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腐瀆圣王

第五章 千魂

腐瀆圣王 Selune 4672 2020-10-25 00:04:47

  自從有奴隸成功逃亡之后,褻瀆法師開始出現(xiàn)在城墻上,從這之后再無奴隸能夠逃出。

  獲得自由的代價往往就是死亡。

  今天,喇叭里的新聞說的是,一群脫離監(jiān)管的奴隸襲擊了城中名聲最惡劣的歡愉場所。雖然法律禁止這類場所的存在,但敢于無視法律的人可太多了。

  泰拉城中的老舊街區(qū)里,散發(fā)著死亡與混亂的氣息。如果說泰拉有一個被統(tǒng)治者遺忘的地方,這里就是這樣的地方。

  脫離巫王魔法控制的吸血生物躲藏在這里任意一間廢舊的建筑里,最危險的罪犯喜歡藏匿于這里破敗的墓地,他們比吸食血液的異種還卑微。

  暴動的奴隸不久前來到這里,襲擊了位于此的歡愉場所,一些吸血鬼隱秘在暗處,看這些暴徒這這里做最后的瘋狂。他們預料,巫王的爪牙很快就會出現(xiàn)。

  玻璃破碎的聲音,連同鮮血和酒精混雜在一起。暴徒們在歌唱:“生活在安提斯泰尼公屋里的女人原本就不干凈,她們是毒酒,我們樂意喝,她們平日里喜歡來這里,現(xiàn)在還是喜歡這里嗎?不,她們現(xiàn)在正在哀嚎。”這里的男人有一多半都在施暴,剩下的正在警惕著外面動靜,這一輪結束后就換過來,那時就輪到他們品嘗毒酒的滋味。

  這些人可以任意發(fā)泄怒火,他們沒有親友在世,不怕任何連累。

  “就是這里了,他們無路可逃?!眳挝靼怖●R,阻止它繼續(xù)前進踩在碎石上面。

  “雜種就是雜種。”呂西安聽到屋里女人的哭聲,當然不是出于同情,他只是驗證了自己的判斷,奴隸和未開化的野獸只有一步之遙。

  “這里還有吸血雜種的臭味?!眳挝靼驳尿T士長官厭惡地搖頭。

  整間公屋的構造就注定這里不是防守的好地方。這里從任何地方都能進去,奴隸沒有多少人,他們想守住入口也做不到。

  十五名武士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到屋里,更不用說這一切對于呂西安來說毫無意義,他來就是為了防止任何意外,在所有武士都進入之后,他也走了進去。

  這些飽受折磨的女人的喉嚨都被割斷,這是一個跨性別的奴隸為她們做的解脫。

  雙方都在觀察。

  站在兩邊的巫王的十五名爪牙,他們臉上既無興奮,也無憎惡。站在他們中間的呂西安在每個人眼中的樣子都不一樣,但是無人意識到這點。

  這些奴隸都是靈能者。

  呂西安看著這些奴隸,他還是有些惋惜的。但是現(xiàn)在他不可能去關心他們?yōu)楹螘兊脩嵟?,也沒必要去聽他們說什么。

  隨著他的右手一揮,戰(zhàn)斗開始了。

  奴隸們發(fā)出憤怒的吼聲沖了上去,靈能沖擊到十五名武士那里沒有引起任何反應,但是近身戰(zhàn)也開始了,叛亂的奴隸爆發(fā)出巨大的戰(zhàn)斗熱情,而武士顯然不如他們熱情,但是更加精湛,揮舞著他們手里的短劍,一名武士在戰(zhàn)斗中被劃傷了跟腱,然后胸膛被捅穿,他的同僚迅速掩護他,令他得以趁此空隙恢復傷口。呂西安觀察著,如今的人類,在身體上已遠遠超過那些孱弱的祖先,這就是進化的魅力。按他的想法,正是殘酷的環(huán)境,優(yōu)生優(yōu)育,把所有不適者都淘汰了。

