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陌上花開
“人呢”
隨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死了”,周圍陰冷的氣息不要命地往他骨頭里鉆,“魔尊,是業(yè)池帶著人阻攔,他……”
下一刻鮮血噴涌而出,隨侍不甘心地瞪大了眼,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廢物”魔尊不甘心地叫著,等待了幾百年才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如今到手的鴨子竟然飛了,他恨不得把業(yè)池挫骨揚(yáng)灰。
“業(yè)池,去地獄陪你姐姐吧,她在那里定然是孤單的”
魔尊留下這么一句話便消失了。
黑衣人帶著冷樺和輕語跑遠(yuǎn)了,在一處竹林停了下來,黑衣人措不及防地又吐出了一口鮮血,被黑色的布料全數(shù)浸潤顯得更加可怖。
冷樺呆呆地抱著靈靈的尸體,不言語,不行動,好似也成了行尸走肉的尸體。
“冷樺”,輕語不知該說什么,最后無奈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黑衣人:“你殺了她,才是為她好”
“我知道”冷樺平靜地說著。
“現(xiàn)在該去處理一些事了”
他輕吻了下靈靈的額頭“我們還會在見面的”
轉(zhuǎn)瞬消失在了原地。
王府
芳姨娘悠哉悠哉地喝著茶,“靈靈,那丫頭也跟了我許久了,你好生安置她的尸首吧”
心腹“諾”
“下去吧”
芳姨娘等心腹下去了,她才從床頭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副畫像,紙張看起來已年代久遠(yuǎn),卻未見絲毫破損,緩緩展開,是一幅男子的畫像,卻不是當(dāng)今王爺?shù)拿嫒荨?p> 芳姨娘指尖輕輕滑過畫像之人的眉眼,她看上去好似年輕了十幾歲,像懷春的豆蔻少女,“葉郎,我好想你,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想當(dāng)年,芳姨娘也是無憂無慮的皇家公主,葉郎是新科狀元,一個金枝玉葉,一個才華橫溢,本不相交集的人,卻在皇家宴會上碰頭了。
芳姨娘放松了神色,那是她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她和他相愛了,葉郎為了她犧牲了以后升官的可能性,她一頭扎了進(jìn)去,沉溺其中。
“這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皇上憤怒地將奏折甩了出去。
“皇兄,求你成全”,她哭得梨花帶雨
“你以后的姻緣是和王府掛鉤的,這種人想多別想”
“我不嫁,不嫁”,她嘶啞地吼著。
““這可由不得你”
她淚水里是那逐漸閉上的殿門,那是她的希望啊。
從此,她被禁足,宮中盛傳她與冷王爺,情投意合,佳偶天成。
再相見,是他的死訊,她哭了一晚。
第二天跑到了書房,宣布嫁給了當(dāng)今王爺。
芳姨娘柔和的眉眼變得猙獰,皇兄把你貶到了南郡,王爺途中暗殺了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背上隱有青筋暴露。
對著畫像,她神色再次變得溫和,“我如今嫁給王爺不過是皇兄用來鉗制他的一個棋子”,芳姨娘開始哈哈大笑與她往日的安靜柔美截然不同,笑得癲狂,笑得凄涼,“他自以為控住了我,可是棋子也有翻天的本領(lǐng),我如今將輕語和冷樺都?xì)⒘?,既破壞了?lián)姻又在他們兩人的心上設(shè)了一道枷鎖”
“想必王爺會覺得當(dāng)今皇上對他堤防甚重,皇兄會覺得王爺是不滿意這樁婚事”
“葉郎,這個計劃是不是甚好”芳姨娘的指尖戀戀不舍地在畫像上打著圈。
“稟王爺,世子和輕語公主遇襲,派去的人都死了”
王爺鷹眼銳利地看著遠(yuǎn)方,絲毫沒有沉醉溫柔鄉(xiāng)的渾濁,“樺兒,你可別讓為父失望”
轉(zhuǎn)瞬之間,冷樺便回到了王府。
