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和諧地一個吃魚一個烤魚,符南竹沒想到小魚這小姑娘個子不大但這么能吃,兩條魚很快就下了肚,自己卻還餓著,眼看著最后一條魚就要烤好了,小魚卻還是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符南竹嘆了口氣,大概今天自己要餓死在這荒郊野外了,餓死之前還免費給人家當(dāng)了一中午的廚子。
誰知道這個時候小魚卻開口說:“放心,我吃飽了,不跟你搶!不過那個小瓷瓶,可不可以送我呀?”
符南竹也沒考慮,順手就扔給了小魚。
小魚嘻嘻一笑,“謝啦~”然后拎起釣竿和一旁的竹簍就要離開,符南竹這才注意到樹下還有一個竹簍,仔細(xì)一看,里邊竟然有半下子魚,上邊的幾條還時不時地?fù)潋v兩下,看樣子也是剛釣上來沒多久。
符南竹不禁贊嘆這姑娘釣魚是真厲害。但贊嘆之余還沒忘自己來的目的,忙喊住了小魚問道:“小魚姑娘,你知道安和村怎么走嗎?”
“你要去安和村嗎?從這里沿著河一直走就到了,不過那里最近不是很太平,我建議你不要去了?!?p> “那既然如此,不如我送你回去?!狈现褚彩呛眯?,且不說那竹簍看上去很重,他又聽師伯說安和村最近有妖頻繁傷人,一個姑娘家到底還是很危險。
誰知小魚卻搖搖頭,“不必啦,我還有事?!比缓罅嘀~簍就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姑娘……”說著符南竹突然抬起頭,想到了什么重要的是,但是已經(jīng)不見了小魚的蹤影,拍著自己腦門惋惜,“唉,到底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這位姑娘與關(guān)姑娘樣貌如此相似,定然有什么機緣在,否則那個男人不會那么說,保不齊是什么隱士高人,真的能醫(yī)好關(guān)姑娘……算了,也不急于一時,反正一會也要去安和村,到了那再打聽吧,這附近也沒什么別的村子了,估摸著那姑娘也是這個村子的人?!?p> 符南竹雖然嘴上這么說,然而內(nèi)心已然是蠢蠢欲動,三年前自己剛剛成年,第一次獨自下山歷練,救下了險些喪命于妖的關(guān)姑娘,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其眼睛卻被妖所傷。
“小姐,你這樣不吃不喝,老爺要擔(dān)心死了,老奴求您,吃一點吧,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待日后老奴去了地底下,可怎么跟夫人交代……”
“您服侍母親一輩子,她不會怪您的。”
“關(guān)小姐……”
“符公子,你也是來勸我的嗎?你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救的了命,卻救不了心,我從此以后只是一個瞎子,再美好的事物也看不到,哪也去不了,只會成為別人的累贅,甚至,我連救命恩人的模樣都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趣?!?p> “不是的,關(guān)小姐,我是來與你道別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醫(yī)好你的眼睛,所以你要勇敢地活下去,你信我!”
關(guān)小姐還是答應(yīng)了,與符南竹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好,我等你!”
這一等,就是三年。
機緣,人們向來用這個詞來形容那些不可思議的巧合,然而還有一種更浪漫一點的說法,叫作緣分。
小魚此刻儼然是吃飽喝足,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繼續(xù)釣魚。
她心情好的不得了,畢竟一直以來吃的都是生魚,除了很鮮也沒覺得怎么著,卻沒想到烤魚更好吃,特別是撒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粉末,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釣竿架好,心里卻還是在惦記那個瓷瓶里的東西,于是打開瓷瓶,鼻子湊了過去。
“阿嚏!”
只是聞了一下,小魚就止不住地打起了噴嚏,趕緊把那個瓷瓶蓋上拿的遠(yuǎn)遠(yuǎn)的,嘴里還止不住地抱怨:“這什么呀,這么沖鼻子!”