  他看著這些人的戰(zhàn)斗,感到莫名的躁動。

  巫王不讓他參與戰(zhàn)斗應該不是怕他的魔法對泰拉的生態(tài)產生危害,那又是什么原因。

  呂西安感到疑惑,不過就是奴隸鬧事,這樣的事絕非每天都在發(fā)生,也會每隔一段時間發(fā)生。巫王過于謹慎了。

  原本他會在這個時候與悠尼絲見面,向她建議取消金字塔的修建,為了給那個女孩修生日禮物,也太浪費了,應該把這些資源用于更宏偉的目標。

  巫王的宮殿并非一磚一瓦的堆砌,而是在一整塊巨大的石頭上鑿出,所以大殿四周的六個石柱完全與地面和穹頂融合在一體。

  石柱上刻滿了栩栩如生的浮雕,都是巫王在萬年的歷史中與各種異族戰(zhàn)斗的場面,上面用古代的語言書寫著過去的史詩。

  “你是來投降,還是來宣戰(zhàn)?”

  “我從未想過要與你為敵,我的母親。如果你不能容許我奪取泰拉,請允許我建立新城?!?p>  巫王對她的長子嚴肅地笑道:“你打算建一座新城,我可不容許你這么做?!?p>  “但是雛鷹不可能永遠不飛起……”

  她隨后問:“這就是你出現(xiàn)在這的全部目的?”

  “我主要是想來看你,順便帶走一些人而已?!?p>  巫王糾正了他的話:“你想把人帶走,來請求我的同意?!?p>  “我不同意,他們必須繼續(xù)處在我的監(jiān)視之下。我容許他們反抗我,容許他們隨意進出泰拉,其中還有逃亡數(shù)次的奴隸,他改個名字就可以繼續(xù)在這里生活。我甚至連那些混在他們中間的異族都容忍了。這些特權還不夠多嗎?”

  巫王的長子:“把他們留在城內毫無益處?!?p>  巫王反問:“讓他們活著離開就有益處?”

  “如果你放他們離開,你的仁慈就會在整個地球傳播,給你的敵人制造分裂?!?p>  “兒子,你用嘴可以騙倒的女人,不包括你的媽媽。不過,我的預言告訴我,你帶著十足的信心前來。為何?”

  “因為我的預言告訴我,你最終被我說服了。就算你的預言沒有告訴你這點,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你無法欺騙自己?!蔽淄醯拈L子從未懷疑這點,因為預言從不出錯。

  “預言從不出錯,正如預言我會生下你,而你沒有父親?!?p>  “我的父親就是魔法,這是你告訴我的?!?p>  “即便是用魔法,我依然忍受了懷孕帶來的痛苦從而創(chuàng)造了你,而你幾乎從未讓我笑過?!?p>  “你也幾乎從未讓我笑過,自從識破你那些虛偽的故事,我就再也不能相信你的每一句話?!?p>  “你是來和我吵架的?”巫王的語氣有所緩和:“我們不該吵架?!?p>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正如預言所預,我在這里向你道歉,對不起,我親愛的媽媽,而你應該在我道歉之后,同意我的請求?!?p>  “我們都是被預言操控的傀儡嗎?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她意有所指:“比如繆斯菲爾德的事情,你不想和我談談嗎?”

  他回避了這個問題:“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我們被創(chuàng)造出的目的是什么?正如你所說,我們不是預言的傀儡,預言只是把我們內心真正的想法表現(xiàn)出來,先有了人的思想然后才有預言,并不是反過來。告訴我,你的目的。如果你有無限的生命,為什么還要有后代?我們的存在是不是你的陰謀?當然,我愿意相信不存在任何陰謀,可現(xiàn)實卻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樣?!?p>  巫王陷入沉默,她無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然后她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必須想一個回答。

  “宇宙沒有目的,這就是我的回答。還有,我看出你有被害妄想癥,再發(fā)展下去就是精神分裂?!蔽淄跽f這句話時,突然想到千位一體。

  她似乎突然厭倦了回答,也感到疲憊。

  “你帶他們走吧。路上,你可能會遇見千位一體?!?p>  巫王的長子如愿以償,當他聽到千位一體這個名字時,鬼使神差地脫口說出:“群。”他回憶起過往的事情。

  我名叫群,因為我們多的緣故。

  那時他一歲,偷偷離開泰拉乘坐商船去往異界冒險,走在基特丹的大道上,遇見一個被鬼魂附體的人,他好奇地問:“你名叫什么?”

