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百元宗大長老云笑天?!痹欺爬浜咭宦?,報(bào)出大名。
章意還要再說,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咳嗽聲,面色變了幾變,閉上了嘴,回頭去看趙和,后者同樣也聽到了咳聲,臉都綠了。
七長老收到指示,飛身到趙和面前,送出一方錦盒,也不知做了什么交易,趙和收下錦盒放棄問罪,黑著臉帶著弟子走了。
五宗交流會只剩下三宗,也快接近尾聲,其余兩宗紛紛告辭,云叟離開前對景玨道:若是他們有一天無處可處,就去無際涯百元宗找他。
誰也沒想到這次的五宗交流會居然是這樣的收尾,那五紋閣突然離開出乎所有人預(yù)料,七長老長長松了口氣,還以為有場硬仗要打。
禍?zhǔn)蔷澳耆浅龅?,不可不罰,七長老下令,景年醒后就去思閉崖面壁思過,沒有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
那邊,趙和命弟子先回宗門,同章意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碧云山,小女孩負(fù)手而立,等候兩人。
“小長老?!?p> 趙和與章意抱拳朝女孩行禮,面上很是恭敬,即便是瘋癲的章意對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女孩頗有畏懼,收到她的命令后才趕忙過來,聆訊下文。
碧云山距離靈元宗千里之遙,此女居然可以千里傳音,可見她修為之深。
蘇思思勾唇一笑,問道:“你們在靈元宗,可有什么收獲?”
章意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弟子在靈元宗感應(yīng)到血紋玉出現(xiàn),且那景家的余孽有一瞬間讓弟子感覺好像看到了血魔,她身上最多疑點(diǎn),血紋玉一定在她身上。”
一回想到戰(zhàn)斗時(shí)景家小丫頭一身的詭異,章意竟是一陣心有余悸,只怪那個魔鬼給他留下的印象實(shí)在過于深刻,都成了心魔了。
“唔,果然不錯?!碧K思思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又問道:“她那個哥哥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么?”
趙和一咬牙,恨聲道:“是有古怪的地方,那小子修為漲幅很快,在紫葉城的時(shí)候只是凝識期,突然就變成了靈旋初期,還不止如此,連靈氣七旋的何丹都死在他的劍下,這小子的真正修為晚輩看不透了。”
“靈旋……你上次說他那個母親給他傳渡了修為?”蘇思思目光一閃,“還記得他母親是什么修為么?”
“筑基中期?!?p> “難道說,那小子的修為也筑基了么?”
“看著不像,他如果是筑基的修為,何丹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晚輩看著,那小子對戰(zhàn)何丹十分幸苦,差點(diǎn)丟了小命,倒是他的劍有點(diǎn)古怪?!壁w和皺著眉想了想,否絕了這個可能。
“東洲景家啊……看來還有很多秘密呢。”蘇思思輕笑了下,她對傳渡修為一事比起血紋玉還要感興趣了,“那小子還活著么?”
“受了弟子一掌,可惜沒震斷他的心脈?!闭乱夂蘼暤?。
“是么?”蘇思思忽然出手,一掌擊中章意胸口,章意被打飛出去,撞斷一顆合抱粗的大樹,噴出一口血霧。
“咳咳,小長老……你?”章意駭然地看著她,不明白做錯了什么。
蘇思思挑了挑眉,冷冷一笑,“早就告訴過你們,景家的事情做砸了就不用你插手了,你要是打死了他,本長老就收了你的小命。”
“小長老,可是他們是宗門要?dú)⒌娜恕?p> “那也是本長老的任務(wù),輪不到你插手。還有,你也別回去了,先去一趟東洲,給本長老好好查一查這景家的來歷。趙和,你安排人再探紫葉城,查一查他母親背景,最好給本長老找到傳渡修為的秘密,不然……”蘇思思后來的話沒說完,小女孩的表情森冷一如地獄修羅,叫人膽寒。
章意和趙和不敢有半點(diǎn)異議,領(lǐng)命去辦。
“等等。”蘇思思拋出一個牌子丟到二人面前,漫不經(jīng)心地道:“準(zhǔn)你們?nèi)ヮI(lǐng)煉奴協(xié)助,要是有人阻攔,殺無赦。要是你們完成不好任務(wù)?!?p> 兩人忙起誓一定完成任務(wù)。
“去吧?!?p> 蘇思思擺擺手,讓兩人下去,轉(zhuǎn)身走回洞中,她進(jìn)去后,千云洞口落下巨石,將洞口封住,一道以山為本的護(hù)法大陣開啟。
小女孩身形一晃,幻化出三個分身,這三個分身一個是少女,一個是中年婦人,還有一個是白發(fā)蒼蒼的老嫗。
四人圍成一圈,掌心相貼,中間出現(xiàn)一道黑色的漩渦,四人口中輕輕喚了聲:“本尊?!?p> 極為遙遠(yuǎn)的天際,五紋閣主宗一處殿宇,七個妙齡女子圍坐在一起,眾星捧月般膜拜中央的祭壇,面帶白紗的少女專心打坐。
她的頭頂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漩渦,這少女睜開雙眼,灰敗死寂的眼睛看不出半分活人的氣息,跳下祭壇,動作僵硬如牽線木偶。
少女三步后消失,沉入地底。
地下萬丈深處,有一個地宮,這里是主宗的禁地,除了她,無人到來。
無數(shù)鎖鏈符文將此地封印,上千具骸骨散落,枯朽腐敗,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還維持著生前結(jié)陣的樣子,死后也不忘將里面的東西封印。
少女面無表情,眼也不眨,直接穿透一層層法障,徑直走進(jìn)最深的宮殿一隅,空氣中充斥著濃郁刺鼻的腥臭氣息,天下最難味的味道全部雜糅其中。
整個大殿沒有地板,只有一片腥臭難聞,布滿尸骨的粘稠的黑色液體。上空墜下條條鎖鏈,沒入下方的黑水。
而那少女好像是沒有嗅覺的,眉頭也不皺一下,躍入漆黑的水池中,一步步向前走去,越往前,慘叫聲越清晰。
在水池的最中央,團(tuán)團(tuán)鎖鏈困住了一個女童,面容凄厲,七竅流血,血跡一遍遍流下,很快干枯發(fā)黑,陣陣慘叫聲從她的嘴里發(fā)出來,不絕于耳。
這才是妖童女的本尊,半邊身子露出骸骨,纏滿黑色的藤紋,另半邊身子血流如注,鮮紅的血液一流出就被黑水池吞噬。
而這黑水會給她帶來極深的傷害,日日夜夜腐蝕著她的靈魂,靈力,元神,早晚有一日要吞噬盡她的一切。
“無戧!殺了你!”
