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崦(yān)嵫(zī),半壁天空燃燒著胭脂色的紅霞,倒映在被風(fēng)吹皺的湖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紅。
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
蕃昌太平的上京,四衢八街華燈璀璨,亮過星天。
繁華之地屬酒樓花街最為熱鬧,拉皮條的花樓姑娘倚著欄桿風(fēng)情萬種,秒秒鐘就把那些個(gè)帶把兒的公子王孫給壓在了石榴裙下。
京城有句話形描述這條花街:花紅柳綠不夜天,倚香偎玉堪流連。
在那花街盡頭,有棟四層高的小樓,一樓題名“菊畫堂”,二樓題名“竹里館”,三樓題名“望梅榭”,四樓題名“蘭若庭”。
整棟樓,名曰瀟湘樓。
樓里都是清倌人,或擅長(zhǎng)詩詞歌賦,或琴棋書畫,或擅奇門遁甲,或擅秘術(shù)……
但凡來此樓,甭管男女,都得恪守君子之道。
否則,倌人會(huì)告訴你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蘭若庭住著瀟湘樓的七大紅人。第四間房間內(nèi)擺了錯(cuò)落有致的紫蝶蘭,葉片之間偷偷零星綻著幾多粉紅色的小花兒,點(diǎn)綴著紫蝶蘭的媚氣,顯得屋子雅致清幽。
此間名為晚來閣,是頭等紅人雪晚來的房間。
雪晚來最擅古箏,她的優(yōu)柔縹緲,似高山隔在云端,讓聽者飄飄然超脫凡塵,如臨仙境。此時(shí)此刻,音調(diào)卻有些啁哳難聽……
“一摸摸到小妞的溝里邊,好比紅澤湖水泊連天,還有一個(gè)小金山,哎哎子喲,哎哎子喲,還有大山在里邊喲……”
奶奶個(gè)熊,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晚來拍案而起,星眼圓睜,瞅著楓木藤坐榻上那個(gè)痞里痞氣的人:“你能別唱《十八摸》嗎?”
聽她彈《臨江仙》,唱《十八摸》唱的這么帶勁兒,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gè)人來。
“雅俗共賞嘛!”卿縵縵朝她拋了個(gè)媚眼,拾起茶盞飲了口茶,粉里透紅的小臉揚(yáng)著一個(gè)賤兮兮的笑,“顧客就是上帝?!?p> 高貴優(yōu)雅的雪大美人此刻聽聞此言,叉著腰,癟著嘴,翻了個(gè)大白眼,連矜持都不要了,“你大爺?shù)?,好意思跟我扯顧客就是上帝??p> 她身為瀟湘樓的第一紅人,那些擠破腦袋想進(jìn)她晚來閣的數(shù)不勝數(shù)。可眼前這痞里痞氣的姑娘倒好,想著來就來,一毛不拔不說,還蹭吃蹭喝蹭住。
唉,她就不該辦那什勞子詩會(huì)?,F(xiàn)在安逸了,眼前的兩人跟狗皮膏藥一樣,粘力非同一般,甩都甩不掉。
真是悔不當(dāng)初,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罷了,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向來心欲碎。雪晚來破罐子破摔,垮著一張臉坐到卿縵縵身邊,拎著酒壺斟酒,遞了一杯給白鶴川。
卿縵縵看著她拉下一張臉,似笑非笑道:“雪大美人,給小爺笑一個(gè)?”
“下流~”雪晚來喝了杯酒,嗑了兩顆瓜子,移步桌前提了兩個(gè)棋甕折回來,脫鞋上榻,笑的明媚,“來,我們?nèi)嬗螒颉!?p> 白鶴川手指轉(zhuǎn)著酒杯,半勾著唇角溫暖一笑,問道:“什么游戲?”
“握拳猜黑白子,猜錯(cuò)的罰酒一杯?!?p> 卿縵縵磕著香瓜子,嫌棄得毫不掩飾:“弱智的游戲,我不玩?!?p> “那你負(fù)責(zé)倒酒。”雪晚來掇了掇她的手肘,跟白鶴川玩了起來。
雪晚來把棋甕藏在背后,反手去抓棋子。眸中盈著淺淺淡淡的笑,伸出一只粉拳,笑問:“白還是黑?”
白鶴川垂著眼簾,盯著她的小粉拳,嗓音低啞迷人,“黑~”
雪晚來攤開手,掌心里赫然躺著一粒白子。卿縵縵瞥了瞥白鶴川,笑瞇瞇道:“鶴川,沒想到你竟如此弱智。”倒了杯酒遞放到桌上,道:“愿賭服輸,喝了它?!?p> 白鶴川拾起酒杯一飲而盡,剛擱下酒杯,雪晚來又伸出一只粉拳,笑的眉眼彎彎,問道:“黑還是白?”
“白~”
雪晚來慢慢攤開手,笑的無比明媚,“黑的!”
“喝吧,兄弟!”又一杯酒遞至面前,白鶴川乖乖喝掉,低頭又見一只粉拳,“白還是黑?”
“黑~”
“嘖、是白!”雪晚來搖搖頭。
第四次:“白還是黑?”
白鶴川眨了眨眼睛,笑道:“白!”
“兄弟,喝吧!”
…………
第九次,雪晚來背后的手掂了好幾次,才伸出粉拳,問:“黑還是白?”
“黑~”白鶴川托著腮,兩頰微紅。
雪晚來攤開手,喜滋滋道:“是白!”
后來落到白鶴川坐莊,他伸了兩只手,放到雪晚來面前,問棋在哪只手,什么顏色?雪晚來為了不出錯(cuò),通通猜棋在右手,全是白棋。
幾個(gè)回合下來,雪晚來幾乎是滿盤皆輸,喝了好幾杯酒,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微醺。
慕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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