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堯山志?”顓云澤問她。
這時,前面兩個岔道口出現(xiàn),元浮溪提醒大家:“快到了,此處靠近城墻,設有多處機關,大家跟著我的腳步走.”
兩人聞言停下了交流,顓云澤伸手拉住游雪,示意她跟緊。
游雪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詞不達意:“只聽過此書傳于古蘭國王室,我不記得看過?!?p> 顓云澤沒看到她神色異常,待兩人走過岔道口,前面又是狹窄冗長的甬道,“堯山志記載七十多年前,這里的地貌不是這樣的,而且此處也未歸入古蘭國的疆土,而是雜居著叫做日昭族的部落,他們善冶鐵術,又背靠起伏連綿的萬象山支脈,里面有數(shù)不盡的礦山取材,成了諸王爭相逐鹿之地,但無論經(jīng)過多少戰(zhàn)爭,發(fā)現(xiàn)這日昭族的百姓不論男女老少,均能謀善戰(zhàn),數(shù)年都久戰(zhàn)不下。
直到鳩靈族的出現(xiàn),他們的族長向伽羅王獻上異獸黑兀,能目視千里,亦能暗夜襲敵,尖長的鳥喙張開,里面含著毒液的利齒,當數(shù)百只這樣的黑兀突然飛至日昭族部落的上空,展開空襲,瞬間死傷無數(shù),而那染了毒液的血似乎能傳染,很快的部落半數(shù)人中了毒,開始自相殘殺,族長和智者帶著為數(shù)不多的數(shù)千人退回王殿,在短短數(shù)日內,所有人利用精良的工具快速從王殿中開辟出數(shù)條通往可以逃生的通道,將族中所珍藏典籍武器全部輸送了出去?!?p> “這…這么多人,困在王宮里,然后只是打地道逃生?”
“確是如此。”
游雪望著這狹隘閉塞的空間,心道這日昭族也就技術過關,那些什么能謀善戰(zhàn)都是后世添墨的吧。
“然后呢?”
“堵在城外的伽羅國的一個斥候發(fā)現(xiàn)了地下的異動,將計就計將半數(shù)本欲逃生的日昭人堵在了里面,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最后成就了如今這般縱橫交錯的地下長城,但也是數(shù)千日昭人的尸骨壘砌的?!?p> “他們應該會首先活捉那族長和智者吧?那些典籍都落入伽羅國了嗎?”
“沒有,后來太祖率兵趕到,與伽羅國對峙發(fā)動了第一次戰(zhàn)爭?!?p> 游雪點頭,算是了解了因由。
她甚至很邪惡的揣度這古蘭國的開國王者應是先作壁上觀,想來個黃雀在后。
“那黑兀后來是怎么解決的?”
“日昭族長獲救后,獻上了射程極準的遠程弓弩?!?p> 游雪偷笑,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被堵在地下光是想著制造制敵活命的武器最后也是便宜了這個古蘭王了嗎?
真是陰險啊。
顓云澤不解她笑什么,見她在這種地方都能自得其樂,心中一軟,也看著她微微笑了。
“王爺,”
隊伍停了下來,元浮溪折回身,對顓云澤躬身回稟,“出口已開,只是無人守衛(wèi),為恐防有詐,老夫先派人進去查探。”
游雪問:“這里通往哪里?”