不過想起剛剛那烤魚那么好吃,多虧了這個小瓷瓶里的東西,還是忍住了扔掉它的沖動。
眼看著天要黑了,竹簍已經(jīng)被魚塞的滿滿的,小魚志得意滿地收起了釣竿,背上竹簍,開始自言自語。
“大叔說他住在安和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回家了沒~”
“今天運氣真好,有大叔教我釣魚,還有人給我烤魚,真好……”
“剛才那個怪人叫符什么來著,想不起來了,還是叫小南吧,他說他也要去安和村,沒準(zhǔn)還能遇到呢,不過他問題太多人又怪,還是不要遇到好了。”
誰也沒想到在小魚眼中,符南竹也是怪人一個,讓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生魚為什么不能吃這個問題,明明也還好嘛。
安和村,是座落在雙星山山腳下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村莊,土地豐沃,水流清澈,氣候溫和,不能說是風(fēng)水寶地,卻也算得上是個極適宜居住的好地方。
安和村與其他村莊和城鎮(zhèn)相距甚遠(yuǎn),徒步怕是要走個十天半個月,所有,很少有人來,只有春種秋收需要買賣東西的時候才會去一趟鎮(zhèn)上,基本上可以說是自給自足了。
這里民風(fēng)淳樸,夜不閉戶,本來不大的小村子卻有著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夜幕降臨,小魚憑著那位借她釣竿的大叔的描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家,可那附近卻圍滿了人,很嘈雜,小魚忙湊上去看發(fā)生了什么,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屋內(nèi)的景象吸引住了,一時間也沒人發(fā)現(xiàn)這個外來的小姑娘。
“又來了……這已經(jīng)是第幾家了?”
“大力那么厲害,到底是干的!”
“這夫妻倆那么好的人,怎么好人沒好報呢……”
“是啊,上次我在山上受傷,還是大力給我背回來的……”
圍觀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但說到這里,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恐慌、擔(dān)憂、惋惜。
恐慌是安和村確實已經(jīng)有好幾家人都已經(jīng)死于非命了,而且死狀都異常慘,就像現(xiàn)在的古大力和他的已經(jīng)懷孕六個月的妻子一般,渾身上下一塊好皮膚都沒有,瞳孔長的老大,顯然是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擔(dān)憂是為今后自己的安危擔(dān)憂,誰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遭遇這樣的不測。
惋惜是因為古大力的人實在是好的沒話說。這安和村老的老小的小,古大力是這村里獵戶,為數(shù)不多的年輕人之一,誰家有困難叫他幫忙他都會去,沒叫他幫忙被他知道了也會去,所以在村子里人緣好的不得了,一時間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蒙了。
本就人數(shù)不多的安和村,接連幾家被害,若再沒有對策,怕是要被滅村了。
這個時候,一個年邁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語氣中也帶著無法掩飾的憂傷,“先把大力夫妻倆葬了吧,光這么放著也不是辦法?!?p> 顯然這個老者在村中還是很有威望的,很快人們便從恐懼中驚醒過來,幾個年輕人上前把二人包裹好,打算抬去村子附近的林子中葬了。
而小魚眼尖地從縫隙中還是看到了這個叫作古大力的男人的長相,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大叔!”
本來小魚背著竹簍扛著釣竿在人群中就比較顯眼,只不過剛才大家都在關(guān)注古大力所以才沒注意到她,而這一聲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向小魚看了過來,一道道炙熱的目光只讓小魚覺得有些不自在,但饒是小魚,也看得出來,這些人的目光中有著隱約的敵意。
然而小魚卻沒功夫關(guān)心這些人的目光,趕忙問道:“大叔他怎么了!”
在場的人除了小魚都是安和村的人,對于小魚的問題沒人有心思回答,倒是一個個問題冒了出來。
“這小丫頭是誰?”
“哪來的小丫頭?你跟大力什么關(guān)系?”
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了小魚的竹簍和釣竿,忙嚷嚷出聲道:“你們看,她手里的釣竿是古大哥的!我上次跟古大哥釣魚見他用過!”
“保不齊就是她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才對大力下了毒手,前幾家遇害者說不定也是因為這個!”
此言一出,更加印證了小魚這個外來者不速之客的身份,而小魚此時站在人群當(dāng)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下子處在了非常尷尬的位置。
不過小魚卻絲毫不示弱,雙手叉腰,怒喝道:“才不是!這釣竿是大叔借給我的!”
“還敢狡辯!”
