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塵邁步踏入落語經，此地風吹草動，樹影婆娑。
那光芒透過樹葉錯落而下，地上耀金，白日流螢。
這落語經樹葉搖曳，光彩閃爍，此番景象如是美好，剎那間宛若琉璃，爾那光彩，何處可見？
左塵并未多看這落語經美景，他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快速向前。
小石路徑彎曲蔓延，此地幽深，進而遠兮。
時間不大，他就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此刻左塵已經生津，之前的寒意不再那么強烈而刺骨，沐浴在這寒風當中，左塵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筋絡正在鳴叫。
這股寒風果然是修煉所用。
他七繞八繞，再次來到了那枯樹老嫗之處。
此處老嫗緊閉雙眸，她那白色的秀發(fā)依然垂在寒池當中，隨著水波泛起些許波瀾。
此景在誰那木影搖曳，煞是一片燦爛。
“汝回來了。”
老嫗抬眸，眼中滋生些微欣慰。
左塵撩撩袍子，行禮。
“在下回來了?！?p> “嗯，運氣不錯，沒能被那侃談書生抓走，汝這小子，倘若是進了創(chuàng)仙府的話，怕不是就回不到這地方來了?！?p> “倘若是被侃談書生抓走，小子我也會找個辦法逃回來?！?p> 左塵打了個哈哈，盤坐在了老嫗面前。
老嫗見他這般表情，便也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兩人就這么遙遙對立，一言不發(fā)。
良久，那老嫗才喃喃的開口道：“老身……一直都有一問題不得而解?！?p> “您請講?！弊髩m眨眼，詢問。
“老身開創(chuàng)著云中閣，起因乃是前日混亂，諸修真者視黎民百姓如糞土，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其人自視高人一等，卻不知自己是從而而出，不修心，不修人，不修己。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那些人甚至連為是何意思都不知道……”
我懂，我懂，黑社會修真文，百姓亦如豬狗，這時候就需要無產階級的鐵錘……咳咳，跑題了。
“而后，老身遇柯一之妻，也就是汝那師尊的妻子，她尚且開導了老身兩句，且教老身了養(yǎng)心之法，當時老身年輕氣盛，便開創(chuàng)了云中閣，誓要將那世間不公斬個一干二凈。
“然而，老身立云中閣幾經春秋，卻也難改世間現(xiàn)狀。云中閣弟子溫文卻又如何？世間大人物依然斬百姓，稱英雄。
“我所做又有何用我？所謂又能怎樣？
老嫗的聲音變得激動，她的聲音也有些尖銳了起來。
而后，她咳嗽了兩聲，聲音逐漸平息。
“汝言，老身是否做了萬事無用功？
“老身所為是否全無成效？
“我是否應該……堅持下去？”
左塵聽的滿臉大汗。
誒呀我去，他本來以為這位年古的仙人會提出一些問題來詢問他，已做考察，但是誰知道這位竟然問的是自己的人生志向！
左塵只覺得腦袋疼。
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沉重。
罷了罷了，當一回心理咨詢師吧。
左塵整理了一下語言，斟酌著開口道：
“絕非毫無成效。
“你見那神龕，他創(chuàng)辦京都，廣收人才，神龕境內，天下太平，無人言世間不好，無人處民不聊生，完事萬人，安然自得。
“你再看那笑尊者，天下無雙，創(chuàng)爾人中將，人中將無雙，此境內誰枉自殺人？
“而眾所周知，如此事宜皆然出自您創(chuàng)立云中閣之后，如是說，這些影響世界的勢力之后沒有您的影響，這誰能相信？”
聽左塵言語，那老嫗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她馬上又嚴肅了起來。
“這些不過是推測，也許沒有老身，這世界上依然會有更多人創(chuàng)立教派，創(chuàng)立京都，創(chuàng)立那創(chuàng)仙府?！?p>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左塵直接拍手而起，“倘若如是說，但凡生下皆會死亡，修道也只能長生不能不死那為什么不生來便死？人活一生，為的便是問心無愧，您做以云中閣，教導出來了那么多的優(yōu)秀才干，這難道還不算是不枉一生嗎？”
左塵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覺得自己原來在大學里面講課的時候都沒說這么多話！
而這些話也成功的把那位老嫗說的一愣一愣的，她睜開雙眼，難得發(fā)愣的看向了左塵。
“沒想到，汝這小子看世界竟然看的這般通徹?！崩蠇炇α顺鰜恚皼]想到我這么一把年紀，竟然沒有你看的透徹?！?p> 不，您已經非常厲害了，我這邊所謂看得透徹只不過是穿越之前自帶的知識罷了，拋開這些東西的話，我什么都不知道，能在這種時代有這樣的覺悟……
這必是開闊者。
左塵心中感慨了兩句。
“倘若可以的話，我確實想帶著您去現(xiàn)在中地那大江南北見識見識，這世間雖然還不可能盡善盡美，但也絕非污穢不堪。”
左塵最后補充了一句。
“老身……確實該出去走走了?！?p> 那老嫗的聲音再次變得沙啞，只不過這次其中夾雜上了些許溫柔。
“明日你來這里，我教你一些劍術?！?p> 她溫和的開口道。
左塵松了一口氣，他起身撩了撩袍子，剛想揮手告辭，卻突然想起來了這位老嫗剛剛說的一句話。
“您說您之前遇到了我?guī)熥鸬钠拮樱晌胰粵]聽師尊提過——這是怎么回事？”
左塵好生好奇，說那師尊妻子，可既不見人，又不見師尊悼念，左塵能不好奇嗎？
“……你師尊那妻子，已然死了?！?p> 老嫗沉默片刻，半嘆的開口。
左塵一愣。
“死了？”
“她名為齊緣曦，天下不出的才女，老身也之能為之感嘆……”老嫗微微擺擺腦袋，“只可惜，天妒佳人，她沒活過太長時間就香消玉殞，只留下你師尊一人?！?p> 左塵沒有說話，他行了一禮，折身離開。
在離開的路上，老嫗看著左塵的背影，眼神閃爍了兩下。
“柯一啊柯一，汝究竟策劃何事？”
她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