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樣呆呆坐了很久,偶爾開過一輛夜班的公交車,車上下來一兩個乘客。他們看著清冷美麗的卻很憂傷的女子,再看看帥氣有些憂郁的男子,這兩人應(yīng)該還是吵架了吧。
“肖堯?!蹦举廨p輕喚了一聲。
“嗯!”聽到這一聲“肖堯”,他喜出望外,這種語氣聲調(diào)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的回憶里。
“簡老師布置的寫生作業(yè),你交了嗎?”木兮轉(zhuǎn)過臉溫柔地看著肖堯說道。
“木兮,你是喝醉了么?”
肖堯起身走向木兮,看著她通紅的臉,連眼睛都紅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額頭,手還沒碰到額頭就被木兮抓住,一臉癡笑仰頭看著肖堯。
“肖堯,你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夠?!闭f著站了起來,雙手伸出抓著肖堯的臉,又是擠壓又是揉搓。
木兮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他每一寸肌膚都讓他內(nèi)心平靜的血液開始瘋狂流動。
“木兮,你先坐下,不要亂動。過了這么多年酒量到是長了一點,醉酒后還是一個樣?!毙蛟酒届o的內(nèi)心好似來了一陣春風(fēng),吹起了陣陣漣漪。
“我不要,真的好看,好想偷偷親一口?!闭f著踮起腳嘟著嘴就往肖堯的臉靠近,整個人都趴在肖堯身上,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極其曖昧。
“木兮,我的定力也是有限的哦?!边@句話顯然是說給自己聽的,現(xiàn)在他內(nèi)心不是漣漪而是心潮澎湃了。
肖堯使了很大勁讓木兮坐下,然后了摸她的額頭,說道:“怎么這么燙?!?p> “木兮,我送你回酒店,我看你是著涼了。”
“不,我不回去,這里很好,有星星,還有肖堯?!贝藭r的木兮已經(jīng)完全醉了,撒嬌的時候像個孩子。
“好好,不回去,你先乖乖坐著,我先幫你把鞋帶系上。”
木兮高興的點點頭,肖堯蹲下給她系鞋帶,木兮不安分的手又伸出搓揉肖堯的頭發(fā)。
肖堯系好鞋帶,正抬頭的時候,木兮嘟著嘴徑直堵上了肖堯欲開口的嘴。
“咚!咚!咚!”肖堯的心跳漏了一拍又快了一拍,白皙的臉上微紅,瞪著眼愣在原地。那種躁熱的感覺慢慢涌上臉頰,她的唇軟軟的,仿佛一股香甜的清泉流入口中,涼涼的暖暖的軟軟的。
這一突如其來的偷襲,驅(qū)散了他過去五年的凄冷孤寂,傷心悔恨。原本灰暗冰冷的世界出現(xiàn)了第一縷亮光,接著又出現(xiàn)了第二縷...越來越多,于是他的世界亮了,一望無際的小雛菊瞬間迎著陽光開遍,花叢中一個女孩對著他微笑著。
木兮全程彎著笑眼傻笑。兩人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六七秒,木兮心滿意足地移開,然后癡笑地說道:“你的嘴熱乎乎的,還有番茄雞蛋的味道。”
肖堯被她逗笑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說道:“下次還是不要喝酒,萬一碰到其他男的怎么辦。”
木兮現(xiàn)在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就看著肖堯傻笑。
肖堯扶起她,半蹲下,背起了她,一開始木兮還掙扎拒絕,過了一會便安靜趴在他的背上,似乎是睡著了。
“人是長大了,體重是越長越輕了?!毙蜃匝宰哉Z笑著說道。
“肖堯,是不是我不夠好,我不夠漂亮,不夠優(yōu)秀,所以你才不要我的對不對?”背上的木兮帶著哭腔喃喃自語。
“木兮,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獨一無二的?!?p> 這種情話,肖堯以前從來不會說,他以為,很多話不用說對方也能感受到也能明白,后來證明他錯了。
木兮并沒有對他的回答有所回應(yīng),安靜了一會又吵著要下來。
“杜衡,你放我下來,我要給肖堯打電話?!?p> “杜衡”兩字觸動了肖堯的某根嫉妒的神經(jīng),這幾年是他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吧!
“13727...”木兮嘴里念著肖堯的手機號,這串數(shù)字已經(jīng)深深刻在她的腦海里,她刪除了關(guān)于肖堯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但是這串數(shù)字怎么也抹不去。五年前喝醉的時候,兩年前喝醉的時候,她就拿出手機電話撥出這串號碼嘴里不斷重復(fù)這串數(shù)字,也許她怕時間久了就忘了。
“木兮,兩年前圣誕節(jié)夜里那個電話是你打的么?”
