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格外短暫。休息了一天,俞筱珂又回到了緊密的訓(xùn)練中,并且逐漸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甚至開始有意識的鍛煉身體。以至于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了。
算算時間,見到國民男神秦紹揚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
晚上八點,俞筱珂在操場上跑步,體育館邊上巨大的廣場燈照得路面的小石子都清晰可見。繞著400米的跑道跑了半個小時,俞筱珂拿出儲物柜里的水和手機,找了塊干凈的石階坐下。出了很多汗,整個人的精神卻更清爽了。
銀月皎皎,星河燦燦,她想起了小時候盛夏的星空。小時候的陸霖禹也比現(xiàn)在可愛得多,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唉!
俞筱珂嘆了口氣,從厲程那兒旁敲側(cè)擊來的消息相當(dāng)打擊人。
對陸老二而言,俞筱珂的存在相當(dāng)敏感。如果青蛇幫老大知道自己想得到的東西,被最信任的手下送給了別人,那陸老二的處境就危險了。能坐上那種位置的人不會缺少狡詐和兇狠的手段。
所以,兩個人能不見面就不見面,這才是最佳的處理方式。
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俞筱珂不再糾結(jié),起身打算回宿舍。
嗡!嗡!
手機在褲子口袋里震得直響,俞筱珂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心情愉悅的滑到了接聽鍵。
“一帆,你……”
“兩個小時內(nèi)趕到谷熙區(qū)弘星診所,我能讓你見到想見的人。記著,別做多余的事,后果自負!”
話語突然被冷冷的聲音打斷,俞筱珂一瞬間手腳冰涼,弟弟的手機怎么在別人手上?
“你是誰?”
俞筱珂搶在電話掛斷之前追問道,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呵……,陸海!”通話被掛斷了,俞筱珂耳畔還環(huán)繞著那嘲諷陰郁的笑聲。
原來是他,碎石山上陸霖禹最信任的人。
俞筱珂焦急的又撥通了弟弟的電話,無法接通,試了幾次都一樣。俞筱珂連忙又給弟弟的幾個社交賬號發(fā)消息,然后不再等待,穿上薄薄的運動外套急忙往校外走。
校外的街道上霓虹閃爍,人聲沸騰,正趕上夜市人氣最旺的時候。俞筱珂低頭急走,把讓人煩躁的喧囂全都屏蔽在外。
在路邊站了兩分鐘,攔到出租車后立即朝陌生的谷熙區(qū)出發(fā)。
默然坐在車里,俞筱珂摩挲著手機外殼,考慮再三,還是沒有告訴厲程他們。
窗外夜色飛退,急速行駛的出租車在車流間靈活穿插,一個半小時后到達谷熙區(qū)弘星診所。
結(jié)賬下車,俞筱珂走進診所適應(yīng)了一下突然明亮的環(huán)境,緊接著便看見門口坐在椅子上的陸海。
他右腿悠閑的擱在左腿上,雙手交叉,隨意依靠著椅背,黑色短發(fā)下的眼睛正陰鶩的盯著門口。
俞筱珂暗自吸了口氣,走到神色明顯不耐的陸海面前開口道:
“就我一個人來的,我弟弟有沒有受傷?”
陸海挺直脊背,確認門口沒有可疑人員后才緩慢起身,平靜走到聒噪的女人面前。
“你先跟我去見老大,其他的后面再說。”
門診還有其他人,陸??戳四哟笞兊哪橙艘谎?,示意跟上,并未有其他動作。
俞筱珂無比慶幸自己能讀出陸海想法,即便他不做回答也能知道結(jié)果。確定一帆沒事后,她不再猶豫的跟上前面的陸海。
從門診大廳后門出來,穿過籃球場,很快就到了一棟五六層高的大樓前。俞筱珂借著路燈的光亮匆匆瞥見住院部三個字。大樓門口依然有三三兩兩的人進去,拎著保溫桶或者水果。陳舊的診所收治的病人并不少。
陸霖禹大概也住在這里,山崖上最后一面時他受了重傷,這會兒還在醫(yī)院說明情況可能很糟糕。
……
進了病房后,安靜到壓抑的氣氛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俞筱珂站在床前默默打量,心里不自覺的有些疼。
病床上的人雙眼緊閉,臉頰蒼白消瘦,弧度優(yōu)美的唇上沒有一絲血色。虛弱的模樣和碎石山上那個銳利精悍的青年簡直判若兩人。
陸海對俞筱珂這樣的反應(yīng)還算滿意,便放心的轉(zhuǎn)身走向房間角落里的老者。
“繭叔,人找來了?!?p> “嗯,盡快開始,我們時間不多?!崩险呋野咨拈L眉毛抖動了幾下,穩(wěn)穩(wěn)坐著,腰背挺得筆直。
俞筱珂已經(jīng)回過神來,聽到兩人簡短的對話有些疑惑?!八降自趺戳耍磕懿荒芨嬖V我詳細情況?”
