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司徒信的論斷
皇城,天柱峰之巔,御書房。
“嘭”
碧綠色的玉杯成拋物線飛出御書房里間,摔碎在外間的紅木墻上。
杯中的茶水紛揚而下,形成一線水霧,匯入檀香煙絲之中,彌漫了整個御書房的內(nèi)外間。
伴隨玉杯碎裂,粉碎到紅地毯上,嚇到跪在門外的魏公公,磕頭置地,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其實他跪在地上顫悸著直罵娘了。
該死的,今個是撞了太歲了?
真他娘的晦氣,連續(xù)兩次被圣上責罵,就差沒有被圣上砍腦袋了?
都是那賈氏一族惹的禍,為什么要招惹圣上動怒,想害死雜家啊?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關(guān)鍵是連續(xù)兩次嚇個半死,還不知道密探傳來了一些什么消息?
只知道是天字與地字一號,以及黃字三號傳來賈氏一族的情報,震怒了圣上,可能不是小事情?
最好別出什么大事情,讓圣上一怒把雜家給殺了。
那真是白死了。
死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死的,雜家冤不冤啊?
沒見圣上把最心愛的玉杯都砸碎了嗎?
只怕雜家這顆腦袋也快被圣上砍了……
司徒信站在案桌后面,以雙手支撐在案桌邊緣,俯瞰著案桌上的三張信箋,氣得一身龍袍,在上下起伏中活躍了背上的龍紋,躍躍欲飛似的。
片刻后,他平復了憤怒的心情,側(cè)頭看著跪在案桌右側(cè)的德全說道:“老貨,你說說賈王氏偷竊賈府庫房里的財寶,想干什么?”
為了謀反積攢資金呼之欲出。
可是德全不能這么說啊,跪在地上微微抬起頭,偷窺了圣上一眼,沒有看見圣上臉上有怒色,暗松了一口氣說道:“圣上,那賈王氏貪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誰讓她沒有嫁給大房的賈赦呢?
賈赦這個賈府的嫡長子,雖然得不到賈母的偏愛,看似與財寶無緣了,但是賈母一死,財寶歸誰很難說。
畢竟嫡子繼承家業(yè),說破天去也是理。
因此,賈王氏肯定不甘心,這才偷盜財寶……”
“閉嘴吧你,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信口胡謅嗎?
你能解釋賈王氏寧愿犯下七出之條,也要偷盜財寶。
一旦事發(fā),她將被賈氏休妻,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一切皆惘然。
難道她傻啊,她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嗎?
再說了,她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替她來搪塞朕?”
司徒信早已論定賈王氏心懷不軌,可恨抓不到她的把柄,找不到那塊玉,不宜動手,心有不甘的說道。
德全嚇了一跳,哆嗦著說道:“圣上,您心如明鏡似的,就不要為難奴婢了。
奴婢參政,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混賬,朕不要你的腦袋,誰敢動你的腦袋?
說,你給朕一個解決的辦法,看看你和朕想的是不是一樣?”
司徒信只想找個人說說話,緩解心神上的憤怒,擔心自己憋壞了身子骨。
誰讓他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枕邊人不能交心。
子女不能同心。
臣子爾虞我詐。
太監(jiān)宮女只會阿諛奉承。
這天下就沒有人可以跟他交心說話的人了,活的很累。
這不,一個婦人,賈王氏讓他氣崩了,還拿賈王氏沒辦法,怎么辦?
下旨殺了賈王氏?
那可不行。
最起碼賈王氏的女兒還是他的枕邊人。
還有那個王子騰,賈王氏的堂兄,可是掌握著朝廷的重兵,無故殺了賈王氏,那王子騰還不得造反???
最氣人的是,賈王氏安排人在怡紅樓墻上提反詩。
這可是犯了他的忌諱。
也證明賈王氏膽大包天,謀反之心昭昭。
可問題是抓不到賈王氏造反的證據(jù),讓他很憤怒,被動。
因此,他想找個人聊聊天,要不然真的會氣死,憋死了。
德全看出來了,在圣上虛抬右手的示意下站起身來說道:“圣上,賈王氏的斂財計劃不是被賈琿破了嗎?
賈琿為了在賈府立足,為其母療毒,不得不借用賈王氏壯聲威,獲得權(quán)益,方可如愿。
如此一來,賈王氏不會好過,讓他們?nèi)セテ痪屯炅藛幔?p> 圣上看戲就好!”
