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眼睛,看著眼前被我嚇了一跳哭得更兇的小姑娘。
木箱后面的是李沁雪,那我身后……
我才感覺我手上有種很詭異的輕飄飄的感覺。
然后我看見李沁雪特別驚恐地看著我手心。
“哎呦臥槽!”
我嚇得叫了一聲,把手里的娃娃甩了出去,那個娃娃撞在不遠處的玻璃茶幾上,臉都磕壞了,一個藍色的玻璃眼球咕嚕嚕的滾到我腳下,正好對著我的臉。
我一腳把那眼球踢飛,驚魂未定地抱起李沁雪就往大門跑。
“呵呵……”
但是我還是聽到了那個毛骨悚然的聲音,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那一刻我的腿突然就軟了,怎么動都動不了。
我心悸的偏頭看李沁雪,就想確定一下她現(xiàn)在是不是人。
結果,我看見李沁雪死命的摟著我脖子,瞪著眼睛非常驚恐地看著我身后,然后她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呵呵!呵呵!”
身后那個毛骨悚然的嬉笑聲一聲接一聲不停地縈繞在我耳邊,就像一條蟲子往我耳朵眼兒鉆。
我飛快轉身,大喊著握著手里的球棍就瘋狂地往空氣中一頓亂揮。
轉身后那笑聲就一下消失了。
包圍在我身邊的只有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靜。我呼著氣,拼命壓下心里的窒息感,從兜里飛快掏出手電筒就往我面前照。
只有那個娃娃面朝下趴在茶幾上,它明明是趴著的,但我卻覺得這個娃娃在看著我……
這時我頭頂突然猛的落下來一雙滿是血的腳,落在了我手臂上,把我手里的手電筒蹬飛了。
“哎呦……”
我被砸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尾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但是那種疼痛遠遠比不上我現(xiàn)在的驚懼和窒息。
眼睛適應了黑暗,在黑暗里我看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影輪廓被一根繩子吊在了天花板上。
我瞪著眼睛張著嘴,腿軟的厲害,懷里的李沁雪也越來越冷。那時的我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勇氣。
那個人影突然抖動了一下。
黑暗里一個娃娃突然就飛過來砸到了我的臉上。
“?。。?!”
頭頂上的那雙血腳轉過來對著我的時候,那一瞬間我來了力氣,連滾帶爬的扛起李沁雪就往外跑。
沒想到腳下一個踩空,就滾到了樓梯口,眼睛還撞到了臺階上。
“該死……”我按住不停流血的眼睛,模糊中看見六樓有一個人影手腳并用,飛快地朝我爬過來。
“呵呵!”
我看著眼前那個樓梯交叉的窄縫,容得下一個人。
我抱緊懷里的李沁雪,直接縱身一躍背朝地從那窄縫跳到了一樓。
落地的那一刻,我感覺到我的肋骨斷了。
但是縫里也有一個娃娃渾身是血落到了我的臉上。
在那雙黑漆漆的眼窩里我看見一個人影像個木偶一樣,四肢詭異地扭曲著,飛快地朝我爬過來,一只涂著黑指甲的手從那眼窩里伸了出來。
絕望之間,我看見陳老從一個角落里沖出來,踢飛了娃娃。
“呃……”
接著我徹底暈死了過去
“呵呵呵呵呵呵……”
但是我依舊在耳邊聽到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8.真的結束了嗎?—
“小愿……嗚嗚……醒醒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我就感到耳邊非常的吵,我能聽到有很多人在大喊大笑,還有人在哭著喊我的名字。
[姐姐……]
“啊嘶……”我想睜開眼,就感覺到身上和眼睛劇烈的疼痛。
“小愿!”
我勉強睜著還沒掛掉的右眼,看見哭得眼睛紅腫的在我耳邊一通吼的老姐,腦仁一陣刺疼。
“你嚇死我了!嗚嗚……你死了姐姐怎么活啊……我……你讓姐姐怎么活啊……”
我想我姐本來是想扇我的。
我試著動了動,背后和胸前一陣鉆心的疼。
“你別動!你他媽的肋骨斷了,戳你胸上了!”
“姐……那個小姑娘呢,我?guī)聛淼哪莻€小姑娘呢……”
我想起李沁雪,慌張地抬手拉著我姐問。當時我跳下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李沁雪身上的溫度一點也不像活人的溫度。
“祖宗你別動!她沒事,你救了那孩子一命?!彼醋∥壹绨蛘f,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救護車。
我偏過頭,看見李沁雪在救護車里,正裹著被子在護士身邊睡著,我轉著頭看著四周,知道了我在公寓樓下。
到處都是警察和醫(yī)生,公寓門口也被拉上了黃色的封條。
“你醒了?!?p> 我看著公寓樓里被抬出來的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出神。
那白布幾乎被染成了紅色,白布上面還放著一個滿身臟污破爛的洋娃娃,頭偏向我這里。
我看著那娃娃,眼里失去了焦距,這時紅姨突然擋在我身前。
“不要看?!奔t姨搖著頭輕輕捂住我的眼睛說。
“紅姨……對不起……”
“沒事了?!奔t姨摸了摸我發(fā)頂嘆著氣?!澳鞘抢钔镉袘?,只是苦了那孩子?!?p> 紅姨看著李沁雪那邊搖了搖頭。
“罪有應得?”
