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詩仙三
京都,宮城。
“仙界有門我且去?”
梁帝靠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封信,上面詳細(xì)地記載了他的五皇子在云夢郡這段時間的詳細(xì)情況。
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他的背后,隱藏于黑暗之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乍一看幾乎看不出有人。
“是,五殿下是這么說的。當(dāng)時他喝了一壺加一壇酒,作詩五十篇。宣布從此再作詩,說了這一句仙界有門我且去之后,就睡過去了?!?p> “當(dāng)時那些士子們都瘋了,有哭的,有笑的,當(dāng)詩仙二字出現(xiàn)的時候,卻引起了全場的共鳴,五殿下詩仙的稱號由此而來?!?p> 盡管這些事情情報(bào)上已經(jīng)說得很詳細(xì)了,但是,夜色還是簡明扼要地稟報(bào)了一遍。
“想不到啊,想不到。”
梁帝哈哈一笑,倏地睜開了眼睛,一抹精光一閃而過,“東海那個老東西一向說我梁家是武夫,說我大梁窮兵黷武,以至于百姓不受教化民風(fēng)彪悍?!?p>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現(xiàn)在我兒被讀書人視為詩仙,卻不知道那老東西會怎么想。夜色,你說前朝余孽去云夢干什么呢?”
“臣無能,查不出那個尤夢芝的目的?!?p> 夜色立即跪了下去,“她在云夢郡逗留了這么長時間,每天去她畫舫的人絡(luò)繹不絕,不過,卻未見她去見任何官員?!?p> “不過,她曾去拜見過云夢郡守張?zhí)??!?p> “起來吧?!?p> 梁帝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張?zhí)?yīng)該不會跟前朝欲孽勾結(jié)的,唐國公雖然老邁昏庸了,但是,拳拳愛國之心還是存在的?!?p> “陛下,尤夢芝會不會是沖著五殿下去的?”
夜色緩緩起身。
“不可能!”
梁帝搖搖頭,“這次君山島文會之前,琪兒名聲不顯,余孽們不會把他這個出身不好的皇子放在眼里的。”
“當(dāng)然了,這次君山島文會之后,他們肯定會打琪兒的主意。”
“陛下,那要不要提醒五殿下?”
夜色美圖一皺,“余孽們最擅長蠱惑人心,再加上這個尤夢芝又是個美人?!?p> “不用了?!?p> 梁帝搖搖頭,“若是連這種小伎倆都看不穿,他也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陛下,那尤夢芝這條線要不要連根拔了?”
夜色凝神問道。
“不用,先放著吧?!?p> 梁帝擺擺手,“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背后肯定還有大魚的。選在這個時間點(diǎn)出來,肯定不是那么簡單的。對了,西北那邊有什么動靜?”
“目前沒有接到任何訊息,不過,之前東山劍派的向虹宇去了一趟慶國,跟穆無雪打了一架,好像是穆無雪小勝一籌,向虹宇受傷了?!?p> “向虹宇這家伙不簡單啊?!?p> 梁帝淡然一笑,伸手端起瓷碗喝了一口參湯,“也真是難為他了,東山劍派的三千煩惱絲在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弄丟了,沒有三千煩惱絲他居然也突破了煉虛上境。”
“可見這個家伙不簡單了?!?p> “陛下,我想去向虹宇請教一番。”
夜色有些蠢蠢欲動了。
“還是再等等吧,他現(xiàn)在境界尚未穩(wěn)固,你就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p> 梁帝搖搖頭,“再說了,現(xiàn)在西邊秦國在養(yǎng)精蓄銳以圖越過東山,北邊慶國也在蠢蠢欲動,真當(dāng)我是瞎子呢?!?p> “有大殿下鎮(zhèn)守西北,應(yīng)能確保西北無恙?!?p> 夜色點(diǎn)點(diǎn)頭。
“夜色,你這是在為老大說話嗎?”
梁帝的聲音冷了下來。
“唰”的一聲,冷汗從夜色的頭上冒了出來。
“啟奏陛下,臣這是在為梁國說話?!?p> 夜色跪了下去,“臣對西北的情況非常了解,西北大營將士驍勇善戰(zhàn),但那是要看在什么人的指揮下戰(zhàn)斗。”
“對于不了解的人來說,西北大營的將士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對于了解它的人來說,西北大營的將士就是一群猛虎?!?p>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一頓,抬起頭看著梁帝,“陛下,別的不說,大殿下精于掌軍之道,有他坐鎮(zhèn)西北大營,北慶不敢南下,始終都小心三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梁帝抬手捏了捏眉頭,夜色說的這些他當(dāng)然明白,可這也正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真的當(dāng)他老了嘛。
這滿朝文武在想什么呢,真以為朕老了,看不到這背后的道道了?
西北大營的將士驕橫跋扈,還不是老大故意養(yǎng)成這樣的?
真以為西北大營除了老大就沒有別的人能鎮(zhèn)得住了?
喝了口茶,梁帝清了清喉嚨,“二號出來?!?p> 片刻之后,一道幽靈般的身影從屋頂飄落而下,跪伏在地。
“夜色最近有沒有出去過?”
梁帝往后一靠,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陛下,夜色忠誠如前,只是在上個月大殿下回京的那天兩人碰了面,一起喝了頓酒……”
二號詳細(xì)地將兩人會面的情況稟報(bào)了一遍。
“難道夜色真的只是為國事思考?”
梁帝嘟囔了一句,“派個機(jī)靈點(diǎn)的人去蓬萊島一趟?!?p> “是,馬上安排?!?p> 二號俯身磕頭,然后縱身一躍消失了,只留下空蕩蕩的大殿。
“真的只有老大能夠鎮(zhèn)住西北大營了,朕看不見得啊?!?p> 梁帝嘆息一聲,“現(xiàn)在一個個都有家有業(yè)了,擺在最前面的不再是朕了。”
“來人?!?p> 片刻之后,一個小太監(jiān)快步走進(jìn)來跪下,“陛下?!?p> “宣李悅進(jìn)來?!?p> 梁帝翻開一本奏折,頭也不抬地說道。
片刻之后,李悅到了。
“李悅,老五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去給他尋個合適的宅子?!?p> 梁帝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悅,“府內(nèi)一應(yīng)用具都讓內(nèi)府開支?!?p> “是,奴才馬上去辦。”
李悅點(diǎn)點(diǎn)頭。
“朕跟你說過了,你的修行已經(jīng)到了頂點(diǎn)了,再無突破的可能,何必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拿性命做賭注?”
梁帝嘆息一聲,“你跟向虹宇是不同的,不要被他刺激到了?!?p> “陛下,奴才不甘心吶?!?p> 李悅重重地磕頭,聲音很小,卻能聽出來其中的無限凄苦。
“你呀,你呀。”
梁帝搖搖頭,“這一點(diǎn)向虹宇就比你強(qiáng),你要學(xué)會放下,超脫了自我,就是那種元嬰突破到化神境界之后,整個意識漂浮出來看你自己的肉身?!?p> “你若是不能放下過去,你的修行再不會有存進(jìn)?!?p> “謝陛下提點(diǎn)?!?p> 李悅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