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40分
聲音停止了。
左冷坐在小屋的床上看著剛剛關(guān)上的窗戶啞然失笑。
他沒想到那有節(jié)奏的呼聲竟然是風(fēng)吹過窗戶的聲音,嚇得他如此小心翼翼。
放下心來后,左冷開始仔細的搜尋著未知的線索。
可惜獲得東西并不多。
只有一些學(xué)校的獎狀以及被丟在垃圾桶里擰成一團的成績單被他逐一找到。
這個屋子照比大屋小了許多,床也是單人床,應(yīng)該是夫妻二人孩子的床。
至于是男是女,看著小衣柜里那幾件藍白相間的校服和牛仔褲,左冷還真猜不到這個孩子的性別。
哪怕是名字,都起的很沒有辨識度。
周依帆。
無法從其中判斷出什么。
唯有卷子上略帶娟秀的字體,似乎在說明是個女孩。
當(dāng)左冷從小屋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3點。
有些疲憊和困頓的他看著眼前這具尸體,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處理是好。
總不能就這么和尸體相伴而眠吧。
太過于重口味了。
而且那股血腥的氣味實在是難聞,左冷捂著鼻子退出大屋,準(zhǔn)備在小屋將就一宿。
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碎了寂靜。
“砰砰砰!開門!”厚重且嚴(yán)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聞言,左冷瞬間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如果在這種時候讓人進門,那掩蓋不了的血腥味絕對會暴露一切。
左冷擰著眉頭,沒有回話。
“砰!陳麗,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門外之人說話的語氣似乎和周偉的妻子很熟悉,但那種嚴(yán)厲的態(tài)度卻始終沒有改變。
左冷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天色,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這個時間為什么會有人來?
然而門外的人卻不給他時間。
“不開門是吧!”說著,外面響起了一陣鑰匙聲。
他竟然有大門鑰匙!
左冷立刻站起身,快步到窗前,打開窗戶,直接爬上窗臺,向樓下爬去。
之前他特意看過,這戶人家在二樓,并不高,底下的一樓還有圍欄可以踩踏,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出現(xiàn)問題。
左冷抓著墻壁突出的石邊,踩著圍欄,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一樓。
松開手向下跳,落在地面。
回頭看了一眼客廳亮起燈光的二樓,左冷繞樓而行,向著居民區(qū)外逃去。
還好,現(xiàn)在正是夏天,即使穿著睡衣,他也不覺得有多冷,只是心中的迷茫感,讓他不知道該去往哪里。
找了一個樓洞,左冷靠在墻上,細細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現(xiàn)在已知的線索不多,注射器無法查明,孩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手機沒有密碼打不開,那就只有那張沈經(jīng)理的名片了。
可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左冷眉頭緊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只有這一條路,那就去看看吧。
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幸好左冷之前把那一疊紙幣揣了起來,大約有四五百元。
夠他去賓館住一宿了。
左冷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地理位置根本不熟悉,甚至這座城市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沒辦法,他只能叫師傅開往最出名的夜店。
師傅心領(lǐng)神會的笑了笑,開始和他聊了起來。
“小伙子,咋滴,被老婆趕出來哩?”司機師傅說話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方言混雜,聽不出來是哪的人。
“是,吵架了。”左冷點點頭,故作無奈。
司機師傅“嘖嘖”一聲,拿著一塊白色抹布擦了擦方向盤道:“小伙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嘛?!?p> 心想和尸體怎么床尾和的左冷笑了笑,沒說話。
“我在你這個年紀(jì)也很愛和我老婆吵架,那一吵起來還動手。你看看,這就是我老婆留下的印記?!?p> 說著,翻了翻自己的衣領(lǐng),一塊疤痕露了出來。
“后來呢?”左冷隨口問了一句。
司機師傅突然神秘一笑,低聲道:“后來,我就換老婆啦!”
“呵!”左冷被司機師傅逗得笑出聲來。
“你老婆愿意?”
