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竹軒大廳里!
一副聽者傷心,聞?wù)吡鳒I的悲戚景象。
眼見效果差不多了,周德托起衣袖,擦了擦眼角,道:“可誰知,她竟然將我灌醉,趁我酒醉的時候,偷走了我的秘方,還污蔑我,將我趕出了夢竹軒。”
“而且,事后我還發(fā)現(xiàn),她竟然強行和我……”
周德仿佛被強了小媳婦一般,再次面含委屈的淚水,“不但如此,我后來才知道,夢竹軒的許多伙計,都被她逼迫,伺候她……”
話音剛落。
原本全身心投入聽故事的客人們,頓時沸騰了起來。
“哇……真的假的,沒看出來??!”
“是啊,樓掌柜竟然這般下賤放蕩的嗎?”
“……”
議論聲此起彼伏。
樓夢茜的臉色青紫,看著眼前風度翩翩的周德,她恨不得挖了自己的雙眼。
曾經(jīng)喜歡上他,還真是瞎了眼??!
嘴角流出絲絲血跡,怒極了的樓夢茜,牙齒緊咬著,甚至連嘴唇都咬破了,卻絲毫不自知。
“你無恥!”聲嘶力竭的吶喊聲,是那樣的悲戚和委屈。
“我說的難道不是真的嗎?你當初暗示我,你看上我了,這事你認不認?”周德的神色間,閃過一抹憐憫和疼惜,但轉(zhuǎn)眼間,便被狠厲取代。
這年頭,不管是女人還是銀子,都是虛的。
唯有功名才是真的,這次傍上了鄭家,自己以后鐵定能金榜題名,到時候,還怕沒有女人,還怕沒有銀子嗎?
心里這樣想著,周德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指著樓夢茜,“善惡到頭終有報,今日,我也不要你樓夢茜賠償我什么,我只想拿回我家傳的調(diào)味品秘方!”
“不可能!”樓夢茜臉色依舊青紫。
樓家的秘方已被眼前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偷走了,拿什么去交。
況且,樓家不能就這么敗在自己手里。
求助的目光看向肖元,眼下樓夢茜的心防已經(jīng)被周德攻破。
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
樓梯口,感受到樓夢茜的目光,肖元嘆了口氣。
緩步走向大廳,他心里也在思索,眼下該怎么辦?
僅僅一味調(diào)料品而已,交出去,倒也沒什么。
但是,交出去之后,這位叫周德的人,會不會就此滿足呢?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一時服軟,或許換來的是無休止的索取。
“這位公子好,我是夢竹軒二掌柜,接下來的事,我和你談,如何?”肖元走到樓夢茜和周德的中間,面向周德道。
“額……”周德有些驚訝,夢竹軒何時又冒出來個二掌柜?
微瞇著眼,打量著肖元。
周德細細盤算著。
當初鄭家找上他,要樓家的調(diào)味品秘方,他權(quán)衡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下來,將秘方偷了出來。
而后,他才知道,鄭家不但想要調(diào)味品的秘方,更想要夢竹軒。
于是,他又串聯(lián)夢竹軒的伙計,全部離開了夢竹軒。
本以為,夢竹軒從此一蹶不振,鄭家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派人買下這夢竹軒。
不成想,沒幾日,夢竹軒便又有了伙計,并且開始迎客,而且客人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好。
經(jīng)過打聽后,才知,夢竹軒的菜,味道更好了。
這才有了今天,他不得不親自出馬,幫助鄭家弄垮夢竹軒。
短短幾天,夢竹軒起死回生,而且菜品的味道更好,不由得,周德將這些事和眼前的這位二掌柜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瞇著的眼睛微微睜開,眼珠子轉(zhuǎn)動了一圈,周德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滿是同情之色,抓著肖元的手,湊近了肖元。
“這位兄臺,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想要揭穿樓夢茜這賤人的真面目,你別怕,今日在場的諸位大哥會給我們做主的!”
說完話,周德趁眾人不注意,悄聲道:“我告訴你,這夢竹軒被鄭家看上了,識相的話,配合我!”
聞言,肖元臉色一變!
又是鄭家。
為何總會遇上鄭家,躲都躲不開么?
廣亮昔日的叮囑言猶在耳,沉思了一會,肖元道:“事情到此為止,我交出調(diào)味品秘方!”
說完,目光看向周德。
周德此刻心里也在權(quán)衡,眼下自己這般一鬧,夢竹軒肯定經(jīng)營不下去了,而且又得到了一味調(diào)味品的秘方,應(yīng)該是可以和鄭家那邊交差了!
點了點頭,周德道:“兄臺若是個明事理的人,今日便交出我的家傳秘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在追究樓夢茜辱我之事!”
“好!”平平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肖元轉(zhuǎn)身拿起柜臺上的毛筆。
其實,肖元不怎么會寫毛筆字,眼下卻不得不寫,十三香的配方,除了自己,別人都不知道。
緊緊的握著毛筆,肖元一筆一劃,寫出了配方。
樓夢茜想要阻止,但一想,這本就是肖元的東西,自己又憑什么阻止。
而且,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
暗自嘆息了一聲,看著肖元將配方遞給了周德,樓夢茜眼眶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出,也不知是委屈還是不甘!