“就是,古大力和他妻子那么恩愛,他妻子又有了身孕,怎么會和其他女子有什么瓜葛?!?p> 安和村本就少有外人來,已經(jīng)陷入恐慌的安和村村民,現(xiàn)在對小魚這個外人更是多了幾分?jǐn)骋狻?p> 這種場景村中的女人是基本不會來湊熱鬧的,所以圍觀的人當(dāng)中大多都是男人,怎么會怕這樣一個小丫頭,一步步逼向小魚,想先給她拿下再說。
“喂!你們講不講理??!”
小魚還嚷嚷著,耳邊卻傳來了一陣轟鳴聲,引得地面都跟著顫了顫,人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又傳來了乒乒乓乓兵器碰撞摩擦的聲音,異常刺耳,村中的家禽家畜也都焦躁不安起來,村民不由自主都捂起了耳朵,四處察看是哪里傳來的聲音。
只有小魚,好似這些刺耳的聲音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倒是仔細(xì)分辨了一下方向,隨手把竹簍和釣竿扔給了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留下一句“那是給大叔的,幫我保管一下!”就閃開了,速度之快在場竟沒有人反應(yīng)過來。
那個被一竹簍魚砸到的男人“哎呦”一聲跌在了地上,這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嚷嚷著“別讓她跑了!”
而被砸到的那個人,顯然是被砸懵了,不由地疑惑,這姑娘力氣怎么這么大,自己拿著都費點力氣,她扔過來像是扔了一件衣服那么輕松,她到底是什么人,難道真是她對安和村的下的毒手?看著也不像如此兇殘之人啊。
而小魚已然是向著雙星山的方向跑沒影了。
雙星山,誰也不知道這山到底為什么叫雙星山,但卻一直在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提醒著人們這座山名字的由來。
千年前的某個夜晚,一紫一綠兩顆星突然光芒大現(xiàn),晃得讓人根本分不清當(dāng)時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墜落到這座山上,從此這座山就被人們廣為流傳為雙星山。
雖說之后也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但這附近的村民每每想要到雙星山里側(cè)砍柴的時候,都會迷路,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雙星山的外側(cè),僅此而已。不過人們也就不怎么去山的另一邊去砍柴了。
小魚一路極速向聲音的方向趕去,時不時還抬頭看看空中那一白一紅兩道光碰撞在一起的景象。
這地方空曠,每次撞擊都會帶來一陣轟鳴聲,再因為雙星山的存在,回聲再傳來只震得人有些發(fā)暈。
小魚心中清楚,那紅色的妖氣與從大叔傷口上散發(fā)出來的殘留氣息如出一轍,傷害大叔的妖就在那邊,而那道白光,小魚只覺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遇到過。
小魚趕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從半空中回到了地面,那紅光出自一個袒露著胸膛、衣衫不整的黑衣男子的手掌,更準(zhǔn)確點的說法是爪子,此刻黑衣男子已然是紅了眼,渾身散發(fā)著狂野與殺戮的氣息。
而小魚向另一邊看過去,白光出自一柄劍,再抬頭看這柄劍的主人,果不其然,是符南竹。
小魚也沒有多驚訝,倒是符南竹感覺有人過來撇頭看了眼,一下子就慌了,忙喊道:“小魚,你怎么在這,快走,這里危險!”
話音未落,一道紅光向符南竹飛來,符南竹反應(yīng)也算快,立即提劍擋在胸前,一白一紅兩道光又碰撞在了一起。
符南竹壓根不敢怠慢,眼前男子的指甲又長又鋒利,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剛才已經(jīng)幾次險些被劃到,不過幸好只是破了衣衫。
這次符南竹集中起了精神對付眼前這個男子,也顧不得再跟小魚交談。
黑衣男子也是沒工夫搭理小魚,收拾完符南竹再去收拾小魚也來得及。
而小魚呢,在一旁看得正起勁,沒有要離開的樣子,一時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倒是讓符南竹猜不透,看這淡定的態(tài)度怎么看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偏偏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不論是靈力還是妖力。
這一分心不要緊,黑衣男子另一只爪子也泛起了紅光向符南竹揮來,符南竹猝不及防,手中的劍直接被打的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飛出去,斜插在地上。
符南竹來不及反應(yīng),眼看一爪就要落在自己胸口,卻感覺眼前又是一花,與之前在河邊一樣的感覺,隨后,一道綠色的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
“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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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花笑
緣分,當(dāng)然是兩個人的互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