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禁靈 第二十四章 雷霆家宴

　　原本在青河以南有四個國家，分別是郎、徐、淄、秋四國，太祖皇帝堯力和雷霆原本是徐國的兩個百夫長，徐國戰(zhàn)亂之時他們揭竿而起，舉兵造反，沒想到最后居然統(tǒng)一了四國。

　　如今在位的燕二世乃是堯力的第二個兒子，大兒子堯悸禮兵變篡位失敗，被堯力的黑風將領蕭雨誅殺，在其駕崩前將帝位傳給了二兒子堯悸琛，將兵符留給了三兒子堯悸晟。

　　堯悸晟就是如今掌管紫荊軍的三王爺，雖然他兵權在握，但堯力也留下了遺詔公示天下，堯悸晟只有兵權沒有政權，不得參政，且只能聽皇帝的調遣。雷霆開國有功，特賜金字，冠名雷姓之前，他的軍旗也改為了金雷翔云。黑風軍將領蕭雨平叛有功，堯力便將他的孫女蕭定玉賜婚給他的二兒子堯悸琛，也就是現(xiàn)在的皇后。

　　堯力臨終前如此布局，將金雷翔云、黑風、紫荊花這三支開國的軍隊牢牢地制衡在皇權周圍，以保住他打下的萬里江山。

　　兩朝元老雷霆，傳聞年歲近兩百，要不是他滿頭的白發(fā)，旁人定然不會認為他是個老人，不過最近幾年他深居簡出，基本不過問朝堂之事，且已經將兵符交還給了皇帝，朝中之人也逐漸對他放松了警惕之心。

　　“陸殿下能賞臉赴宴，老夫甚感榮幸啊！”雷霆做東，將陸國送過來的質子，也就是陸國的三皇子陸游請了過來。

　　說起這陸游，也是一個不入主流之人。青河兩岸有兩個國家，燕國和陸國，青河從這兩國之間貫穿而過，也將這幽洲的東部一分為二。幾年前陸國派來使者，商議互換質子以求兩國和平共處，為表誠意，三皇子陸游已經隨使者一起來到了燕國，燕國皇帝堯悸琛考慮了數(shù)月，這才同意了這個協(xié)定。第二年，唯一的燕國皇子堯順就被送了過去，雖然作為母親的蕭定玉極力反對，但還是沒有改變他的命運。

　　一個是年老入暮的耄耋，一個是無權無勢的質子，這二人的聚餐，倒是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雷將軍您客氣了?！?p>　　陸游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雷霆點點頭，問道，“陸殿下來我燕國也不短時間了吧？”

　　陸游有些感慨，雷霆這句話勾起了他些許少年時的回憶，他拱手回道，“承蒙將軍記惦，我來燕國已經六年零七個月?！?p>　　陸游的這些動作自然逃不過雷霆的眼睛，他慢慢拿起了一只橘子，說道，“橘生于南則為橘，橘生于北則為枳，也不知我燕國的伙食符不符合陸殿下的口味。”

　　“離開家時年少，家鄉(xiāng)的味道已記不甚清，燕國雖地大物博，食材繁多，但我還未能找到哪一種食物和我記憶中相符合?！?p>　　雷霆哈哈大笑，“看來陸殿下也是性情中人，老夫手中所拿之物，正是從殿下家鄉(xiāng)運來的枳子，殿下既然想念家鄉(xiāng)的味道，稍后可帶些回去品嘗?！?p>　　陸游站了起來，連連拱手，“雷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哪有赴宴還要捎帶食物回去的道理，使不得！”

　　“無妨無妨，區(qū)區(qū)小事不用殿下操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雷豹開了口，“來人，將昨日進府的那兩箱枳子運到殿下府上！”

　　“是！”

　　未等陸游拒絕，雷府下人便接到命令行事去了，他無奈地笑笑，“倒是在下不好意思了。”

　　雷霆擺擺手，“陸殿下無需客氣，來嘗嘗我府上大廚的手藝！”

　　陸游坐回位置，舉杯與雷家父子同飲，酒過三巡，他的臉色已經微微泛紅。

　　“陸殿下，老夫今日得知，貴國的君主已不上朝，朝廷政事基本都交給了殿下的大哥打理?！?p>　　陸游眼角跳了一下，他常年寄人籬下，自然最懂察言觀色，雷霆之前的話頂多就是客套，但這一句才是他此次宴請的目的。

　　“多謝將軍告知，我父皇他一向身體不好，還好我大哥和二哥在，不然我這個做兒子的，恐怕是更加不孝了?！?p>　　雷霆瞇著眼聽完了這句話，陸游所言并無不妥，他倒是沒有聽出來什么深意。

　　“陸殿下真是至情至孝之人，來，老夫敬你一杯！”

　　“將軍，請！”

　　春去夏來，一晃，葉楓來到丞相府已經有三月。

　　“先生，學生有個問題想...”