反反復(fù)復(fù)一句話,蘊(yùn)含了驚人的恨意,僅存的一只眼睛里猩紅一片,恨意滔天,殺機(jī)無限,她被鎖在此處,怨氣沖天。
少女視若無睹,與那詭異駭人的女童額頭相抵,傳遞訊息。
妖童女的分身無數(shù),任誰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個分身,修為到底深到何等可怕的地步,常理來說,所有的分身都是由本尊主導(dǎo),本尊與分身心意相通。
而到她這里,分身反客為主。漫長的歲月里,為了脫身,她賦予了其中一個分身絕大部分的神識和權(quán)利,尋找解脫之法。
“血紋玉,傳渡修為……”
那女童呢喃幾句,眼中跳動森冷的火焰,大笑道:“無戧,本尊脫身之日,就是你五紋閣灰飛煙滅之時(shí)!”
碧云山,那千云洞中,蘇思思面露疲憊,招手將分身收回,小臉上毫無孩童該有的純真,雙眼閃著算計(jì)之色。
若有外人看到一定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五紋閣的小長老,那為何地宮中黑水池中的人,口口聲聲卻要?dú)缥寮y閣?
再表靈元宗這邊,景年被關(guān)入思閉崖,景玨急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盡辦法要去看他,重傷未愈,思閉崖是什么地方,哥哥那種情況下還可以養(yǎng)傷么?
喬任姚見她急切,想了想,帶她去求九長老,詹晴香是刑罰長老之一,有她的同意,相比可以格外開恩。
來到詹晴香的洞府,景玨一見她失了雙腿的樣子,震驚之下,心底只覺得愧疚無比,半天張不開嘴。她的雙腿是因?yàn)樗艁G了的,這個認(rèn)知使她心里無比酸楚,懊惱不已。
詹晴香見她驚訝的表情反而笑著寬慰她道:“小丫頭放心吧,本姑娘這雙腿又不是長不回來了,你哭什么?”
她這一說,景玨才發(fā)覺自己滾落下來眼淚,嚅囁道:“詹姐姐,對不起,我……”
“你道什么歉,這件事和你無關(guān)?!闭睬缦阈Φ溃骸靶⊙绢^,這次表現(xiàn)的不錯,每次五宗交流會五紋閣都是跑來耀武揚(yáng)威的,搞得好像大炎王朝修真界只他一家天下,本姑娘早就看他們不爽很久了,你做的好,我喜歡。”
“可是我哥他……”
詹晴香打斷她,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哥被關(guān)進(jìn)思閉崖,七長老說不許人探望,不過你放心,他不算掌門,他說的話不作數(shù),你想去你看你哥一句話的事情,拿著本姑娘的命令,要是有人敢不放行,回來告訴我,我打爆那些人的頭。”
一揮手,一個發(fā)著幽光的玉簡飛向景玨,景玨捏著玉簡,感動到不知道說什么好,一個勁道謝。
“跟我客氣什么,對了,聽說你哥哥傷勢不輕,你把這個帶進(jìn)去給他,應(yīng)該對他的傷有好處?!闭睬缦阏f著掏出一個小玉瓶,正是當(dāng)日的七色琉璃瓶,肉疼道:“這龍骨玉髓本姑娘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小瓶,都被你們兄妹用掉了,你以后可得記著補(bǔ)償我?!?p> 景玨忙點(diǎn)頭,許諾:“日后詹姐姐有什么要求吩咐一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
詹晴香被她臉色掛著淚珠還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逗樂了,把玉瓶拋給她,“行了,本小姐知道你的心意了,有這份心就好,快去看望你哥哥吧。我的傷勢未愈,不宜到處走動,還需要閉關(guān)修煉,不然也該親自去看看他。”
景玨道:“我會給哥哥說詹姐姐心意的。”
詹晴香笑罵:“小丫頭嘴倒貧,快去吧?!?p> 出了九長老的洞府,景玨暗暗下定決心,日后一定報(bào)答這份恩情,還有當(dāng)日在鍛金池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