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疏楣手指摩挲著如意令,一路都在想著什么。
因著晨起出發(fā)早,折騰這么一出回到府中時已是晌午。
葉疏楣剛換洗好,竹青已經將吃食準備妥當了。今日的飯菜依舊是十分清淡。
三葷三素。
因著葉疏楣一向食得清淡,竹青還特地命小廚房備了個青菜豆腐湯。
院子里沒添新人時,以前都是竹青備吃食,如今,竹青挑了個還算機靈的丫頭在廚房。
葉疏楣吃了一口清炒的筍尖,便開了口。
“如今的廚子是誰?”
竹青疑惑了一下,“是綠蘿,小姐。我瞧著小丫頭機靈,便安排去了廚房。小姐是不喜這口味?不應該啊,我提前便試過了,味道不錯啊?!?p> 說著欲叫綠蘿進來問話。
葉疏楣開了口,“你再好好考察一下,調查下她的身世背景?!?p> 竹青似乎想到了什么。
應了句是。
用完午膳,葉疏楣倚在窗前。
晨時還明媚的天,此時已暗沉下來,天空中的烏云一層接著一層,層層重疊,像是潑墨般的螺旋藻。
柔軟,但透露著陰沉。
葉疏楣瞧著這天,若有所思。
就連窗外籬笆下的金盞菊都耷拉著腦袋,黃燦燦的花瓣不知怎的染上了些許污泥,與墨色流淌的天交相呼應。
就這么發(fā)呆了一下午。
竹青也沒有打斷葉疏楣。自小姐醒后,他發(fā)現(xiàn),時不時,小姐總在發(fā)呆思考著什么。
夜色漸顯。
屋內。
葉疏楣備了個簡單的小包袱,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床上。
竹青不解。
“小姐這是要遠行?”
葉疏楣坐在桌前,正品著竹青剛備的菊花露。
表情淡淡的“我有些事要處理,歸期不定,你留下應付。明日便去稟了父親,我要去絨城的姑鶴寺為母親祈福,因著父親近幾日都在忙朝中之事,我不便打擾,故而就不向他方面請辭了?!?p> 絨城挨著京城,車程近四個時辰。
“若是父親發(fā)怒,你便將這封信交給他?!?p> 說著,便將一張有些陳舊的發(fā)黃的信封交給了竹青。
然后表情微動了下。
收回了信封,聲音幾分清冷。
“怕是也不太能用的上,你直接稟就行?!?p> “是?!敝袂喙Ь吹膽?,眼神有些不明,看來得好好跟父親稟明小姐的情況了。
“小姐此行可有危險?”竹青忽的又看向葉疏楣。
“無妨?!?p> 葉疏楣淡淡的應著,接著又交代好了一些事。
趁著夜色正濃,葉疏楣一躍,便隱入了夜色。
轉眼已過去十日。
葉疏楣已入江南地界。
一路南行。
一艘輕舟行于蔓蔓江上,水波緩緩流動,兩岸綠柳婆娑,漸漸往后推行的怡人景色。
葉疏楣立于窗邊,此時已是一身青裝的她,早已扮作男裝。
這里的風景,氣候,皆是同于她所熟知的江南地帶。
葉疏楣拿起一塊棗泥糕,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
有些發(fā)甜。
葉疏楣便放下了。
葉疏楣喜糕點,但不喜甜。因此,像芋泥糕那些不太甜的糕點葉疏楣才會青睞幾分。
正品著這一帶特有的青梅茶,葉疏楣恍然瞥見了不遠處另一艘輕舟上一個熟悉的人影。
甲板上,夜清風正與兩三華服公子圍坐,談笑風生,正談的火熱。
時不時的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盞滿了又盡,手中的折扇開開合合。
好不熱鬧。
忽的,似是不經意間。夜清風看向了葉疏楣這邊,像是詫異般,而后點了點頭。
葉疏楣有些愣。
隨即,夜清風便辭了那三兩個方才還談笑風生的公子,指揮著船靠近葉疏楣的船。
葉疏楣眼瞅著夜清風上了這艘船的甲板,然后進入了她這個包間。
夜清風今日著了身素衫,暖玉色的衣衫,加上半挽的發(fā)髻,配上他溫和的笑,讓他本就溫潤的氣質更加添了幾分柔和。
“流吟”
溫潤的嗓音流出。
“清風,你為何在此處。”葉疏楣應了一聲。
便邀夜清風入座,斟上了還在冒熱氣的青梅茶。
“說來也是巧,我來此造訪友人,不想竟遇見了你?!?p> 夜清風語氣平淡,葉疏楣實在沒聽出偶遇后的驚訝。
葉疏楣有些疑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正思索著,清風開口了“此處剛到春城地界,流吟今晚可有歇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