  之后他陷入昏迷,等到醒來的時候,就把這事遺忘了,也錯過回去的時間。那時的他雖然只有一歲,卻擁有少年的身軀,繼承了大量關于戰(zhàn)斗的記憶,開始在那個世界四處冒險。

  巫王找了他很長時間,因為他是偷跑出去的,并不想讓巫王知道,她的預言魔法在他明顯抗拒的時候,失效了。后來在他遇到生命危險時,那一刻他在想媽媽,巫王才知道她的兒子在異界。此后,他就迎來了母親時刻的監(jiān)視。巫王通過此事也深刻的明白,她的子嗣對她的預言魔法有很強的抵抗性,這是她用魔法創(chuàng)造他的結果。

  巫王看著自己的兒子離開她的宮殿,對未來的不確定再一次讓她陷入猶豫。

  悠尼絲相信人類的歷史已經證明,親情并不能戰(zhàn)勝野心,而巫王的兒子怎么可能沒有野心?

  真正悲哀之處在于,她作為母親,遠比自己兒子想象中的更加仁慈。

  他并不確定,是否因為這件事,母親才對自己如此警惕。她很可能因此產生無法掌控的警惕,以往她通過預言掌握一切,當她無法預言自己的子嗣時,也就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死在他的手上。

  那她為什么不提前就把威脅扼殺?巫王的長子則陷入新的疑惑,她絕不會有任何親情上的障礙才對。如果說她生出他是來自某種渴望,那當她得知她無法完全掌控他的時候,應該將他殺死才符合她的性格。

  這個問題就和之前的預言一樣,困惑著他。

  巫王的長子反復通過預言得知,只要他親自去請求母親,她最終會放所有人離開的時候,是那樣的震驚。他已經盡量高估她的仁慈,他還對呂西安強調過她的仁慈來著。

  原本他的計劃可不是這樣,巫王的長子會派人破壞金字塔,趁著巫王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時候,革命者就趁亂離城,到時候只要走一部分就算勝利,大多數(shù)人將留在城里。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只是出于一種好奇,于是就有了第一次預言,得到的結果是難以置信。

  這片綠洲曾屬于‘巨蜥’部落,生活在這的游牧民族不同于他們城里的同胞,他們不曾被巫王統(tǒng)治,這里依舊是泰拉的勢力范圍,卻是自由自在的地方,然后代價就是更匱乏的食物和水更低的平均壽命,他們曾靠著劫掠和屠殺商旅過活,隨著泰拉的商業(yè)衰落,他們的生活也更加艱難。

  兩萬多人的大部落在商業(yè)活動幾乎停止以后,很快就只剩下六千多人。

  直到兩年前,也就是巫王的長子完成魔龍變之后半年,他征服了這里,既用武力,也憑魅力。

  在征服的過程中有一千多人死亡,二百多人抱著仇恨離開部落自生自滅,剩下的人都選擇了臣服。

  巫王的長子把這里原有的一座古代遺跡改造成宮殿,做起了‘綠洲上的國王’。法師最開始這么形容他,他并不抵觸的接受這樣的稱呼。

  革命者與投機者在巫王的長子親自帶領下,在泰拉城墻上褻瀆法師的冷眼注視下,開始了一場跨越沙漠的遠征。

  更多的人選擇留在城里,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奴隸,他們并不像巫王的長子以為的那樣堅定,真的做出選擇時,他們還是想繼續(xù)生活在泰拉,當然這是不能被指責的。當聽到要前往遙遠并且充滿危險的沙漠中,這些人大都退出了他的領導。他們同樣懼怕一旦離開泰拉,日后會和巫王徹底決裂,迎來她毀滅性的打擊。

  愿意離開的人中,幾乎全部是法師的朋友,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在開始密謀推翻巫王前有著很好的生活,但他們不確定這種生活是否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巫王隨時可以剝奪任何人的一切。像法師這樣的,她留在泰拉,可以憑借自己導師的關系,在大學當教授,但她也無法保證這份工作不會因哪天任何可能的失誤觸怒巫王而失去。