背上的人依然沒有回答,她現(xiàn)在完全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肖堯背著木兮過了兩個紅綠燈到了酒店,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都覺得背上那個女孩太幸福了。
把木兮送到房間,再到附近的24小時便民藥店買了體溫計退燒藥感冒藥,回到酒店,一測39.1℃。
肖堯用涼毛巾敷在她額頭,給她喂退燒藥,此時的木兮已經(jīng)沒有起先服務(wù)員給她換衣服時候的鬧騰,很安靜很配合。偶爾睜開眼看了一眼肖堯笑了笑又安心地閉上。
肖堯看著面露微笑熟睡中的她,用指尖輕輕撩去散落在臉上的發(fā)絲,偶爾木兮難受地眉頭緊蹙,肖堯用食指在她眉心揉揉,木兮慢慢舒展開皺起的眉頭,側(cè)身往坐在床邊的肖堯身上靠近,抓住肖堯的一只手,像一只受驚的小貓尋找安全的庇護。
到了凌晨兩點多,木兮燒退了,肖堯小心翼翼放下木兮的手,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然后又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她。過去的日子里,早上起來拉開窗簾見到第一縷陽光,他都希望回頭就可以看見木兮像現(xiàn)在這樣睡著,等他把她叫醒。
看著看著他忍不住俯身下去,在木兮的鼻尖親了一下。她的鼻尖涼涼的,而他的心里熱乎乎的,熱度傳到了耳根,散到了全身。
木兮動了動,翻了一個身,繼續(xù)睡。
肖堯留下一個便條,讓木兮早上起來吃完飯吃感冒藥,依依不舍離開了酒店。
回去的路上,冷風(fēng)吹來,肖堯都覺得溫暖,五年來第一次心情如此暢快,原來她并沒有忘記。
木兮一覺睡到九點多,醒來頭昏昏沉沉,關(guān)于昨晚的事,到了六中的公交站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想不起來。
“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來的?”
這時她看見了桌子上的體溫計、退燒藥、感冒藥,還看了那張邊條,那字跡即使紙燒成灰她也認得那是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好看。
“難道昨天是他送我回來的?”
木兮昨晚沒發(fā)現(xiàn)默默跟著自己身后的肖堯,那聲“肖堯”也是醉酒后呼喚想象中的他。
看著自己身上換好的睡袍,臉上一紅,這不會也是他...
焦急的按門鈴聲把她的思緒打亂,吸取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她透過透視鏡看了看,肖堯站在門外。
“快開門吧,要吃點東西才能吃藥。”
“那你先等一下?!?p> 木兮跑到洗手間刷牙洗臉,然后換好衣服去開了門。
“再不開門粥都要涼了,干嘛還要換衣服,你這樣我又不是沒看過?!闭f著肖堯自己進了房間。
木兮一臉黑線,說道:“什么?昨晚我衣服是你換的?”
“何止,你對我該做的都做了?!毙蛞桓庇嬛\得逞的樣子。
木兮刷一下臉通紅,說道:“那個,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p> “我可什么都沒做,你倒占了不少我的便宜。”肖堯一臉無辜。
“那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木兮也聽杜衡說過自己喝醉之后酒品不好,也不知道做沒做出格的事。
“秘密!”肖堯一臉壞笑,內(nèi)心有一絲絲小竊喜。
肖堯盛出一碗粥遞給木兮,剛好看見木兮衣服上落著一根頭發(fā),正準備伸手去幫她拿掉,木兮警惕地后退然后捂住胸口,說道:“你要干嘛?”
肖堯被她這一舉動逗笑,說道:“你放心,你的衣服是女服務(wù)員換的?!?p> “那,我對你做的其他事呢?”木兮想著什么時候肖堯也變得會開玩笑了。
“其他的你確實說了做了。”肖堯一本正經(jīng)說道。
“那都是酒后的事,都是無效的?!?p> “你沒聽過酒后吐真言么。”肖堯一臉得意。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什么,說過什么,木兮越想越覺得尷尬。
“你以后還是不要喝酒了,要喝也只能我在的時候喝。”肖堯直直看著她。
木兮回避肖堯這熱烈的注視目光,緊張地說道:“好了,謝謝你的早餐,你可以走了?!?p> “你就是這么謝我的?”
“不然嘞?”
“陪我去一個地方?!?p> 木兮遲疑了一下。
“你放心,我又不會把你怎樣?!弊詮淖蛲碇?,肖堯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覺得不能這樣默默等著木兮自己回來找自己,而是要自己主動出擊。
“好,什么時候?”
“下午吧,早上你吃過早餐,把藥吃了,然后睡一覺。我下午來接你?!?p> “哦!”
“那我先走了?!?p> “不送。”
“有事打我電話,號碼你知道的?!?p> 肖堯看著一臉懵逼的木兮,露出一抹邪魅不拘的微笑。
他怎么知道我記得他的手機號,難道昨天。。。難道他一直都沒換號?木兮越想越煩躁然后把頭埋進被子里。
“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不行,好不容易走出傷痛,不能再陷進去。對,過去的都過去了?!?p> 這時木兮的電話響了,沉思中的她嚇了一跳。
“杜衡,能不能不要老嚇我?!?p> “不好意思啊木大設(shè)計師,打擾你休假了。我就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在那邊安否?!?p> “我好的很,不過我換了一個地方度假?!?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回楚城了?”
“嗯,現(xiàn)在就在楚城大酒店待著呢?!?p> “那,畫展去了嗎?”
“去了。”
“那...”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肖堯,我見到了,我們還一起吃了飯?!?p> 木兮越是說的云淡風(fēng)輕,在杜衡看來事情越不簡單。
“吃飯?”電話那頭幾乎是喊著說出這兩個字。
“在江沅家里,給小葉子過生日。”
“那你喝酒了沒?”
“喝了?!?p> “好吧,知道了?!倍藕庹f完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發(fā)呆,心里似乎空了一塊,莫名的失落感從那缺口慢慢涌進來,試圖淹沒原本筑好的城墻。
“喂?喂?居然掛我電話?!?p> 木兮看著手機說道:“都過去了,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