　　周清停了下來，看著這個又擋住他去路的少年，居然有點哭笑不得，“你又是給那丫頭問的？”

　　葉楓不敢抬頭，“是.....是的....”

　　“那你問吧，我想聽聽，你今天又有什么新的見解。”

　　葉楓頷首，“那...學生就斗膽了。”

　　“赴江之鮭，產子之時，溯回之游。先生說是那些江鮭是因為本能的作用，才在將要產子之時，逆流而上，游回到它們的出生地，可學生并不這么認為?！?p>　　微微停頓，見周清沒有說話，葉楓繼續(xù)說道：“江鮭會逆流而上是客觀事實，并不是因為人看到了才會發(fā)生，要是無人看見呢？它就不會逆流了么？”

　　周清聽了葉楓的話倒也是覺得有趣，“你繼續(xù)說。”

　　“學生認為，很多事情都有其本意，我們不能用自己的意識去強行解釋那些現(xiàn)象，就好比樹葉落地，春夏更替，這些都不能用“本能”二字來解釋?！?p>　　周清有些贊賞地看著葉楓，“說的不錯，這世間萬事萬物的運轉，都是有其自己的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會不知不覺中影響到我們所有人、所有事。日月星辰，高山流水，犬吠蟬鳴，所有一切都被無形的規(guī)則或者說是無形的能量影響著，如果你能發(fā)現(xiàn)甚至能利用這些能量，那你就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事，為常人不能為之能?！?p>　　日月星辰？葉楓突然記起了那晚他在趙明珠屋外的場景，按照周清的說法，這世間諸事萬物都被無形的能量影響著，這能量又是何物？

　　是靈氣嗎？

　　葉仁曾說過幽洲沒有靈氣，他葉楓也無法打開玉門，所以葉仁才認定他無法修煉，但如果靈氣只是這些能量中的一種呢？

　　憑什么說他開不了玉門就不能修仙？

　　一種瘋狂的想法開始滋生在他的腦海，他欣喜若狂，等不及想要去嘗試，他連忙給周清行了一個大禮，“學生受教了！多謝先生！”

　　周清從他的表情可以確定這個少年一定是有了收獲，來丞相府當先生這么長時間，他還從未有現(xiàn)在的成就感，他自然也是高興了起來，“不錯，很不錯！”

　　葉楓告別了周清，匆匆忙忙向自己的住所走去，沒想到一個拐角經過花園時就遇到了正在練劍的宋云。

　　“喂，你剛才在和先生說什么呢？怎么還三扣九拜的？”

　　“我...”

　　他還未開口，宋云拿起劍指向了他，“你只不過是個伴讀書童，說到底不過就是我家的一個奴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勢比人強，葉楓他現(xiàn)在的確是寄人籬下，雖然宋云的話很難聽，但這就是事實，他沒法改變。

　　他低下了頭，低語道，“小的知道了?！?p>　　“周先生是我家請來的，是來給我和我哥講學的，你一個奴才居然敢向先生偷學，信不信我讓我爹把你趕出去！”

　　“小的不敢了...”

　　“行了！看見你就煩，滾吧！”

　　葉楓氣得手都在發(fā)抖，這宋云出身高貴，自然是看不上他這種窮酸少年，或許是今日她心情不好，這才喊住了他將他奚落了一番。

　　“還站在這里干嘛，叫你滾聽到沒有？”

　　葉楓忍住怒火，行禮告退。

　　無能的憤怒那是莽夫的行為，他志不在此，一個小小的丞相府，他還犯不著在這里鉆牛角尖。

　　遠處走廊的盡頭，周清捋著胡須將這件事全看在了眼里，他本以為葉楓會反抗，哪怕是頂嘴，可他沒有。

　　“懂得審時度勢，會隱忍，倒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