“十年了,我們也解脫了?!标惱媳持趾蛣⒕僮哌^來微笑看著我說。
看見陳老,我突然想起了周奶奶曾經對我講過的故事。
“我知道周姨跟你講過這舊事?!奔t姨看著我,神色悲痛。
“十年了,他也許騙得過我們所有人,但他永遠騙不了我妹妹,那個害死我妹妹的人就是李威,我的本名……叫楊瀅。楊千金是我的妹妹?!?p> “那李威……”
劉警官遞給我一杯水,坐到我身邊,挽起了左胳膊的袖子,伸到我眼前。
“您這!”
看見那胳膊上十分猙獰的三道很長的像蜈蚣一樣的黑色傷疤后,我驚呆了。
那疤……像是指甲抓出來的。
“楊千金留給我的,不讓你上去是我想保護你。”劉警官扣好扣子,笑著對我說。
“結束了嗎……”
我看著車頂的燈一陣恍惚,雖然心里有非常多的疑問,但我知道這些東西只能爛在肚子里。
“你先回去養(yǎng)傷,后續(xù)還請兩位積極配合警方工作,蕭小姐你……”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也終于康扛不住,徹底睡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醒的。
后來聽姐姐說,我傷的太重,整整睡了四天。
我醒來后劉警官就立馬趕了過來。
“我家居然有九百萬???”
我一臉震驚看著劉警官。
“李威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回來,良心發(fā)現(xiàn)那就是扯淡。所以我們懷疑李威十年前他犯罪后根本就沒帶走這些價值幾百萬的珠寶?!?p> 劉警官一臉嚴肅,又遞給我?guī)讖堈掌?p> 我接過來看了看。
“啊這……居然在馬桶里?”我和我姐一臉懵逼。
啊這……我居然這么敗家子的嗎?好心疼那九百萬……
“準確來說,是在管道里。”劉警官無奈的點點頭。
“那棟樓除了你們三位,就沒其他住戶。瀅姐讓你住五樓是因為就那一間沒死過人?!?p> 我抽了抽嘴角。
“所以李威是有目的性的住到你隔壁的,但他那里我們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所以就重點鎖定了你家,果然……”
劉警官又遞給我一張照片。
“你門鎖有撬過的痕跡,我們查了一下,十年前那起案子發(fā)生后,你這間屋子正好在裝修施工。李威手里的目標太大,他帶不走,我們猜測他應該是趁著施工偷偷藏進了廁所管子里。后面又出這么多事,所以這間屋子十年間從未出租過,那些財寶被保護的很好。
接著我們又了解到李威妻子近兩年患有惡性腦膠質瘤,已經晚期了,這筆治療費對李威來說是一筆天價數字,所以他才會回到這里,還整了容。”
“那個娃娃……”
“燒了,不用擔心。她已經報仇了,還要怎樣?”
劉警官走后,我看著照片一陣沉默。
“公司批準了。臭小子,害死你姐這把老骨頭了。”
我正恍著神,我姐就起來彈了我腦殼一下。
“???”我捂著腦袋。
“我被調到這里的分公司當管理了,臭小子,想攢點錢都攢不上,全給你嚯嚯了,還得養(yǎng)你這個吞金獸!”
“姐,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我十分嚴肅的看著我姐。
“啥?”
“便宜沒好貨?!?p> 我看著我姐的白眼,笑了起來。
—9.新開端—
在醫(yī)院養(yǎng)了兩個多月,我姐才勉強答應我出院。
出院后我就去找了周奶奶,火急火燎的吞了一碗面。
當我把這些事告訴周奶奶后,她只說了一句話。
“有因必有果啊,孩子,比鬼神更可怕的永遠是人心?!?p> 三個月后我才回到學校正常完成學業(yè)。我把這些事寫在了我的筆記本上,然后把它用鎖封了起來。
學校放了暑假后,我又回去了一次。
跟周奶奶聊天的時候知道了紅姨他們現(xiàn)在的事。
陳老早就肺癌晚期,一個月前已經去世了。
他臨死前把他的遺產包括房子全都給了紅姨,陳老走后她把這棟樓轉讓了出去,拿著那些錢去了江南生活。
而那棟樓,在紅姨走后,一個法師找到了接手這樓的人,并封了這棟樓。
后來這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詭樓”。
紅姨臨走前還拜托周奶奶把我之前交的房費全部還給了我。
我捏著手里的布包,有些悵然。
劉警官幫李沁雪籌了一筆錢,送李沁雪和她媽媽去了瑞士治療。
周奶奶說李沁雪很幸運。她失憶了。那晚對她來說刺激太大,再加上死里逃生,腦部的記憶海馬體受到了很大的創(chuàng)傷。
走之前,我問了周奶奶一個困擾我很長時間的問題:
那個鐘塔的聲音。
它比楊千金笑聲還恐怖,我到現(xiàn)在在晚上做夢還是偶爾能聽到那三聲沉悶有力的鐘聲。
但我問過劉警官,搜查六樓時,那里并沒有鐘塔。
“啊這個啊……我記得是有的呀!很漂亮的一個鐘塔。楊千金家里我去過一次,哎呦那漂亮的……這是件老古董了,聽她說這鐘塔是她爸不知道跟那條街上淘來的一個古董。但是這鐘塔,楊千金有一次和那男人吵架,不小心把鐘塔給砸了,塔早就沒了啊?”
后來我再也沒問過鐘塔的事兒了。
有些事爛在肚子里比較好。
好奇心不止會害死貓的,不是嗎?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