“回郡主,這里通往玉閣主的書房?!痹∠馈?p> “書房無人把守很奇怪?”游雪回頭看顓云澤,“我去吧。”
說著便邁步朝出口走去。
顓云澤急忙跟上,元浮溪等人臉色一變,也隨即一起跟了上去。
密道出口是書房桌案后的梨花木書架,這很合理,游雪點了點頭,她絲毫不懼有偷襲,因為還未走出出口,她就能感受到這屋里絲毫活氣也無,也不會有埋伏。
顓云澤拉住她,“別魯莽行事?!?p> “你福澤深厚,借你吉光呢,無礙無礙?!?p> 顓云澤無奈扶額,終是放開她,轉身環(huán)顧,書房布置一塵不染,桌案上的茶盞已冷,觀茶葉水色,應是隔夜茶,此時已是第二天下午。
若是主人用或不用,早上或午間必有仆人進來打掃,也會將茶水重新替換。
看來真的有情況。
顓云澤看向元梓月,元梓月點了點頭,悄然無聲拉開書房門一條縫,看了眼外間庭院,便閃身出去。
游雪走到書桌邊,看著鎮(zhèn)紙下,信上未完的落款,她想了想,將蓋在內容上的空白揭開,字跡蒼勁有力,看得出寫字的主人恢復的很好,可內容,卻是寫給顓云澤的。
“顓…咳,王爺,請過來一看。”元浮溪在這,游雪不好直呼顓云澤姓名,免得老人家想太多。
顓云澤走上前,抽出信紙一看,上面的意思就是拜托顓云澤暫時照顧玉明禾,他有一件事情需解決,若不能幸免于難,就將玉明禾送往王都東來閣的分部,助她接管產業(yè)。
只是落款‘玉’字還未寫完,就遇到什么事情離開了。
“那個,王爺,誰都會離開這里,但我認為玉明禾絕對不會離開她的弟弟,這樣,我先去玉明禾那里看看?!?p> “等下,一起去?!?p> 青陽上前阻攔:“王爺!”
“王爺,郡主……”元浮溪急道,“請讓老夫帶人隨行?!?p> 游雪無奈道,“一個姑娘閨房,這么多人不必,我記得路,”她朝其中兩人拱手,“就讓這兩位大哥隨我一道便可,你們放心吧。”
她說著也不看顓云澤表情,率先拉門,快步離開。
兩個灰衣武士朝元浮溪微微點頭,隨后跟上。
顓云澤看了眼元浮溪,臉色不太好看,只是眸中情緒盡斂,“走吧,也不能干等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形?!?p> 說完也踏步出門,無所顧忌地朝記憶里曾去過議事的閣樓飛身掠去。
沿途長廊一個仆人都沒有,站在一處飛檐之上,旁邊往日里喧鬧的客院和前院大堂一絲聲息都無,真的是走的一干二凈嗎?
“郡主,旁邊東來閣的客房每一間屋都沒有人,就連伙計和掌柜也沒有?!?p> “玉姑娘這里的院落也是空的?!庇窝┞曇舫脸粒岸?,可曾是游泓將軍的帳下?”
“回郡主,在下成大!曾是左翼軍副將?!?p> “在下成四,曾是大將軍帳下中軍先鋒官?!?p> 看著兩人年歲不大卻布滿滄桑的臉,“你們可是兩兄弟?”
“稟郡主,是五兄弟,老二老三死在了北伽羅的戰(zhàn)場上,老五在流放途中失散了。“成大說道。
“以后,無論人前人后,只需喚我南星姑娘便可,至于你們曾經(jīng)的身份,忘記它?!?p> 二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游雪,眼神有不解有怒氣,只是強自壓抑著。
“我在無名村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是見過我,對吧?因為我失憶,所以在元叔的叮囑下,你們都不敢與我相認?!?p> “是?!闭Z氣中已經(jīng)不見恭敬。
“游將軍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無論他是否含冤而死,將來能否為其正名,都無法再顯榮威,這是他的后人該操心的事,而你們還是這個國家的肱骨棟梁,元叔費盡心力救下了你們,免去被人暗殺和沙地流放之苦,將你們藏于暗處,也只為讓你們好好活下去,待若是將來再起戰(zhàn)事,只要你們赤血仍殷,相信瑞王自會為你們安排身份,重返沙場對敵,一雪前恥!”
見兩人眼中重燃起的光亮,她又說:“見你們安好,大將軍在天之靈,英魂才能得以安息?!?p> “吾等謹遵郡主告誡。”兩人不是傻子,瞬息間也明白了其中關節(jié),游雪只是為了不讓他們過早暴露自己,尤其是在瑞王以及其屬下跟前,畢竟下詔治罪他們的是王室,而游雪,更是本因處死的罪臣之后。
是他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