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抄完家后,清點所有物件,其書籍字畫數(shù)量高達三千多卷,另有瓷器,珠寶,幾百件,紋銀幾萬兩,田契地契十幾張,這樣的量對于做官將近三十載金未名來說,不算是很多。
除此之外,金府有共有主仆四十八人,年事最高的是老夫人——金未名的母親,最小的是他與小妾所生的女兒。
念昀看著這份由玄機處所呈上來的名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地方,那便是金未名膝下無子,本來也還好,他看了一眼從金府帶回來的那首詩,這第一句“念兒郎”,兩者相聯(lián)系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既然膝下無子,那他念得是哪家兒郎呢?念昀又讀了一遍那首詩,心里思緒難以平靜,明明他贏得了這場博弈,可是為何卻又陷入了無邊無垠的沉思呢……
又過一日,白軒和封不休決定一起前去鳳凰莊調(diào)查玉羅姍的消息,但是,封不休卻有點不要情愿。
因為之前,鳳凰莊的少莊主歐陽余飛與他不和,兩人還交過手,所以,他覺得這個歐陽余飛不太好惹,并不是很樂意跟過去。
“要不你一個人去吧,這鳳凰莊可能與我命里相克?!狈獠恍葑谝巫?,拿起桌上的茶壺到了一杯茶,邊喝邊說著。
“我一個人去問,若是他不予交代,豈不是線索又要斷了?”
“那我們就派人潛入鳳凰莊中做家丁或者護院,然后跟他們莊內(nèi)之人都混熟了,再來打聽玉羅姍的消息,你覺得怎么樣?”封不休朝著白軒挑著眉。
“你是覺得柳易涵很好說話是嗎?到時候,他抄起那把琴,你那根鞭子能擋得住嗎?”白軒提醒著。
封不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柳易涵確實很兇殘,而這歐陽余飛也不是善茬,兩個人都讓他很不舒服,很不喜歡,左右為難的他最后還是被白軒說服了。
“你且隨我去,我自有辦法,讓他注意不到你。”白軒想到了方法,讓封不休克服心理障礙。
巳時左右,白軒領(lǐng)著封不休來到了鳳凰莊,白軒一襲白衫,儼然白玉公子的風(fēng)范,而封不休則打扮成了一個下人,為了防止被認(rèn)出來了,還特意給他的臉上點了一顆痣,然后,教了他半個時辰下人走路。
白軒讓鳳凰莊門口的下人通報,就說監(jiān)國司侍衛(wèi)使白牧文求見鳳凰莊少莊主歐陽余飛。
歐陽余飛雖然是御前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但是由于其是江湖之人,且性格孤冷不愛交談,所以虞王讓其留在宮外,專門幫他在外照應(yīng),或是幫助處理其他之事。
尤其,上次他貿(mào)然取首級帶回云安復(fù)命的舉動,著實震驚了墨言風(fēng)和陛下,都知其行事決絕,不顧后果。便每次讓其每隔一天進宮一次,其余時間他便會在鳳凰莊中休息。
白軒來之前便都已摸清楚了這些,守門的侍衛(wèi)出來,然后請白軒進去。兩人隨著侍衛(wèi)往鳳凰莊內(nèi)而去,等到了莊里的大堂之中,見到歐陽余飛正坐在座上候著。
“快將這些搬下去?!卑总幏愿乐?,封不休只好照做,那些禮品是白軒特意準(zhǔn)備的,有字畫有瓷器,反正物件很大,恰好用來遮住封不休的樣貌,避免歐陽余飛的目光所及。
“白侍衛(wèi)使如此客氣,所為何事?”歐陽余飛帶著很冷淡的語氣問著。
“呃,這不是昨日抄了金府,帶回來了很多東西堆在監(jiān)國司之中,御史大人賞了一些字畫瓷器給我,雖然價值不高,卻也是一些極為風(fēng)雅的物件,用作裝飾極好。又想到我與少莊主,同因閑情雅會,得陛下重用,甚是有緣,便想來拜訪,正好借花獻佛了。”
白軒解釋著,將這一切都說得極為合理,歐陽余飛也沒有覺得有啥問題,只是依舊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我各做好各的事便好,不須如此親近。”
“其實,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要請教少莊主。”白軒見歐陽余飛仍是這般不近人情,便不兜圈子,直接去問他。
“直言即可?!?p> “不知道少主可知曉一個名叫‘玉羅姍’的姑娘?!?p> “你從何得知她的名字?”歐陽余飛聽到玉羅姍,心里頓時緊張起來了。
“所以少莊主認(rèn)識她嘍?少莊主不用擔(dān)心,只是偶爾聽一個朋友提起,說她精通音律,所以在下想見識一下?!卑总幷伊艘粋€借口,
“她只是鳳凰莊的一個丫鬟,前幾日已經(jīng)被趕出這里了?!睔W陽余飛冰冷地回答著。
“那少莊主可知道她去了哪里?”白軒繼續(xù)問道。
“我何必在意一個丫鬟的影蹤?”歐陽余飛非常不屑地回。
“確實如此,看來我無緣聽到玉羅姍姑娘的絕妙樂音了。”白軒還在感嘆著。
“若是無其他正事,我便不奉陪白侍衛(wèi)使了。”歐陽余飛伸出手朝著門外擺著。
“少莊主,叨擾了,告辭?!卑总幰姶?,便只能離開了,卻看了一眼封不休還沒回來,“我去尋尋我的下人,恐是迷路了?!?p> 白軒剛想走,卻被歐陽余飛拿著那把含光劍給攔住了。
“莊規(guī),不許隨意走動!”歐陽余飛冷酷地說出那句話,似乎表明,若是白軒硬闖,便會拔劍相向。
“大人久等了,奴才回來了?!狈獠恍菀姎W陽余飛都快要出手了,趕緊快步趕了過來,然后沖著白軒說著。
“回來了,就走吧?!卑总幰姎W陽余飛是在是絲毫不講情面,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帶著封不休一起離開了,兩人便走邊聊。
“有何進展?”白軒輕聲問。
“下人什么都不知道?!狈獠恍莼亍?p> “這歐陽余飛也是軟硬不吃,冷漠得很?!?p> “我早說了他就是塊冰,站在他身邊久了都會覺得陰寒?!狈獠恍菰u價著歐陽余飛,然后繼續(xù)問,“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按照你的方法,找個人進去當(dāng)下人?!?p> “找誰?!?p> “你!”
