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深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聽著羅素夫人說了許多過往,他的母親,他的親生父親。然而一切卻始終停留在,親姐弟這個事實之上。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們之間該如何繼續(xù)。曾經(jīng)的甜蜜過往,將是世間之人口誅筆伐的證據(jù),彼此刺痛的利器。這愛情成了什么?禁忌之戀還是人們口中所謂的亂倫。
擎深搖搖晃晃,在無人的街道游蕩了許久。最后,擎深帶上了新買的酒,去了一個時間最冷清的地方。
擎深摸著母親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語:“母親,她真是我的……可她是我的女人!我的!為什么,這一切為什么!”一夜的怒吼,撕裂,痛哭,擎深的世界天翻地覆。夜很涼,冷風(fēng)灌入了心底,沒有什么可以去留情。死亡如果可以結(jié)束一切,那么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被留下的人,又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如果真相從沒浮現(xiàn),如果一切不是真的,那么就這樣幸福的過一生該有多好。每一滴落入心肺的酒,都是斷腸的苦藥,這世間最苦的事,是我的愛讓你萬劫不復(fù)。
擎深看著天,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如果沒有明天,那么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
這一夜晨曦坐立不安,這一夜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始終關(guān)機(jī),所有朋友同事,都沒有他絲毫的消息,像是新世界的大門永久的被關(guān)上了。一切毫無征兆,所有的事無跡可尋,但她知道,接下去又將是一座座山海。
時光如白馬過隙,從不憐惜世人,再黑的夜也會過去,太陽終究升起。擎深在宿醉之中醒來,四周空無一人。一夜的逃避,一夜的抽離,他終究是那個條理清晰,明明白白的擎深。
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埋藏一切不安的因素,帶著一身酒氣,擎深回了星夢。此時晨曦正坐在客廳正中,一夜無眠,帶著幽怨之氣,始終等著她的歸人。
房門打開的那刻,她的心開始顫抖,看到擎深回來的那一刻,她的眼淚開始決堤。
擎深始終帶著和從前一般無二的微笑,安慰著面前情緒崩塌的晨曦。
“我只是與父親有些不快,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事。一個人去喝了點,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不哭了,以后再也不會了?!鼻嫔钜粋€字一個字慢慢解釋。
晨曦稍稍暖和了下:“他,不喜歡我是嗎?沒事,有你在,那些都不重要。不要再這樣了,我害怕。”
“不怕,不怕,我在?!鼻嫔钕乱庾R低頭,想去吻她,下一秒?yún)s僵住了。晨曦察覺了他的異常,稍稍迎合,冰冷的雙唇交織在了一起。擎深微微推開了晨曦,借口自己尚未洗漱,一個人去洗澡了。
晨曦發(fā)現(xiàn)了這細(xì)小的變化,但她不敢多想,或者說她不愿去想。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揭破,就無法回頭了。
“晨曦,你什么時候去復(fù)診?”擎深剛洗完澡,柔軟的毛巾摩擦著帶著水滴的短發(fā)。似乎一瞬間,擎深洗盡鉛華,又一次宛若新生,朝氣蓬勃。
“復(fù)診?”晨曦木納地愣著。
“你的心臟,很久沒去復(fù)查了。”擎深小心的提醒著。
晨曦豁然明朗,微微搖頭:“瞧我,后天,醫(yī)生約了下周?!?p> “嗯,好,這一次詳細(xì)些。最近發(fā)生太多了,不能大意了?!鼻嫔钣行┢v的坐在一旁。晨曦和往常一樣靠在他的肩頭,點了點頭。
到了復(fù)查這一天,擎深比往常都起的早,或者說他,一直沒睡。晨曦閉著眼睛,但心里每一秒都在輾轉(zhuǎn)反側(cè)。自從那日擎深回來,他們就連接吻都異常冰冷,那之后擎深依舊柔情滿滿,卻始終忽近忽遠(yuǎn),刻意保持著距離。兩人一直處于蜜月期,難分難離??蛇@段時間,擎深用盡借口,各種推諉,兩人始終同床異夢,再也沒有親密接觸過。
晨曦明顯知道擎深的躲避,兩人之間幸福的氛圍讓人窒息,誰都不愿開口說明。直到這一天,擎深陪著晨曦去了醫(yī)院,陪著晨曦做了紛繁復(fù)雜的檢查。驗了血,查了心電圖,做了B超,等等。歷經(jīng)了整個上午,擎深終于帶著晨曦回了星夢,在回程的路上,晨曦一直默不作聲,一直回憶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醫(yī)生,DNA報告需要多久?”擎深在長廊里詢問著醫(yī)生。
醫(yī)生不慌不忙的回答:“最快也要一周。”
擎深眼里的寒光越來愈濃:“一切保密,如果泄露,后果你們承擔(dān)不了?!?p> 轉(zhuǎn)角的晨曦捂住雙唇,不敢出聲。一切太突然,她搜索枯腸,實在不了解擎深的意圖。DNA,究竟擎深要做什么?晨曦手上那張喜悅的報告突然越發(fā)燙手。原本晨曦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擎深,無意中卻看到擎深的怪異的行為。最終晨曦把懷孕的消息壓下,把報告藏進(jìn)挎包之中。
兩個人面無表情,兩個人鴉雀無聲,這小小的空間里,死水般的寂靜。沉默有時候比爭吵更加傷人,各自心中的那些秘密,是籌碼還是隱痛,無人知曉。
晨曦輕輕撫摸著小腹,心里的話一個字都無法出口,“孩子,你父親,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p> 晨曦帶著滿腹心事,回了星夢,這里原本是可以停泊的港灣,此時卻成了漂泊無依的大海。晨曦一直等著,等著擎深開口說些什么,等著那些真相??汕嫔钪皇悄椭^,不看她。
和往常一樣,晨曦獨自進(jìn)了廚房,開始為心愛的人制作餐食,這一次的心情是苦澀的。兩人坐在餐桌旁,每一口飯餐都顯得那么難以下咽,可彼此卻微笑著似乎很喜歡。
晨曦明白,也深信擎深是愛她的,一直都是。只是她不明白,擎深到底是怎么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周之后,報告出了,擎深拿到那份DNA比對報告的時候,整個人都慌了。兩人真的是血親,那個他深愛的女孩竟然真的是他的親姐姐。這樣的故事,就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演下去了。然而一個更加沉重的打擊再次撲面而來,晨曦的主治醫(yī)生告訴他,晨曦懷孕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