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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女人的我無法被攻略

020 我自己笑是因為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對別人笑是因為禮貌

變成女人的我無法被攻略 開普勒78b 2905 2020-01-29 10:43:38

  晉陽城墻上。衛(wèi)兵年輕的面孔眺望城外一望無際的雪原。雪原上,緩緩升起一輪白色的太陽。

  看樣子,該是個大晴天。前天早上下了大雪。雪蓋住青色的城墻,壓垮了城里許多的房屋。

  天氣好起來,人們也終于能從修修補補、緊張的空氣中抬起頭,享受為數(shù)不多的寧靜。

  年輕的衛(wèi)兵笑起來。他看到城里的炊煙升起來,有幾個婦女人挽著冒著熱氣的籃子,拾階而上。

  炊餅,和大蔥,以及一碗濃稠的骨頭湯。難得一見。

  往日早上都在吃窩窩頭就雪,今天怎么了?

  他疑惑不已。

  “咱們打了勝仗!”

  一個中年婦女撩起鬢發(fā),干練的規(guī)整在耳后。她對面前的衛(wèi)兵們笑著說。

  “勝仗?”衛(wèi)兵們面面相覷。

  前天下了大雪,路都已被封死了。平原上無依無靠,一覽無余。李將軍派去支援的五千人昨晚才啟程,腳印還留在平原上。

  這個時節(jié),哪里來的勝仗?

  面對士兵們疑惑的表情,中年婦女哈哈大笑,紅光滿面。不僅是勝仗,且是大勝。真不容易!又是大雪天,不久就要過年。

  真是大快人心!街坊鄰里都傳遍了,到處歡欣鼓舞。

  “你們還不知道嗎?”她俏皮的藏著話,故意賣關(guān)子。

  年輕的衛(wèi)兵焦急不已,“哎呀,楊大嫂,你快說嘛,真是急死人了!”

  “就是,快說快說,好下這熱騰騰的炊餅吶!”

  楊大嫂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她語氣神秘,“遼人偷奸?;?,派了五千人從太行山邊上偷偷摸過來……”

  “五千人?”

  衛(wèi)兵們不約而同的輕“啊”了一聲。他們前天也才知道,東來的朔方兩千新兵遇上了遼軍。卻不知道遼軍有多少人,李將軍趕忙派人去支援了。

  如今已經(jīng)碰見了嗎?他們面面相覷,擔(dān)心不已。

  楊大嫂可是街坊鄰里中最能吹的一個人。她講起話來天花亂墜,說得人心里毛癢癢。不得不聽下去。

  “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

  有衛(wèi)兵癟癟嘴,“你要再吞吞吐吐,炊餅和大骨頭湯該涼了。而且你看城下那匹馬?!?p>  楊大嫂聞言抻著頭往城下一看,果然看見一匹棕色的馬停在城門處。那馬膘肥體壯,是個軍中快馬。馬鞍邊上掛著兩個布袋子,里面插滿信件。

  楊大嫂拍腿大叫:“不好!”

  傳令兵來了!

  忽聽得城樓上幾面大立鼓咚咚咚的響起來,一個高揚清亮的聲音劃破天際:

  “太行山捷報!”

  大鼓咚咚咚的聲音蓋過城樓上的風(fēng)聲,蓋過衛(wèi)兵們嘈雜的喧鬧聲,如同潮水,籠罩在整個晉陽城的上空。

  年輕的衛(wèi)兵眼中充滿光彩,心臟仿佛也合著那鼓聲的節(jié)奏咚咚的轟鳴。

  那聲音又在天空響起:

  “捷報!朔方新軍兩千,遇遼人五千兵馬于太行山下!遼人盡誅,大捷!”

  年輕的衛(wèi)兵渾身一抖,手中骨頭湯濺落在城墻上。他身上仿佛受著火烤,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

  他鼓起胸膛,奮力的大吼:“勝了!”

  楊大嫂顧不得郁悶,也放肆的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一個個這熊樣!瞧你們,打個勝仗激動什么?!?p>  “楊大嫂,你這是什么話!”

  楊大嫂大笑不已,擠眉弄眼,“我們還要打很多的勝仗吶!這一次,只是給遼狗們聽個響!”

  衛(wèi)兵們聞言莞爾,搖頭唏噓不已。要論能說會道,誰比得過這個潑辣的楊大嫂呢?

  他們相視一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的神采。當(dāng)即再也繃不住。他們端著骨頭湯,傻乎乎的作出個敬酒的模樣。

  隨后各自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彎了腰。

  左側(cè)天空上,白色太陽高懸。風(fēng)聲緊俏。一覽無余雪白的平原上,仿佛有一片灰色的潮水,從地平線上緩緩涌來。

  一排整齊的旌旗在平原上緩緩舒展,緊隨其后的,是千人所組成的、氣勢洶洶的長隊。

  龍淮君手搭在額頭上,瞇著眼躲避雪原上反射來的強烈的太陽光,然后望向視野的盡頭。

  在地平線與天空相接的地方,那里有一座灰撲撲的寬厚的影子,從那一邊,漸漸響起一片密集的鼓聲。

  檀道濟緊繃的臉終于綻開了笑容,“前方,就是晉陽城了!”