“開玩笑吧,我?那我寧愿被柳易涵彈死?!狈獠恍輼O為不喜歐陽余飛,總感覺他身上殺孽很重。
兩人出了鳳凰莊,在門口說著,忽然,白軒感覺旁邊的樹后面有人在看著他們,然后,假裝離開,忽而一個迅疾的步伐踏了過去,然后點住了穴道將其拖到了沒人的地方,把和風(fēng)扇架在他的脖子上。
“說鬼鬼祟祟地干嘛?”封不休問道。
那人穿著玄機處的服裝,但是卻很嘴硬不說任何話,封不休只好掏出自己的擒龍鞭,然后沖著墻上抽了兩下,以示恐嚇。
“你再不說,我就要抽你了?!?p> “我就不說,你抽死我吧?!蹦鞘绦l(wèi)很是嘴硬,不肯說實話。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能讓你好過?!卑总幷f著拿出了一瓶瘙癢粉,然后撒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干什么?”那人喊著。
“當(dāng)然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藥?!狈獠恍菀苍谝贿叿胖菰挕?p> 那侍衛(wèi)感到全身瘙癢難耐,痛苦至極,一下子沒忍住,便全招了。
“大俠饒命,我說,我什么都說。我是玄機處的侍衛(wèi),奉命監(jiān)督鳳凰莊的一舉一動?!?p> “那你有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人進出鳳凰莊?”白軒問道。
“有!”
“誰?”封不休問道。
“你們呀!”
“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有功夫開玩笑,你心態(tài)挺好呀?!狈獠恍輾獠淮蛞惶巵?。
“除了我們,還有沒有誰?”白軒追問到。
“在你們來之前,有兩個帶面紗的女子從莊里出來,然后乘著一輛馬車從鳳凰莊駛走!”侍衛(wèi)回答道。
“馬車?”白軒回想到,在來的街上,確實見過一輛馬車。
“追!”
兩人將這個玄機處的侍衛(wèi)打暈之后,便加快步伐去追趕那輛之前隨身而過的馬車。
兩人追到了云安城,一問守城士兵,是否見到一輛馬車從南邊駛來。士兵說,剛不久確有一輛馬車,進城后朝著摘星樓的方向而去了。
白軒和封不休繼而追蹤,一進去之后,到摘星樓前確實見到了一輛馬車正在行駛,封不休一個跟頭翻了過去,立在了馬車前,攔住了馬車,把馬兒都驚到了。
“你什么人?”馬車前的馬夫問道。
“你躲開辦正事呢!”封不休一把推開馬夫,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里面正躺著一個孕婦,她受了驚嚇,捂著肚子疼痛得厲害。
“你是不是叫玉羅姍?”封不休居然連孕婦都不放過,這個時候還要詢問她的身份。
“你說什么?快帶我去找接生婆,我要生了……”
“啊!”封不休大驚,趕緊讓行。
白軒環(huán)顧著四周車水馬龍的街市,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幾個馬車,他感覺人影快速流轉(zhuǎn),自己已經(jīng)跟丟了那輛馬車。
“唉,功虧一簣,還盜圣呢?連個馬車都追不上!”封不休拍著大腿自嘲著。
白軒的腦中思緒翻涌,很多事情都聚集起來,就如同一顆顆珍珠,他努力找尋那根串起一切的線:
歐陽余飛、玉如意、閑情雅會……
玉羅姍、玄音門、馬車、兩個姑娘……
閑情雅會、兩個姑娘、音律……
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歐陽余飛參加閑情雅會,而閑情雅會正好有兩個花滿樓的姑娘,其中一個便是會彈琴。
而剛剛從鳳凰莊之中出來的便是兩個姑娘……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