物就這么逃之夭夭。

  但很可惜,墻體的結實程度,已經(jīng)完全抵消了其自身可怕的力量。

  張彥本想起身,卻感覺背上壓了千斤重物,只能將頭盡可能抬高,大口喘息,攫取著殘存的新鮮空氣。

  “誰在說話?!出來吧!”

  沒有回答,狹窄的密室內,除了自己已再無他人。張彥環(huán)顧四周,最后才將視線聚焦在那臟兮兮的野貓上。

  此時,這畜生正斜臥在雕像一側,伸出舌頭舔舐著毛皮上懸掛的水珠??吹缴倌陮⒛抗鈱首约?,它居然也跟著抬起腦袋,如人類般回了個善意的微笑。

  只不過,那笑容在動物臉上卻顯得極不搭調,甚至還給人一種脊背發(fā)涼的恐懼感。

  “喂,你老是貼著墻干嘛?靠近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貓。

  那只貓……

  居然真的,說話了。

老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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