世人皆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可沒有了愛人,這表象也沒有了維持的必要,撕毀了外皮,他是令人,魔聞風(fēng)散膽的魔域二殿下,魔尊的繼承人。
芳姨娘還在房里自怨自艾地訴說著情誼,房門被驟然推開,手中的畫來不及被收回就消失了。
冷樺拿著畫像,冷笑地看著畫上的人,芳姨娘見鬼似的后退幾步,帶著幾分慌張“怎么可能”
“你還好好地活著,我怎么忍心去死呢”
“這畫像上的人長得還真是俊俏”
“你把畫還給我”芳姨娘嘶吼地咆哮著。
“好啊”
“撕拉”
畫像被廝成了兩半。
此刻的芳姨娘顧不上害怕,連忙將撕碎的畫像抱在懷里,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葉郎,你別怕,馬上就不痛了”
“冷樺,你不得好死”芳姨娘惡狠狠地咒罵著。
“啊,終于不裝了,想必王府這幾年你裝的也很辛苦吧”冷樺笑瞇瞇地看著她。
芳姨娘忽地說道“靈靈,死了吧”
話音剛落,芳姨娘被當(dāng)胸一腳踹到了柱子上,喉間腥甜,“哇”吐出了一大口血。
芳姨娘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說道“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地騙過我,其實(shí)你愛的根本就是那個死丫頭”
芳姨娘又被甩到了柱子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冷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芳姨娘身前,芳姨娘狼狽地趴在地上,血污粘濕了鬢發(fā),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只亂咬人的瘋狗,大仇未報,她心里不好受也見不得別人痛快。
總得有人和她一起痛,她才會開心。
“我和她還有長長久久地緣分,自然用不著你操心,不過可憐你卻是每天強(qiáng)忍著歡笑對著仇人”
“這不可能,那丫頭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嘴中的血流得越快了,眼中甚是慌張。
冷樺輕蔑地看了一眼,“你的葉郎可是真的死了,死得連尸首都不完整”
“你”芳姨娘憤恨地看著冷樺
“敵國的間隙,下場總是慘淡的,那葉裂能被俘誅,還是芳姨娘的功勞”
芳姨娘手指緊拽著冷樺腳邊的衣服,一字一句地說道“不可能”
冷樺蹲下身來,絲毫不介意被血染紅的衣袍“正是你的愛害慘了他”
“公主下嫁,駙馬之人定是要查的,他可真不幸,與敵國的通信被皇上手里的人查到了,自是要死的”
“不過想來也是挺好的,若不是你一心一意的要嫁給他,他又是非卿不娶,他也不會為了表明心志冒險與敵國通信,如今落得個不得好死”
“不,葉郎”芳姨娘五指在地板上流下長長的血跡,她向著畫像緩緩地爬著“我愛你,我愛你”
冷樺推開了門,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揮散了作嘔的血腥味。
皇宮書房
“阿姊,真是糊涂”皇上手中攥著的是芳姨娘近些年來暗中培養(yǎng)勢力的證據(jù)。
呈交這些東西的冷王爺,沉默地跪著。
“朕本以為她能悔過自新,她竟敢做出謀逆的蠢事”
“皇上,息怒”
“賜毒酒,秘密處死”
“諾”
皇上頭疼地扶著額頭,阿姊,這是朕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稟王爺,城郊發(fā)現(xiàn)了世子和輕語公主的尸體”
“芳姨娘的懷中發(fā)現(xiàn)了一幅男子畫像”
他像蒼老了數(shù)十歲一樣,“芳兒和那幅畫像一同葬了吧,至于樺兒和公主聽皇上處置吧”
“小少爺一直哭鬧地喊著,奴才們勸不住”
“斂兒也八歲了,該接到身邊養(yǎng)著了,傳令下去,芳姨娘之子斂兒為本王的繼承人”
“諾”
斂兒,你兄長沒了,這諾大的王府就要靠你撐起來了。
因果已了,塵緣已盡,冷樺和輕語脫去凡胎之身,回到了魔域。
帝都二十五年,芳姨娘歿,皇上之女,王爺之子死于劫匪。
這一場糾纏的愛恨情仇,自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