拿到了配方,周德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邀功,對著大廳里面的諸多客人道了句謝,領(lǐng)著兩個仆人轉(zhuǎn)身離開。
他離開后,這戲自然也沒什么看頭了。
大廳里的客人剔著牙頗為無聊的指指點點著議論著,聲音還特別大!
肖元見狀,對著客人們拱了拱手,道了個歉,道:“今日的飯菜,全部免單,諸位慢走!”
不多時,客人們都走了,夢竹軒的門也關(guān)上了。
“鄭家,我們還惹不起。這秘方,我手里多得是,暫且退一步吧!”肖元向樓夢茜解釋道。
樓夢茜仿佛失了魂,木然的點了點頭,從后門離開。
肖元自然也待不下去,帶著月兒,招呼著趙承宣他們回了家。
到了綠柳巷。
樓一帆大抵是擔心姐姐,一路小跑會家里,不一會又跑到肖元這邊。
“姐姐一個人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您可以替我去看看嗎?”樓一帆懇求道。
點點頭,跟著樓一帆到了樓家。
趙承宣他們?nèi)缃窈蜆且环≡谝黄穑藭r都默不作聲的坐在房間里,想必還沒明白過來今天這事究竟怎么回事。
其實肖元也沒明白。
怎么就忽然間,和鄭家扯上了關(guān)系!
敲了敲樓夢茜的房門,“樓小娘子,方便聊聊嗎?一帆他很擔心你!”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樓夢茜此時面色平靜,倒也看不出什么來。
“一帆,去和承宣他們玩吧,姐姐沒事?!睂χ鴺且环冻鲆粋€很勉強的笑容,樓夢茜請肖元進屋說話。
此前已經(jīng)去過夢竹軒里樓夢茜休憩的房間,此時肖元倒也沒有多么不好意思。
大大方方進了門,剛坐下,樓夢茜幽幽的話語便響了起來。
“三年前,我父親過世后,一帆還太小,我不得不撐起夢竹軒,那段時間,很艱難,我聽著各種風言風語,被人指指點點?!?p> “當時,我真的很想放棄??删驮谶@時,周德來了,他其實算是我樓家的一門遠方親戚,雖然算起來這門親戚已經(jīng)很遠了,但在那個時候,我忍不住把他當親人!”
“他家糟了難,便來投奔,我收留了他。”
“后來,他便主動在夢竹軒幫我,久而久之,我習慣了身邊有他,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但在當時來說,我可能是喜歡的,我讓他做了夢竹軒的二掌柜,甚至后來還說,等我弟弟長大一點接手了夢竹軒后,我便嫁給他。”
“可誰知,就在前幾日,他忽然消失了,還帶走了我父親留下來的調(diào)味品秘方?!?p> “甚至連夢竹軒的伙計,也跟著他走了?!?p> “于是,我便打算去找我父親的舊友,后來卻嘗到了你的調(diào)味品?!?p> 樓夢茜的話,說的很簡單,也很慢,或許是在一邊回憶,一邊說。
肖元倒是聽懂了,對于這個女子,從初次見面,他就是佩服的,此時此刻,依舊佩服。
看到樓夢茜的臉頰上掛滿了淚珠,肖元伸了伸手,卻又縮了回去,開口道:“他大抵是不滿足吧,人的欲望,總是不會得到滿足的?!?p> “眼下,他搭上了鄭家,恩,就是寧安縣的這個鄭家,想必你也是聽過的?!?p> “這鄭家,據(jù)廣亮僧人說,很厲害,所以,我們不得不退一步。
調(diào)味品而已,交給他便交給他,雖然這算是我的第一桶金,就這么白白送人,倒是有點不甘心,但是形式比人強,我們沒得選擇。”
仿佛自嘲的語氣從肖元嘴里發(fā)出,也不知是解釋給樓夢茜聽,還是解釋給他自己聽。
說完,肖元便沒了聲音,就這么呆坐著。
一旁的樓夢茜看了肖元一眼,待發(fā)現(xiàn)肖元呆呆出神后,便也跟著一起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
門前的光亮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暗。
在這夜色中,肖元和樓夢茜仿佛兩座雕塑,一句話也不說,就這么從下午呆坐到現(xiàn)在。
旁白的趙承宣他們,仿佛也沉浸在夜色中一般,沒有打鬧,沒有歡聲笑語。
微寒的秋風從窗戶從門口吹進來,出神的肖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好意思,我好像思想拋錨了!”回神的他,發(fā)現(xiàn)居然在樓夢茜這里坐了一下午,不由得老臉一紅。
“沒事,我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也經(jīng)常發(fā)呆!”樓夢茜微微一笑,黑暗中,她的臉色其實也有些羞紅。
女子的閨房,本就是私密之地,一個男人兩次進入自己的閨房,自己竟然沒有反感,甚至跟他呆坐了一下午!
聽到樓夢茜的話,肖元舒了一口氣,站起身,微微扭了扭僵硬的腰肢。
就在他剛要抹黑出門的時候,樓家院子門口,傳來了趙承宣的驚叫聲。
【PS:新人寫作,不會寫爽文,虐文也寫的很爛,但是總覺得活生生的人,總是要學會低頭,學會圓滑,所以求不喜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