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言為定
林爽所用的繩結(jié)很講究,不會自行松脫,也不可能被掙脫。
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用牙齒咬開了。
“我……嘔……嘔……”
紅線一張嘴就惡心作嘔,她抬起上半身,低頭朝著地板吐了一灘粘液。
這時,林爽霍地注意到,白色的粘液中有一顆黑色的藥丸,異常醒目。
“你剛才到底干了什么傻事?服毒自殺嗎?”
見紅線臉色發(fā)白,沒有吭氣,林爽嘆了口氣,搖搖頭,誠懇地說:“我知道了,可能是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吧……你如果想走的話,其實你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我這人比較吃賣萌那一套。比如你說一句;小哥哥,人家想回家睡覺,太晚了,家里人會擔(dān)心的——我就會放了你。我一直留你在這里也沒什么好處,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也會落得個包庇罪犯的罪名?!?p> 紅線臉色一塊紅一塊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真相當(dāng)然不是她一時想不開要是服毒自殺,而是她想要給林爽下毒,然后以給解藥來威脅他放自己走。
現(xiàn)在聽林爽這么一說,他似乎并沒有拘禁自己的意思,而且剛才自己誤吞毒藥,還是靠林爽找到解藥才把自己救回來。
一個晚上,他已經(jīng)救了自己兩回,雖然他的動機并不是純粹做好事,但是事實上就是這樣,無法改變。
“咳咳……”紅線咳嗽了兩聲,紅著眼睛輕聲說道:“能不能把金瘡藥拿給我……”
“金瘡藥?哪一瓶?”林爽拿起另外兩個瓶子,查看瓶底的圖案?!笆窃铝翀D案,還是梅花圖案?”
“梅花?!?p> “好。給你!”林爽遞過去那個藥瓶,忽然想起紅線的雙手被綁在背后,沒法接。“哦,我來吧,這個是不是內(nèi)服的?”
“不是……是外用藥。”
“涂哪里?”
紅線眼睛斜下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箭頭傷口這時候又流出不少血液,因為身上的夜行服是黑色的,所以看上去不太明顯,但近距離還是看得出濕漉漉的痕跡。
“涂這里嗎?”林爽大皺眉頭,“是不是應(yīng)該先把箭頭拔出來再上藥啊?箭頭在身體里邊,血肯定不會止住啊,這樣慢慢流下去,等不到明天天亮只怕你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在我這里,那不是等于我白救你了嗎?”
“你、所言極是……請……幫我拔出箭頭?!奔t線帶著顫抖的聲調(diào)向林爽發(fā)出了求助信息,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無法保持強勢和矜持,因為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你什么你,我再說一遍,叫林爽?!绷炙桓吲d地說。
紅線囁嚅幾許,好不容易才開口弱弱地說了一句:“請林郎君出手為阿奴療傷……”
“哎!對嘛,這才是待人接物最基本的禮節(jié)啊?!?p> 林爽欣慰地點點頭,然后從床底下的一個箱子里摸出那把紅線一直苦尋不獲的匕首。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啊,對了,還得找個東西給你咬住,免得拔出箭頭的時候,你會忍不住大叫起來,被鄰居聽到,我們都要完蛋?!?p> “不用,這點傷痛,我能忍住?!奔t線目光堅毅。
林爽又從床底的箱子里摸出一個布袋,捏成一團不由分說就塞到紅線的嘴里。
“不要太過自信,來,這是一個布袋,你咬住它不要松口?!?p> 林爽翻身下床,找來一條干凈的新毛巾放到自己的肩上,接著打開金瘡藥瓶的塞子,一切準(zhǔn)備就緒。
他先是用匕首小心翼翼隔開紅線傷口周圍的布料,讓傷口整個暴露出來,然后放下匕首,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抓住短箭的尾部。
“做好心理準(zhǔn)備,我數(shù)一二三就拔出來!一……二……三!”
噗嗤!
短箭被拔出來后,并沒有大量噴血,因為林爽提前按住血管,另外一只手連忙拿起金瘡藥的藥瓶,居高臨下往傷口倒藥粉。
藥粉全部都倒完后,他用毛巾緊緊按住紅線的傷口。
一開始,傷口還有鮮血滲透,染紅了毛巾,過了幾分鐘,移開毛巾一看,傷口已經(jīng)完全止血了。
因為沒有紗布,所以林爽就用匕首割下毛巾干凈的一角,蓋住傷口,他找來一條繩子,繞過肩膀和腋下,把這塊“紗布”給固定住。
還好自己曾經(jīng)參加過公司安排的急救培訓(xùn),給別人包扎傷口顯得游刃有余。
“好了,這下應(yīng)該沒問題了,你這金瘡藥還挺管用的,是什么配方的?要是搞一個品牌,批量生產(chǎn),然后大規(guī)模推廣,應(yīng)該會很暢銷的。啊,對了,你現(xiàn)在說不了話?!?p> 林爽把紅線嘴里的布團給拔出來。
紅線還是沒有說話。
她并沒有昏過去,只是愣愣地看著林爽的臉,她發(fā)覺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跟自己年輕相仿的少年,還有他口中那些冷僻的用詞,著實令人費解。
“現(xiàn)在你是病人,你就躺在床上休息吧,可不要說我沒有憐香惜玉之心?!?p> 說罷,林爽迅速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吹滅油燈,躺在草席上。
“為什么……”紅線忽地一問。
“什么為什么?”
“你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為什么你幾次三番救我?”紅線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有些難為情。
“因為我是個好人,不不,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怎么可以自己給自己發(fā)好人卡呢。其實,主要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對,我這人是外貌協(xié)會的,這沒什么不好承認,我對好看的小姐姐向來毫無抵抗之力,你覺得這個理由可以嗎?滿意嗎?”
林爽嬉皮笑臉,感覺和一個女飛賊調(diào)侃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非常放松愜意。
紅線沉默片刻,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林郎君,你直說吧,你想要干什么?”
“你這人真不會聊天,怎么又問這個問題,不是又繞回到一開始了嗎?你之前就問過,你是不是忘了?”林爽無奈地說。
“阿奴是認真的,林郎君幾次救我,不管是出自什么目的,皆為事實,阿奴雖然是個女兒家,沒讀過什么圣賢書,但是為人處世道理還是懂的,做人不能知恩不報!林郎君有什么難處,可以說出來,如果阿奴幫得上忙,定當(dāng)全力以赴,決不推辭!”
紅線一口氣說了這么長一段話,越說越激動。
“如果你堅持要報恩,不報恩就過意不去的話,那……我也不能不給你機會,現(xiàn)在我還沒想到要你幫什么忙,下次、下次等我想到了,我再找你行嗎?不過干你們這一行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等我想找你的時候,恐怕很難找到你?!?p> “有一個方法可以找到我?!?p> “哦?說來聽聽?!?p> “姚生酒亭,在上邊題字——紅花二字,我看到后便會夜里來此處尋找林郎君。”
“這個辦法好!那就一言為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