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皓月,夜是涼夜,四周的山的線條在夜色下串聯(lián)起來,形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圓形銀線,把連然城圍在中間。
城中官道上,不管孟節(jié)如何叫喊、拍打,孟獲就像一具死尸一樣,不聲不響不回應(yīng),邁著沉重的步伐往營地而去。
這次孟節(jié)來,很有誠意,把族人都帶來了,也是下了血本,打算全部投效劉循,換回那一郡太守之位,當然,這投效有幾分忠心暫且不說,劉循就把他賣了,其實他現(xiàn)在也想不通,為什么劉循會這樣,他舉族之力支持劉循,就算劉循知道那件事,為穩(wěn)定和利益著想,也不會說出來才對。
但他忘記了,劉循可不是一般人,他雖說重利益,但更加看重情感,不止他不理解,像龐輟之流就更是不解了。
“侯爺,有孟節(jié)的牽制,董荼那不會盡收蠻人,張魯在南中也有了諸多牽制,就算是那些大家族想要插手進來也難,三全其美,為何要逼他反呀?”在眾將士走后,龐輟留在最后,問出了心中的想法,以他的性格是斷不會出這個頭的,但他在劉循面前就是偽裝不下去,就像劉循能看破他一樣,他也就不必偽裝了。
“想不通?”
“想不通?!?p> “真想不通?”
“真想不通?!?p> “那就別想了?!眲⒀f著指著龐輟的鼻子,“你的性格,永遠也不會理解?!闭f完,也離開了大廳,留下在那糾結(jié)得臉上扭曲的大舅子,但不一會了,龐輟深吸一口氣,恢復那人畜無害的表情,走出了大廳,出門時,還不忘和守門的士兵打招呼,可謂是把虛偽做到了極致。
這邊不明所以,另一邊卻是耿直明確。在大首領(lǐng)蠻人大營中,一眾族人看著孟獲扛著孟節(jié),原先以為是受傷,但看著哇哇大叫的孟節(jié),放下心的同時,甚是奇怪。
有族人問話,孟獲也不搭理,族人只好跟著孟獲,來到了孟森的牌位前。
“嘭”落地脆響,激起一層黃土,不用說,孟節(jié)又是一個狗吃屎。
孟節(jié)的親兵趕緊上前,把綁著的手解開。
“孟獲,你放肆!”孟節(jié)火冒三丈,在劉循的地盤他不敢撒野,和孟獲兩人在一起他不敢過分刺激,但在這,他沒有什么不敢,他是大首領(lǐng),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
孟獲拿起插在牌位旁的大斧,指著孟節(jié),吼道:“說,父親是怎么死的?”
隨著孟獲的話,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難道另有隱情不成。
“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是被金環(huán)三結(jié)毒死的?!泵瞎?jié)狡辯,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你是否與金環(huán)三結(jié)那狗賊有勾結(jié)?”孟獲的斧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風聲響響。
“你怕是智障,相信劉循的話而不相信兄長。”孟節(jié)在親兵的保護下,諷刺起來。
“那為何第一洞叛亂時,他們不攻擊你?”
孟節(jié)說不上來了,強辯道:“第一洞發(fā)瘋了,誰知道他們怎么想的?!?p> “第一洞的人,出來?!泵汐@朝眾人喊,他知道在慌亂中有第一洞的人跟在他們后面逃了出來,見沒人出來,他抓起一個把他扔在場中,指著孟節(jié)的方向,說道:“你說,為何你們不攻擊他?!?p> “我不知道?!?p> “廢物!”說完,一腳把他踢出場地。
“你說。”他又抓住一個。
“孟首領(lǐng),大人,我以火神的名義發(fā)誓,我也不知道?!?p> “啪”又是一腳,飛出老遠。
“你說”
“啪”
“夠了,孟獲,你這是要干嘛?”孟節(jié)咬緊牙關(guān),瞪圓著眼睛,欲指揮親兵一擁而上。
孟獲并沒有理他,繼續(xù)抓起一個第一洞人就開始逼問“你說。”
孟節(jié)終還是不敢,他大首領(lǐng)得位置還沒做熱,現(xiàn)在能指揮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孟獲武力高,幫助大部分族人成功突圍,他的影響力太大,擅自動兵,如果沒有拿下他,就麻煩了,他只能祈禱他和金環(huán)三結(jié)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
“你說。”
“啪”
……
這人是第一洞的一個小首領(lǐng),他看了看兇神惡煞的孟獲和眼神冷凜的孟節(jié),正準備說的時候,只見孟節(jié)指揮著親兵一擁而上,打算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好在孟獲早有準備,他把那人論起手臂一扔,扔在了身后,斧頭借勢一掃,沖上來的最前排親兵瞬間血流如泉,人頭落地。
孟獲的武勇震撼住了眾人,“說!”
那個小首領(lǐng),顫抖著說道:“是我們洞主下命令的,不讓攻擊孟節(jié)大首領(lǐng),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闭f完,他匍匐著離開這個鬼地方,已經(jīng)閉上雙眼,眼角泛淚的孟獲并沒有再踢人。
孟節(jié)同樣閉上了雙眼,他知道沒有什么好解釋的了,“所有族人,殺死孟獲,賞千金,與大首領(lǐng)同位。”孟節(jié)睜開雙眼,眼中透著寒光。
孟獲依然持斧站立,整個人陷入了死寂。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孟節(jié)的親兵一擁而上,這時,孟獲睜開了雙眼,悲笑起來,笑聲滾滾如雷,親兵們互相看著彼此,不敢先上。
“一個殺父之人,玷污了火神的神愿,有何能力給你們保證,跟著我,踏過他那丑惡的身體,追隨火神的榮光?!泵汐@在流淚的那一刻,已經(jīng)放下了親情,心智也成熟了不少,勇則勇,但也不會和整個族群作對。
孟獲說完,不待孟節(jié)的親兵們沖上來,他提起大斧沖了進去,直往孟節(jié)而去。
周邊蠢蠢欲動的族人,聽了孟獲的話后,也停止了貪婪的想法,千金并不好得,信仰絕對不能丟,師出要有名,否者失道寡助就不是利益能挽救回來的。
孟節(jié)的親兵在滇池城戰(zhàn)后本就沒有了多少,在孟獲和周圍蠻人的共擊下,很快就被消滅,而孟節(jié),也被抓了起來,孟獲并沒有再多看一眼,一斧下去,孟節(jié)說情的話還沒出口,就已然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