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言論驚天下
這話不僅讓張燕震動，也讓在場的將士震動，是啊，衛(wèi)家如何不說，袁家這些先人，哪一個不是為民請命的好官。
袁安甚至幾十次為了百姓，抗辯皇帝，幾次差點被殺，可他還是矢志不移的為民請命，才有天下百姓認可袁家的好名聲。
而大漢這一個個豪強，現(xiàn)在再不肖的，可建立他們這家族的先祖，哪一個不是好官，哪一個不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豪杰。
貪官贓官在當世或許能享福一世，可要想家族傳承，成為豪強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也是從東漢開始的豪強，乃至后面世家，能數(shù)百年傳承的原因。
詩書傳家，不是讀讀書就行的，沒有造福百姓，是得不到天下人承認的，一旦身死，就是家族破敗，因為沒人會理會你后人的死活。
張燕跟著走了，黑山軍被整編，百姓們被重新編戶，登記造冊，派人管理，徐榮帶兵在河北虎視眈眈了一番，算是警告。
兗州曹操大本營，因為有了衛(wèi)元的威脅，曹操沒在徐洲大開殺戒，也就沒引起兗州豪強的反感，呂布自然無法在這鬧事。
愁眉苦臉的曹操嘆了口氣道：“益侯這是在威脅天下諸侯??！”
他現(xiàn)在不叫衛(wèi)家子了，可見心態(tài)變了許多，荀彧也跟著嘆氣道：“益侯以霸道手段，行仁德之事，這天下歸心的日子怕是不遠了?！?p> 衛(wèi)元這番話傳出天下，揚州的袁術(shù)拿著下人送來，記錄他這番話的文字，嘟囔著說：“這個仲道，好好的把我說的不堪了，一點也沒兄弟情義?！?p> 主簿閻象勸道：“主公這話說差了，益侯不是說你壞話，您不覺得他這是在用袁家先祖的威望，來給您樹一個目標嗎？”
袁術(shù)翻著白眼，嘀咕著說：“那也要我做得到啊，不說高祖那樣，就我伯父那樣我都做不到。”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從小紈绔如何做的好好官。
襄陽峴山，剛剛到這里不久的諸葛亮，看著同學那拿來的手抄本，滿眼憧憬的說：“真想見見益侯的風采啊?！?p> 剛剛認識的好友徐庶等人，連連點頭，徐庶更是滿懷感慨的說：“誰能想到，出身豪強的益侯，能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一點不介意自曝大將軍出身低賤?！?p> “不不，你們這著眼點不對，為兄看到的是益侯對張燕說的，為何不殺你這段，仁者無敵??！”
石韜更是感慨。
他們這邊對衛(wèi)元推崇備至，不知道他們的師長蔡老頭氣哼哼的，滿臉不高興的對盧植說：“子干你看看，這都說的什么話，這大漢天下，在他嘴里還是天下人的，不是…唉！”
盧植這些年還真是變了許多，默默的看一眼蔡邕說：“伯諧兄，家國天下，家依附于國，這國何嘗不是依附于天下啊！”
蔡邕怔了怔，狐疑的望向他說：“賢弟的意思是？”
盧植苦笑道：“兄知道何為天下吧？”
“知道，天下不是指地域，指的是天下人心，萬民所望?！?p> “不錯！”
盧植點點頭，苦澀的說：“兄覺得如今這天下人心還姓劉嗎？”
蔡邕愣住了，不錯，大漢即使到了如今這地步，大多數(shù)人們還是覺得皇帝應(yīng)該姓劉，可何嘗寄希望于皇帝，能給大家?guī)戆矊幭楹?，不過是慣性的覺得罷了。
武王伐紂，史書上把帝辛說的那么不堪了，還不是有大批的商人離開故土，就是憤恨周王弒君。
那何嘗不是一種習慣，數(shù)百年形成的習慣不是那么好改的，但這不能說明皇帝得民心，只能說百姓痛恨這亂世。
一旦新朝君明臣賢，不用幾十年時間，人們就忘了舊朝是誰家當皇帝了。
長安城中同樣有人聚集，竊竊私語的說著河北之事，劉協(xié)在皇宮都聽說了，怔怔的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一個月后，衛(wèi)元回到長安城，洛陽那邊已經(jīng)開始修繕，大批的流民被招募去干活，這是大漢朝第一以工代賑。
劉協(xié)召見出征的眾人，也包括投降來的張燕，認真的聽著張燕述說他的經(jīng)歷，從黃巾爆發(fā)開始，他一個人半大孩子，被拉人頭的進入造反隊伍。
被張牛角看重，一步步找上黑山軍首領(lǐng)的經(jīng)歷。
當劉協(xié)聽到黑山軍養(yǎng)活數(shù)十萬流民，藏于深山老林開荒種地時，臉色蒼白。
這是大漢的子民啊，寧可去鉆山林，也不愿回到鄉(xiāng)里，大漢的朝廷，大漢的官吏究竟對大漢的子民，造了多少罪孽才會如此啊。
“衛(wèi)卿”
劉協(xié)輕聲叫著，滿眼的哀傷。
衛(wèi)元抬眼看著他，緩緩地說：“親賢臣，遠小人，此前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當今所以欲傾覆也，自董卓以來，豪杰并舉，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shù)，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臣即其中之一，陛下欲挽狂瀾于既倒，唯有七個字?！?p> 說著定定的看著劉協(xié)，張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得、民、心、者、得、天、下?！?p> “咣當”一聲，劉協(xié)身后的小太監(jiān)，嚇得手上的銅爵掉到地上，驚駭?shù)墓虻乖诘厣仙l(fā)抖。
劉協(xié)也愣愣的看著他，喃喃的說：“不臣之心也包括衛(wèi)卿嗎？朕真的救不了這漢室江山嗎？”
衛(wèi)元平靜的看著他，慢慢說道：“陛下要做文景先帝，那臣就是先祖衛(wèi)青、霍去病，陛下要做桓靈先帝，那臣就是董卓、李傕。”
劉協(xié)渾身一震，慢慢抬起頭看向他，衛(wèi)元目光堅定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躲閃。
他明白了衛(wèi)元的意思，自己要是明君，他愿意做賢臣，自己要是還像父祖，那自己會是劉辨哥哥。
定定的望著他好一會兒，劉協(xié)狠狠地點頭，站起來堅定的揮手道：“朕明白了，卿放手去做吧，朕若不肖，卿可取而代之?！?p> 衛(wèi)元幽幽的說：“衛(wèi)家世受大漢恩惠，臣本不該說這些話，可臣怕我大漢滅種啊，自周幽王以來，戎狄何曾熄滅過亡我中原之心，故臣以為，國可滅，漢種絕不能亡?！?p> 這番話再次傳出去，長安城的皇宮像漏風的篩子，立刻引起軒然大波，一時間，咒罵衛(wèi)元的聲音不絕于耳。
當然，支持他的人同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