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問得認(rèn)真,白厚栩沉吟了一下,也認(rèn)真回道:“算是。”
房玄齡道:“三代以內(nèi)累世居官,五服之中衣冠門第。許兄弟今日與吾等庶族同席而坐,就不怕族內(nèi)知曉后,惹來非議?“
白厚栩笑道:“吾幼小之時,便聽我父……說起,天下億萬人,便有億萬種眼光,若是怕旁人說三道四,那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一世為人,依從本心便好。”
房玄齡感慨道:“難怪許兄弟氣度不凡,原來伯父也是賢達(dá)之人。此言真是深得吾心,來日有機(jī)會,吾定要去許兄弟家中拜訪,聆聽一下伯父的教誨?!?p> 魏征在一旁聽了半晌,每聽房玄齡說一個字,就為對方捏一把汗,此刻聽到房玄齡居然把東寧帝叫成“伯父”,還要去拜訪???饒是魏征歷來膽大,可登時也是被嚇出了一身毛汗,當(dāng)即打斷道:“房兄,你醉了,喝一杯茶醒醒酒。”
房玄齡笑道:“魏賢弟,今日是你坐東,可吾見你在一邊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沉悶之極,吾不去管你,你卻來叫我飲茶,不知是何道理?嗯,莫不是怕吾喝得太多,你還不起債?無妨無妨,今日耗費(fèi),算在吾的賬上,不要你還了,你且寬心罷?!?p> 魏征急道:“房兄,某豈是此意?”
房玄齡一雙醉眼斜瞥著他,道:“無論如何,今日得遇許兄,吾是相見恨晚,今日這東,算在吾的頭上。去去去,趕緊倒?jié)M酒,吾等三人共飲一杯?!?p> 白厚栩在一旁自是知道魏征在顧慮什么,不由說道:“魏兄,你且放寬心。今日之會,只論情誼,不論其他。”
魏征聞言也只好應(yīng)了聲“是”,但心里還是打定了主意,若房玄齡還敢說要去拜訪”伯父“,今日這飯他是絕不敢再吃下去,定然要拉著對方一同請罪。
三人就此干了一杯,之后白厚栩道:“房兄今日在殿上所言,亦是深得吾心。房兄,我敬你一杯?!?p> “許兄弟今日也在大殿之上?”房玄齡笑道。
白厚栩微笑道:“正是?!?p> 房玄齡酒意上涌,哈哈一笑,狀甚得意道:“吾雖說才疏學(xué)淺,但也算有得幾分急智,今日殿下突然發(fā)問,不是吾自詡,換做旁人還未必明白。此刻想來,吾也是有幾分自得的,啊,魏賢弟,你踩我腳做什么?許兄,不管他,來來,這杯酒吾先干為敬?!?p> 酒入豪腸,便化作七分肝膽,三分情誼。房玄齡越看白厚栩越順眼,不禁再度開口問道:“許兄弟年少有為,又身居高位,不知可有良配?啊,魏賢弟,你又踩到我了!”
白厚栩看了在一旁臉色鐵青的為睜一眼,不由得失笑道:“自是有的……”
話未講完,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口說道:“長得如何?。拷谐鰜斫o兄弟幾個瞅瞅怎樣?”而后便聽得一陣哄然大笑。
……
……
牛二近日的心情非常不好。
張鐵匠家里的那個俏媳婦他已是看上許久,正準(zhǔn)備近日下手,卻未曾想到家里老爺傳下話來,叫從上到下近期都守些規(guī)矩,不要惹是生非……
天可憐見,此事他可是算計了好些日子了。
如何調(diào)走張鐵匠,如何詐開房門,之后又如何威逼恐嚇,這一整套流程他已是在腦子里不知過了多少遍,做夢都夢到與那水靈靈的美嬌娘顛龍倒鳳,可事到臨頭,只能半途而廢!這讓他牛二爺怎么想得過去?
再加上,今日自家公子招待上京來的貴客,他陪著一起來這天祿樓里吃飯。本以為以他牛二爺當(dāng)今在宅里的地位,怎么也能進(jìn)三樓的廂房里坐一坐,未曾想,公子還是把他打發(fā)到了這一樓大堂里,跟張三李四為伍。
這讓牛二更是氣惱不過,一坐在位置上,也懶得跟旁人廢話,就一個人自飲自斟起來。
于是,當(dāng)白厚栩三人跟著那小二一起進(jìn)樓來的時候,牛二的眼神便落在了幾人身上,而后見到魏征與小二爭執(zhí),雖說聽不到那邊在說些什么,不過見到魏征那一臉氣惱的模樣,牛二突然笑了,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這一下,終于有樂子可找了。
酒過三巡,他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揮手,招呼道:“哥幾個,走,跟二爺去找人玩玩?!?p> 桌上的其他幾人詫異道:“二哥,這天祿樓里可沒姑娘,有什么可玩的?”
“對啊,二哥,你要兄弟們陪你去玩啥?“
牛二一瞪眼,道:“少他娘的廢話,二爺我看人不順眼,要去逗逗樂子,你們?nèi)ゲ蝗ィ俊?p> “?。慷?,是誰,誰這么大的膽子敢礙了你老人家的眼?”
牛二朝著白厚栩三人所坐的方向指了指,道:“其實(shí)不是礙了我的眼,是有的人啊,目中無人,不懂上下尊卑,方才你們沒看見?兩個窮書生,居然也敢對公子不敬?!?p> 其他人恍然道:“二哥,你是說方才門口那兩人?”
“沒錯。公子大人有大量,說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可咱們能算了么?嗯?那咱們主家的臉往哪里放,日后在這紀(jì)城里邊兒,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腌臜東西,都可以把咱們不放眼里了?”
“不能不能,當(dāng)然不能。”其他幾個人也都喝得醉醺醺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嚷起來,“那幾個就在那屏風(fēng)后面?”
“對,方才二爺我就看著了,呵呵,走著,我們啊,現(xiàn)在就去敬他們一杯酒!”
牛二等人大搖大擺的從大廳之中穿了過去,一路上也不知磕磕碰碰了多少桌椅,灑出旁人桌上多少湯湯水水,但他們也絲毫不在意,其余的客人見其惡形惡狀,盡都敢怒不敢言。
走到白厚栩他們桌前,剛轉(zhuǎn)過屏風(fēng),牛二便聽到白厚栩的半截子話,他當(dāng)即哈哈一笑,接住了話頭,引的身邊的同伴一陣哄笑。
白厚栩聞言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zhuǎn)過頭來,只見到幾張陌生面孔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正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過來。
還沒等他說話,一旁的魏征已然一跳而起,須發(fā)迸張,鉗指厲聲大喝道:“汝等說什么,放肆!”
牛二噗嗤一笑,哈哈笑道:“黑面鬼,你是在唱戲嗎?怎么著,這個小相公的娘子跟你有一腿么,別人都不急,你叫什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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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謝2014同學(xué)的鼓勵,還請放心,不會太監(jiān)的。
祝你高考順利。
然后很巧的是,今天同時看到高考延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