  郭道平手還在抖,卻也好多了。他望著那遠方依稀可見的城墻,動了動嘴唇?,F(xiàn)實與理想中的偏差使他恍惚不已。

  說起來,他一開始從軍,想的是什么呢?

  和龍淮君一起,慢慢來到晉陽。

  作為一個新兵(百夫長)接受李廣源的審查,然后在冰天雪地里巡邏、警戒、訓(xùn)練。等著來年開春,冰雪消融。

  最后,眼睜睜看著幾十萬遼軍從草原上策馬而來。他和龍淮君殊死頑抗,堅守三個月,等到皇上遷都到長江畔。然后與龍淮君一起戰(zhàn)死沙場。

  但如今。

  他端詳自己的手掌,稍微曲指,握了握。其中的肌肉并不強大,但總有一種更加深層的力量驅(qū)使著他。

  耳聽鼓聲,眼望氣勢磅礴的千人長隊。龍淮君白色的背影佇立在隊伍前方,柔軟的身形如同太陽底下一縷白色的煙云。

  他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種澎湃的使命感。

  那種使命感,不是母親要自己讀的那些圣賢書里的尊尊教誨——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親身體驗過,然后又無法割舍的感覺。

  那是一種深層的保護欲望。他不敢承認。

  但為了這種欲望,他能狠下心坑殺幾百活生生的遼軍。他這都做到了。

  于是他相信,其它更艱難的事,也不在話下。

  龍淮君忽然覺得不妥當(dāng)。

  “他們看到我,會怎么想?”

  李將軍迎接歸來的勝利之師,卻發(fā)現(xiàn)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女子。這樣一來,是不是顯得有點兒戲?

  軍隊里的女子,一般不會拋頭露面。于他們而言,女子身上好像有一點晦氣。上不得戰(zhàn)場。

  郭道平笑道:“咱們這次的能以寡敵眾,以弱勝強,要多虧了你。你別擔(dān)心,你的功勞我已經(jīng)告訴李將軍了。”

  昨晚半夜,他們在平原上遇見了李將軍派去支援的五千人。領(lǐng)頭的小將得知他們已經(jīng)打贏了仗,馬不停蹄的回軍復(fù)命了。

  臨走時,那小將大笑:

  “你們不必著急去了。慢慢走吧。我們先回去復(fù)命,等把消息傳遍了,滿城的人都會視你們?yōu)橛⑿?!?p>  自岳將軍死后,梁軍對線遼人,無不是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這冬日里的一場大勝,無不振奮人心。

  且朔方的隊伍,只是兩千個新兵。

  兩千新兵盡誅五千遼人。聽起來,好像是皇帝帶了幾個小孩,滅掉了朝堂上的一幫奸臣。

  實在是古未有之。

  龍淮君頷首。她從前聽過女子上戰(zhàn)場,一般是在演義里。除了花木蘭是正規(guī)軍。但花木蘭其實是女扮男裝。

  她原本也想女扮男裝。

  但想來,花木蘭本身就勇猛奔放,因此男裝并無人發(fā)現(xiàn)。乃至于有“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感嘆。

  但她要是穿起男裝??峙戮吞崛趿诵?,無論怎么看,還是女人的底子。她心里忽然想起一個有趣的比喻:

  猴子毛再長,也是當(dāng)不成大猩猩的。

  她抿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郭道平看著龍淮君自己又偷偷在笑,撇了撇嘴。

  要是換個人,他要覺得這人一個人沒事愛笑,可能是哪里不對勁,或許是腦袋少了一根筋。

  可是龍淮君一笑起來,他卻覺得難得一見。

  她大多時候的笑,可能一點頭,一輕語。大概是出于禮貌。

  而她一個人在笑的時候,就好像是真正出于本心,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也曾幻想過,龍淮君什么時候也對他這么笑笑。就像是一個星期前,在汾水河邊,那個火堆旁的那一瞬。

  不過他卻又隱隱覺得——恐怕不可能了。

  恐怕不可能了——這真是個喪氣的念頭。他搖搖頭,拍了拍僵硬的臉頰。

  手指凍得通紅,為抵御嚴寒,纏了布條在手里。多少有些緊繃。不過這樣卻又有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遠端的城墻,慢慢抵近了。

  忽然一個人擊鼓高吼:“勝利!”

  城墻上呼呼啦啦站起一排密密麻麻的將士。他們抻著頭往這邊望,眼神中充滿好奇、感慨。

  “來者可是龍姑娘、郭統(tǒng)帥?!?p>  一人喊道。

  龍淮君有些不好意思。頭一次當(dāng)著這么多人,有人叫自己名字。想想這份殊榮,恐怕考古一輩子也難得一見。

  郭道平愣了一下。他能率領(lǐng)這兩千人,不是因他官職大,而是因為這朔方的兩千人大都沒有功名,是一介白衣。

  這次領(lǐng)軍,是矮個子里挑高個,正巧挑到他是唯一的一名“百夫長”。

  現(xiàn)在對面的人喊自己“統(tǒng)領(lǐng)”。

  統(tǒng)領(lǐng)一詞,可不是亂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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