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之上。
貴妃榻旁此刻已經(jīng)跪著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
那女子低眉順眼的給面具男子捶腿,動作輕柔,眼里滿是謙卑。
面具男子愜意的吃著水果,一手枕著腦袋,舒服的輕輕哼哼。
“林公子當(dāng)真好雅致啊?!?p> 忽而,一道溫柔如玉的聲音,打破了這番醉生夢死的溫柔鄉(xiāng)。
面具男子半開半闔,順著聲音處望去。
就瞧見從林間走出一個溫柔如玉的絕色男子,身穿一襲白色長袍,一頭柔順的發(fā)絲被一根簡簡單單的木簪挽起,雪色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柔光,一雙瀲滟水色的眸子藏著笑意。
“喲。”面具男子輕呵一聲,那指尖揮了揮,跪在地上的女子便乖乖的爬上了床榻,依偎在了面具男子的懷中。
面具男子把玩著女子的發(fā)絲,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是什么風(fēng)把鳳瀲你吹來了?”
這譏笑和不屑,卻讓鳳瀲不為所動。
他不動,卻有人動。
“放尼瑪?shù)墓菲?,你做了什么好事你不清楚?”只聽到一聲爛罵,蘭一個箭步?jīng)_到了面具男的面前,眼里是無盡的嘲諷。
“喲,這不是蘭公子嗎?怎么?你從百興國來了呀?怎么不通知我一聲,好為你接風(fēng)洗塵啊?!彼烈獾男β?,帶著冰涼。
蘭卻雙手環(huán)在胸前,踱著步子圍著面具男面前來回轉(zhuǎn)悠,“林子期,我家主子好脾氣不代表我好脾氣,你難道不知道我擅長用毒嗎?信不信我讓你這輩子都不舉啊~”
蘭一邊說著,那眼睛直勾勾的往面具男子的腿間望去。
“你——”附近的黑衣人紛紛拔出長劍,一臉警惕的看著面前這兩人。
“放下?!北粏咀髁肿悠诘拿婢吣凶颖〈捷p掀,目光帶著薄涼看向一眾手下。
黑衣人這才乖乖的收起長劍,卻警惕的看著這只身前來的兩人。
“來,給鳳瀲賜座,這可是咱們的貴客啊,不得怠慢~”林子期沖著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頃刻間便搬來了一張梨花木椅長凳。
鳳瀲緩步,走到椅子前緩緩坐下。
“誒,小爺我的呢?我的凳子呢?”蘭不滿的嘟囔著。
“公子,這……”黑衣人一臉為難。
林子期卻頷首,應(yīng)了蘭的要求。
蘭一屁股坐上椅子,就靠在椅背上闔上眸子淺淺睡去。
他一夜未眠,實在是太困乏了。
鳳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井口,唇瓣掀開一道弧度:“林公子,你故意跟我手下透露訊息,說前朝別院行宮里面藏著我尋覓已久的寶藏,讓他引我的蘇蘇前來這事,該如何是好?”
“你的蘇蘇?”林子期眉頭一蹙,下一秒又仿若頓悟一般,“你說的是蘇玲瓏吧?”
鳳瀲不可置否,他坐在月光下,就宛若是一個翩翩地月下精靈。
“鳳瀲你可別為了一個女人和我置氣,樓主說她是你欣賞的人,我料想她有幾分本事,便想要試探一番?!绷肿悠诮乐?,語氣悠然,那手指在身側(cè)的美人身上流連。
全然一派風(fēng)流的模樣。
“你一早便知她是女兒身,卻未曾告知于我?屢次下手置她于死地,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感謝你呢?”鳳瀲側(cè)過臉,染上清輝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林子期的身上。
那溫柔的雙瞳之中,隱隱透著殺意。
林子期頭一次看到這樣的鳳瀲。
從前他們兩人合作,他屢次不聽鳳瀲之言,率性而為,險些釀成大禍。
鳳瀲卻從未說過一句不是,順手還幫他擦干凈屁股,甚至于提供了諸多幫助。
可如今,卻因為一個區(qū)區(qū)女子,竟然不惜與他撕破臉。
“鳳瀲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當(dāng)年我全家之死和沐王府脫不了干系,他沐王府的赫赫戰(zhàn)功,是建立在我林氏一族上下百余口的性命之上!我沒有殺死她,已經(jīng)算得上是仁慈了不是?”
林子期咬牙切齒,那眼里是恨意滔天,薄唇輕抿泛白。
鳳瀲卻仿若沒有看到林子期的怒氣一般,掀開唇瓣露出一抹笑意,“林公子,傷蘇蘇性命就猶如傷我之命。將你一眾黨羽覆滅,風(fēng)瀲還是有幾分把握的?!?p> ?。?!
林子期的瞳孔微縮,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向溫柔如玉著稱的鳳瀲,何曾說過半句重話?
眼下,明明帶著柔和的笑意,可林子期卻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
鳳瀲是認真的。
如果他當(dāng)真對蘇玲瓏下手,那么下場僅有一個死字。
“你好大的膽子!”黑衣人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在林子期發(fā)愣之際,他們紛紛拔刀,朝著鳳瀲刺來。
……
蘇沐玖從上官白銘那恍然大悟的神色,大概也分辨一二了。
只怕這花紋正如同她所料想的一般,定然是前朝的工藝。
看來當(dāng)年那前朝別院行宮一夜之間消失,并非是意外,而是人為。
這里,一定藏有機關(guān),能夠開啟這一道門。
蘇沐玖沿著這碩大的石壁摸索,但由于長時間的憋氣,此刻已經(jīng)感覺到呼吸困難了。
縱然隱隱約約從這扇石門之外流出些許空氣,但還是杯水車薪。
不行,她一定要快點找到那機關(guān)所在在。
上官白銘也學(xué)著蘇沐玖的樣子,四處摸索,尋找機關(guān)。
可是他的水性無論如何都比不過蘇沐玖,蘇沐玖常年受到師父的特訓(xùn),自然在水中憋氣能力比常人強了幾分。
上官白銘漸漸覺得四肢越來越無力,那腦袋渾濁,眼皮子乏力,他忽然想要睡上一覺。
突然,他那輕飄飄的身子好像是被人推搡了一下。
他費力的睜開眸子,就瞧見一臉焦急的蘇沐玖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確定他有了意識,那盈盈雙眸之中帶著的焦急這才慢慢地散去。
蘇沐玖朝著上官白銘比了個手勢,讓他堅持住。
上官白銘心下一驚,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若不是王爺將他搖醒,差一點他就要死在這水井之下了,
蘇沐玖知道上官白銘撐不了多久,她不能夠在這么雜亂無章的盲目尋找了。
這石壁之上必然有什么線索。
蘇沐玖又從懷中掏出匕首,將這石壁上面的泥垢一一刮下,漸漸地那藏在泥垢之下的花紋完全顯露了出來。
從淺淺的圖案,依稀能夠辨別出,這石壁上刻畫的正是一朵花。
一朵美到極致的花。
花朵呈現(xiàn)睡蓮形狀,卻和尋常的睡蓮迥然不同,那一瓣瓣花瓣的尖端有一根根長須蔓延,而在花蕊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點獨特的扇形。
蘇沐玖從未見過這樣子的花。
難道說這是——
雪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