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據(jù)在陳朝南方的楚國國主慕容思源是玄武族幾代以來最出色的族長,他帶領著族人不斷征納小族,逐漸開始將陳朝未涉及到的南蠻之地兼并,并不斷北上侵蝕陳朝的疆土。陳勒雖深愛張莉樺,但卻不是個耽于美色的君王。隨著慕容氏族的布布緊閉,他進入后宮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不知不覺又過了八年,陳國宮廷除了張莉樺膝下的公主外,再無其他子嗣。然而戰(zhàn)事日漸緊迫,楚國軍隊來勢洶洶直指都城,留給陳勒的時間,也不多了。
盡管宮外狼煙四起,百姓受不住戰(zhàn)火開始逃難,開始四處奔走,而陳朝的宮廷,卻像一個孤島一般,照樣過著歌舞升平、爾虞我詐的日子。
“聽聞昨日陛下來你宮里留宿了?!被屎笥弥G羨卻又充滿著嫉妒的語氣說道。盡管在公主生下不就后,皇后曾經(jīng)向張莉樺示好過一陣子,但后宮里的女人便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張莉樺的專寵與蟄伏,只讓皇后愈加嫉妒和疏離。
張莉樺恭敬地行禮道:“回皇后的話,是的,皇上昨日說想念公主,便來了?!边@幾年來,她推算著日子,她只想好好陪陳勒過剩下的幾年,以此來彌補她下一世對宇文泰的歉疚和不安。因此,她并不想與皇后及其他人有什么糾葛。
“貴妃娘娘可是好福氣呢,現(xiàn)在滿攻上下都傳言,皇上將會立公主為繼承人呢?!逼渲幸幻栏接诨屎蟮拿廊舜蛉さ?。
話音剛落,張莉樺便能感受到皇后那炙熱的目光正恨不得把自己給點著一般,她淺笑了一聲:“妹妹可真會說笑,還請慎言?!彼龑擂蔚貙χ屎笪⑿α艘幌?。
而皇后夏氏,她雖也忌憚著萬一陳勒真的膝下無子,會傳位給唯一的公主,但作為皇后,她不能講此事堂而皇之的放在面上說起。她便裝模作樣地指責了那名美人:“此等事關皇嗣的言語,其實你可以隨意議論的,爾等日后不得再言此等話語,讓本宮發(fā)現(xiàn)了,定不輕饒?!?p> “是?!北娙水惪谕暤匦卸Y回答道,但那些人多半也只是面服心不服罷了。
回到寢宮中,張莉樺只呆呆地看著架在木架上的伏羲劍。她打坐時無意中進入了回溯之境,窺探到了前塵,但她實在不知,她回到現(xiàn)實中會耽擱多長時間。
與陳勒朝夕相伴的日子,看著陳勒那張與宇文泰一般無二的面龐,她好幾次都恍惚覺得那個人便就是宇文泰,仿佛這次進入回溯之境,就好似上天給了她一個與宇文泰重新來過的機會。
“你想什么呢,這么出神?”陳勒下了朝便直奔貴妃宮中,他走到張莉樺身后問道。
發(fā)呆了良久的張莉樺才反應過來,她起身行禮道:“沒什么,我想著有好些日子沒有練過劍了,想改日重新練一練。”
“好端端地,練劍做什么,以后朕都會擋在你們母女面前保護你們,你就不用親自上去拼命了?!标惱瘴兆×藦埨驑宓氖?,認真地說道。他那明亮的雙眼總是給人以希望和寬慰。他聽得出張莉樺言語中的憂心,但他自覺是這個天下的君王,就應該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妻女?!熬椭朗裁炊疾m不過你,但朕無論如何,都會拼盡一切保護你們,哪怕有一天朕不在了,朕也會給你們找最好的出路,護你們周全?!?p> 面對著陳勒猝不及防的告白,張莉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陳勒如今的境遇,也沒有人比她更想阻止這場悲劇。哪怕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回溯之境的虛影,但她卻仍能感同身受的感覺到自己的痛心。
“我才不要你安排的什么出路,你平平安安地守在我和靈兒身邊,我就滿足了?!彼焓謸崃藫彡惱盏哪橗嫞胍拷逅某羁?,“得空多去看看皇后吧,她是你的妻子,應當為你生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是不是皇后對你說什么了?”陳勒突然有些警覺地問道。
張莉樺搖了搖頭,“沒什么,前陣子蕭將軍的嫡子蕭閔輝小將軍來參加靈兒生辰時,與靈兒頗為投緣呢。”她故意岔開了話題。
“蕭閔輝…人倒是長的俊俏,聽聞文武雙全,朕看他倒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就是這年齡上…他已經(jīng)年滿弱冠了,比靈兒大了整整七歲…”就如同全天下的父親一樣,陳勒對于女兒陳靈兒的婚事也頗為嚴謹。
“大七歲也不為過嘛,夫婿成熟些才更懂得照顧靈兒不是?”張莉樺勸說道:“靈兒這孩子從小在我身邊野慣了,你我都不據(jù)著她。我看倒不如早些讓她嫁人,到了夫家自然會變得乖巧聽話的?!?p> 聞言,陳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早些嫁人,也可以讓她早些有依靠。但你確定靈兒真的喜歡蕭閔輝那孩子嗎?”他還是有些質疑地問道,其實也是想替女兒尋一個更好的著落。
“那不如,改日讓蕭將軍帶著他進宮來給靈兒瞧瞧?!睆埨驑逄嶙h道。
陳勒思量了片刻,才點了點頭,答道:“也好,朕也想見識見識。”
經(jīng)張莉樺幾次三番的勸諫,陳勒開始常常去皇后宮中走動,多年的結發(fā)夫妻,也不是全然沒有恩情,只是兩人的性子多少都有些不合。但好在歲月可以撫平很多事,陳勒也不禁感慨多年來有負于夏氏,這對帝后也開始重修舊好。
此后,皇后夏氏也沒有再為難過張張莉樺。于此恰恰相反的是,兩人發(fā)現(xiàn)竟還聊得挺投緣,便逐漸成為了交心的姐妹。
盤算著日子,離慕容思源的大軍攻破陳都的日子越來越近,張莉樺日益覺得胸口有一陣隱隱的痛在發(fā)作。她來到中原之時,便封住了身上的靈脈,但中原的濁氣長年累月的入侵,也使得她的身上的元氣和靈脈在不斷地消耗,她也深知,如果不及時回東海調養(yǎng),她的大限也不過再一兩年而已。
但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她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將伏羲族的靈脈封印之后傳入陳靈兒體內(nèi),靈脈將在陳靈兒體內(nèi)沉睡一世之后方可再次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