陸海沒說話,眼角的陰郁更深,透出兇悍狠厲的味道。俞筱珂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撞到病床上,連帶著供氧的呼吸管道也在晃動。陸海腦袋里的神經(jīng)啪地一聲斷了,大步上前,抓住俞筱珂用力按在枕頭邊,迫使她直視眼前蒼白消瘦的側(cè)臉。
“都是因為你,他才會變成這樣!”陸海一瞬間氣紅了眼,嘶吼著粗魯?shù)貙⒂狍沌姘吹疥懥赜砻媲啊?p> 俞筱珂拼命抵抗頭上的力道,不讓自己碰到陸霖禹。頭皮上傳來尖銳的疼痛,俞筱珂抽了口冷氣,強行忍住即將出口的尖叫,極力鎮(zhèn)定地說道:
“你找我來就是想刺激陸霖禹醒過來吧?不過,你也看到了,折磨我并不能達到目的,他看不見?!?p> “我來,本就是為了幫他,救醒他,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能不能讓我試試別的方法?或許我和他說說話效果會更好。”
俞筱珂冷靜的分析著,按在頭部肩上的力道突然松了,她連忙閉嘴,撐著床面小心站起來。
陸海聽到俞筱珂說的話有些意外,以前的她性格似乎不是這樣的。難道整容變漂亮后,性格都跟著改變了嗎?不過她說的確實有道理。
平靜下來后,陸海想了想說道:
“那天大哥傷到了心脈,我們把他送到醫(yī)院搶救,手術(shù)很成功,原本第二天就該醒過來的,但大哥卻一直沒醒。醫(yī)院做全身檢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有醫(yī)生提出這種情況可能是大腦受到了刺激,病人潛意識里不愿意醒過來,我猜測原因可能是你?!?p> 所以你就用這種綁架+威脅的方式把我找來了,俞筱珂在心里默默補充著。
“是因為我墜崖嗎?”俞筱珂試探著問道。如果是這樣,那說明陸霖禹真的很在意自己。
“我不知道?!标懞u搖頭。事情太突然,以前也沒有點征兆,大哥心里藏著誰他們哪里去知道?!安还茉鯓幽阆仍囋?,和他講講以前的事情。”
俞筱珂點點頭,隨即遲疑的看向陸海和角落里沒說話的老者。他們這是要一直在這里看著嗎?
叫繭叔的精壯老者適時咳嗽了一聲,“我問個問題就走。”
“您說”俞筱珂不自覺繃緊了身體,感覺像格斗時面對厲先生一樣。
“霖禹身上的試劑瓶是空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老者打量了兩眼戒備自己的女孩,直覺還挺敏銳的,霖禹眼光不錯。
“不清楚,當(dāng)時光顧著逃,我在石洞里又摔暈了,根本沒見過陸霖禹身上的試劑?!庇狍沌骐[瞞了自己喝下藥劑的結(jié)果。事實上,她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自己是怎么喝下藥劑的,只是通過自己身上的變化和厲先生的調(diào)查確定。
“嗯,我知道了。”老者不作評判,轉(zhuǎn)而看向陸海說:“走吧,讓他們單獨聊聊。”
陸海點點頭,兩人不再廢話,先后離開病房。
俞筱珂找了張凳子坐在床前,尋思著該說些什么才有用。
門外走廊上,陸海和建叔商量著下次轉(zhuǎn)院的地方,最遲天亮之前出發(fā)。做好安排后兩人便分開各自去做準(zhǔn)備,只在門口留了個人守著。
……
凌晨三點,漆黑幽靜的病房里只聽得見有規(guī)律的呼吸聲,俞筱珂趴在床邊睡熟了。床上蒼白虛弱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靠在床頭靜靜看著熟睡的人。
門把手輕微轉(zhuǎn)動,陸海打開門準(zhǔn)備收拾東西,一抬眼看見昏暗中坐在床頭的影子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旋即迅速沖到了病床前。
“大哥,你……終于醒了!”陸海眼眶都濕潤了,哆嗦著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嗓音沙啞。
“噓,別吵醒她。”陸霖禹緩慢又費力的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道。沉默片刻后又說道:“走吧,我們該離開了。”
陸海點點頭,立刻動手收拾東西,忽然又遲疑的看向熟睡的俞筱珂,“不告訴她么?她很擔(dān)心你。”
陸霖禹搖頭,陸海不再多說什么,從柜子里收拾出一個包,輕手輕腳的把重要東西都裝了進去。按事先安排好的找來了醫(yī)生和輪椅,趁著夜色正濃,把陸霖禹轉(zhuǎn)移出了醫(yī)院,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個小時。他們悄然而去,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一個沉睡的俞筱珂。
黎明時分,俞筱珂在夢中不安穩(wěn)的動了動,隨即又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