  他們跟著巫王的長子來到沙漠的綠洲建立革命的據(jù)點,并不是純粹出于理想。

  斯巴達這種堅定的人,不是主流。他有著對奴隸制度的仇恨,或者僅僅是對巫王的仇恨,作為曾經逃亡,后來又回歸泰拉繼續(xù)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他始終堅信,巫王沒有殺他,并非出于仁慈和愧疚,而是政治宣傳。

  這次遠征的除了人類,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精靈,牛頭人。至于龍人,他們都被悠尼絲依照龍皇的命令處決了,這一次巫王的長子也救不了他們。

  他們沒有可以騎乘的馬,每個人都帶著不多的補給。現(xiàn)代的人類比他們兩萬多年前的祖先更加優(yōu)越的地方在于,他們只需要很少的水分和食物就能頑強生存更長的時間。

  在沙漠中,法師很難使用魔法,神圣法師也需要生命來施法,她拒絕了巫王的長子變成魔龍載她飛行的提議,堅持和所有人一樣步行。

  然而這一路仍然十分艱難,荒漠中的怪物多的超出想象,可怕兇殘的異族攻擊著他們,巫王的長子變成魔龍,摧毀了無數(shù)敵人,讓其他人不用專注于戰(zhàn)斗消耗寶貴的體力,至于他自己則依靠過去存儲的靈魂和魔龍強悍的體質堅持著。

  那些被巫王的長子吸取的靈魂,無不慟哭。

  法師看到他通過吸取靈魂施法的邪惡舉動,也沒有指責。她當然關心那些靈魂是從哪里來的,但是她更看見魔龍的血不斷滴落,明白巫王的長子正在拼命的戰(zhàn)斗,她無法對他發(fā)出任何疑問。

  經過日夜兼程的跋涉,他們來到了這片距離泰拉甚遠的綠洲。

  巫王的長子在化作人形之后倒下了,他再也堅持不住了,鮮血染紅了他的黑發(fā)。

  腐瀆的魔法把他的頭發(fā)從金色變成黑色,如今鮮血又把黑色染成紅的。不同的是鮮血可以洗干凈,腐瀆之力必將終身常伴于他。

  法師來看望他,但他搖了搖頭,讓她也去休息,巫王的長子看出她也和自己差不多,一路上她用了太多治愈術。結果是她直接倒在他的床上。

  圖里努斯來看望他,前武士對他忠心耿耿。

  他還告訴巫王的長子,就在他與巫王見面的時候,他的弟弟呂西安正在鎮(zhèn)壓奴隸。

  我早知道了。巫王的長子心想。她把他調開了,我們才好談話。

  得知這個消息的他卻不知為何的想起巫王曾經說過的話,她不偏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更不希望他們因此而相互敵對。

  曾經他也生出殺死弟弟的想法,他找借口說那是魔龍的想法,不是他的。

  但是這些天的戰(zhàn)斗無時無刻不再提醒,魔龍就是他,從來也不存在一個負責作惡的魔龍,從始至終只有他。

  巫王的長子問他:“你覺得斯巴達和他的支持者怎么樣?”

  “關于這個?!眻D里努斯原本波瀾不驚的語氣發(fā)生了變化:“恕我直言,他們根本與您對立,這些人對巫王的仇恨很容易就會引申到您身上?!?p>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些什么?”巫王的長子艱難地說道

  圖里努斯深吸一口氣,然后毫不猶豫地建議道:“他們不是想去和巫王的爪牙戰(zhàn)斗嗎,讓他們去,您完全可以暗示他們去,巫王的金字塔就快建好了,她不會繼續(xù)忍讓,必定是給予她的敵人毀滅一擊?!?p>  “要是他們不愿意去,反而質疑我讓他們去送死呢?”這一次他飛快地說,然后徹底失去說話的力氣,完全不想出聲了。

  “他們現(xiàn)在恐怕不敢違抗你的命令?!?p>  巫王的長子不想說話,也沒法用靈能,他感覺自己完全被榨干了。于是干脆用眼神交流,“你保證嗎?圖里努斯,好了,你不用保證,我不會按你說的去做。”之后他徹底昏死過去。

  圖里努斯啞然。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