“沒有那么簡單,你忘了賈王氏讓人在怡紅樓墻上提的那首反詩嗎?
那應該是賈王氏的殺手锏。
以朕分析,賈王氏打算拿賈氏一族做犧牲品。
便于賈王氏在元春與王子騰的聯(lián)保下安然脫身,由明轉(zhuǎn)暗,圖謀不軌。
否則賈王氏犯不著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讓人提反詩,作死?。俊?p> 司徒信的眼線遍布天下,打探出賈王氏的小動作沒有多少難度,只是有點懷疑,這未免太直接了吧?
做事破綻百出,是故意而為,還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呢?
可以說沒什么掩飾效果,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難道說賈王氏沒腦子,就知道一味地誤打誤撞?
這可能嗎?
要知道賈王氏在賈府生活了十幾年,可謂是壞事做絕,但都做得很隱秘。
哪怕是他的密探,也是根據(jù)捕風捉影判斷出賈王氏才是暗中作祟的人,根本沒有實際證據(jù)。
那么,如今的賈王氏為什么這么莽撞行事呢?
前后對比,不正常。
這讓他覺著有人在刻意栽贓陷害賈王氏,目的不詳。
那么這個人會是誰呢?
賈琿,貌似他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根本無暇分心干其他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
那又是會是誰呢?
看來這件事含有玄機?
莫非是另有一股勢力插足進來,想干什么呢?
若是太子瑞安排的人在搗鬼,目的又是什么?
貪財,賈府的財寶不可能落入太子瑞手中。
貪權(quán),拉攏賈氏一族促其成事,似乎賈氏一族不值一提了。
那么就剩下暗中保護某人,刻意栽贓賈王氏,轉(zhuǎn)移目標?
如此說來,保護的對象是賈琿了?
真煩人……司徒信似乎捕捉到關(guān)鍵,又沒有證據(jù)去證明這個推斷,不禁看著德全,尋求答案。
德全也很迷惑,看著圣上憂愁的國字臉,內(nèi)疚的說道:“圣上,請贖奴婢無能。
奴婢是真的想不出來其中的來龍去脈。
只能看出一點,唯有讓賈琿與賈王氏互掐,掐到你死我活的高度,自然會暴露出秘密。
屆時,圣上就可以坐收漁利了!”
“嗯,你的意思是不能讓賈琿把賈王氏扳倒了。
也不能讓賈王氏把賈琿難倒了,要讓他們勢均力敵的死掐了?”
司徒信也是這么想的,但這有難度啊。
總不能過問人家的家事吧?
那手也伸得太長了?
“報,圣上,守在賈府外面的探子急報,賈氏一族大肆射殺信鴿……”
魏公公接到下屬來報,跪在門外說道。
“嘭”
司徒信剛坐下來就拍案而起,氣得遍體顫抖著怒吼:“賈氏一族想干什么?
他們明知道朕在賈府里布下眼線,還敢公然挑釁朕,找死乎?”
“圣上息怒,保重龍體。
也許是人多眼雜,或許是割袍斷義。
只要賈府里的人把信鴿全殺了,也就失去了對外界的任何消息了。
消息不靈,可以裝聾作啞,不得罪人,投個耳根子清凈?!?p> 德全是在暗示圣上,賈府在自保龜縮了。
司徒信聽明白了,雖然依舊很憤怒,但是也想出了一個對策,提筆下旨說道:“朕要給他們下旨,大加賞賜。
賜賈王氏為三品誥命夫人,玉如意一對。
賜賈琿舉人身份,督察怡紅樓墻上提反詩一案,不得有誤。
且要要讓賈琿在三年內(nèi)考取舉人身份,以全其名。
另,現(xiàn)已查明當年的梁興寶藏藏于翠屏湖中,著令京兆尹帶人進入賈府,挖掘?qū)毑亟挥趪鴰旆獯妫懜易钃险邭o赦!
這三道旨意就交給魏公公明日前往賈府頒旨吧!”
“奴才遵旨!”
魏公公在門外應諾,暗喜自己逃過了一劫。
說不好還能在賈府大撈一筆……
而司徒信提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賈琿二字,再劃上斜叉,看得德全驚詫不已,圣上要殺賈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