“愿不愿意,我哪里管得了這么多,反正我也倦了,是該換一個了?!彼緳C師傅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左冷,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揶揄,也有些可怖。
之后無論左冷說什么他都不再回話,而是繼續(xù)拿著那塊白色抹布左擦擦,右擦擦。
即使在開車途中,也不放下那塊抹布,仿佛這輛車是他心頭至寶,不容許一點玷污。
怪人。
左冷在心中為這個司機下了定義后就不再理他。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夜店附近,左冷付錢下了車后,等車開遠,立刻換了一輛車,趕往大風(fēng)地產(chǎn)的售樓處。
在售樓處周圍找了個賓館,左冷以被妻子趕出來,沒帶身份證為由,找前臺姑娘借身份證開了個房間。
當(dāng)晚,左冷睡得很淺,只要有一絲聲響,都會驚醒他。
他很怕警察找上門來,所以不僅用柜子擋住門,還特地選了個一樓的位置,就是為了能快速逃跑。
不過這只是杞人憂天,一直到早上八點,都沒人來敲門。
退了房,左冷囫圇吃了頓早飯,就前往售樓處。
尋找那位沈經(jīng)理。
很輕松,或者說根本就不用找,因為售樓處里唯一的男人就是名片上的沈經(jīng)理。
當(dāng)西裝筆挺,領(lǐng)帶整齊,看起來非常年輕的他看到穿著睡衣吊兒郎當(dāng)?shù)闹軅r,顯得很疑惑。
“我是陳麗的老公,我想和你聊聊?!弊罄溟_門見山。
霎時間,沈經(jīng)理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走,跟我到辦公室。”沈經(jīng)理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來干什么?”進門后,他坐在老板椅上,雙手杵在桌子上,身子前傾。
“你說呢?”左冷完全不知道該問什么,只能踢皮球。
“這樣,十萬?!鄙蚪?jīng)理兩個食指形成十的數(shù)字。
“你覺得這樣夠么?”左冷翹著二郎腿,看著墻壁上繪著山川樹木的古代畫作。
“別太猖狂!”沈經(jīng)理一拍桌子:“是你老婆勾引的我!”
左冷恍然,冷笑一聲道:“怎么,現(xiàn)在氣急敗壞了,當(dāng)初怎么沒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五十萬,否則我就把這事捅出去?!?p> “你他媽……”沈經(jīng)理氣急站起身來,剛想罵出口,卻突然憋住氣,點點頭:“好,我給你,但只此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本想談崩的左冷沒料到沈經(jīng)理竟然如此忍耐。
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點頭同意。
“走,去銀行?!?p> 兩人離開售樓處,向銀行走去。
當(dāng)四十萬被裝在箱子里,沉甸甸的遞給左冷時,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沈經(jīng)理到底隱瞞了什么?”他心里愈發(fā)的覺得這個沈經(jīng)理一定不是因為出軌才愿意出錢,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走吧,我家里還有十萬?!鄙蚪?jīng)理一臉低沉的在前面領(lǐng)路。
當(dāng)他們穿過一條狹窄且無人的小巷子時,沈經(jīng)理忽然手機響了。
左冷看了他一眼,順勢走在了前頭。
剛剛回頭,他就聽見身后傳來的風(fēng)聲。
“不好!”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戰(zhàn)斗十余場的左冷經(jīng)驗豐富,眨眼間就明白了沈經(jīng)理的意圖,本想轉(zhuǎn)手一個肘擊,卻忘記了自己這副身體的虛弱。
“嗚!”一點反抗余地都沒有,左冷幾秒鐘就被沈經(jīng)理用手按住,一塊白色抹布捂住了嘴。
隨后他耳邊傳來了呢喃聲:“死吧!以后別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撲哧!”
刀口插入心臟的聲音如一記驚雷響徹在左冷耳邊,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所帶來意識模糊和身體的撕裂感。
“就這么結(jié)束了?”他有點不可思議。
但現(xiàn)實如此,沈經(jīng)理干凈利落的殺掉了周偉。
然后他把旁邊的下水道井蓋打開,把尸體和箱子都丟了進去,合嚴(yán)井蓋,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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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黑暗的平原上,心臟還留有刀口的左冷躺在地上,巨鐘懸掛于頭頂。
時針和分針開始旋轉(zhuǎn),只不過是逆時針旋轉(zhuǎn)。
同時伴隨著發(fā)生改變的還有左冷的身體。
傷口漸漸消失,意識重新回歸。
時鐘在短短幾秒內(nèi),就轉(zhuǎn)到了2:30的位置。
“咚……”
又一聲鐘響,左冷身體一震,重新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
“這是……”看著頭頂?shù)臅r鐘,他漸漸明白過來,黑紋的含義。
與此同時,心中猛然一震的他也恍然大悟了一個致命的情況。
這個劇本,它的限制,就是次數(shù)。
七次機會,用掉了一次的左冷現(xiàn)在只有六次機會,如果在這六次機會里無法通過劇本,那暴躁能就會擴散,甚至他的生命都會隨之泯滅。
“原來如此?!?p> 左冷說完這四個字后,光明再次爭先恐后的從黑暗的縫隙中穿透過來。
輪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