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聲令下,百里宏被押著前往建章宮。
百里宏一路上鬼哭狼嚎,極其不情愿。
怎么這一言不合就要帶著他去見父皇,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
裴皇后冷眼瞧著,既然已經(jīng)瞞不過,那索性就直接將人帶過去。
南軻在路上剛好碰到這一幕,她本只是隨意瞟一眼,但在看到裴后的那一瞬間,停下了腳步。
百里宏雖認(rèn)為冀文帝不會因此對他大發(fā)雷霆,但看到裴后這模樣他心里又有些摸不準(zhǔn)。
難不成他這次真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雙手被侍衛(wèi)緊緊抓著,動彈不得。
他余光不經(jīng)意瞟到一旁駐足的南軻,見她打扮便知不是婢女。
百里宏立刻使起了眼色,沖她喊道,“救命??!救我!你快去……嗯……快去……”
話到嘴邊卻怎樣也想不起要說什么,仔細(xì)一想的話,似乎也沒有救兵能讓別人搬來。
百里宏咂了下嘴,繼續(xù)喊道,“哎呀,你隨便叫個誰都行,叫人來建章宮救我!”
裴后見百里宏喊得起勁,她淡聲吩咐,“把三殿下的最給捂上,聒噪?!?p> “唔、唔……”百里宏掙扎著,還是被人壓著去了建章宮。
離開前一直緊緊的盯著南軻,雙眼使勁的傳遞著求救的信息。
裴皇后冷冷的掃了南軻一眼,慢慢的跟了上去。
南軻瞇著眼瞧著,微仰下巴,問道,“那人是誰?犯了什么事嗎?”
身旁一小宮女屈膝,恭敬回道,“回太子妃,剛剛那被押著的人是我朝的三皇子,皇后娘娘之子?!?p> 南軻眼里劃過一絲意味。
既然是這關(guān)系,為什么裴后還命人這樣押著他呢?而且這三皇子離開之前那眼神……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
小宮女見南軻眼露疑問,她解釋道,“興許是因為三殿下私自回長安吧,所以皇后娘娘才這么生氣。”
“此話何解?”
南軻并不知道百里宏去邊關(guān)的事,更不知道他還居然還私下跑了回來。
看來這事倒是有些意思。
小宮女見南軻有興趣,立馬也來了精神,“原本三殿下此時應(yīng)該在邊關(guān)駐守,但不知是何原因今早三殿下便突然出現(xiàn)在宮中。奴婢只聽說三殿下可能是私自回宮,其他倒是一概不知了?!?p> 南軻點頭,“原來是這樣?!?p> 那人剛剛說建章宮,看來裴后是打算直接押著人去請罪了。
只不過這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著從邊關(guān)跑回來呢?
她眼眸一轉(zhuǎn),問道,“邊關(guān)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難不成是要打仗了?”
小宮女低頭想了陣,遲疑道,“這事奴婢倒是沒聽過,只不過近幾年來天下太平,邊關(guān)也從未有過動蕩的消息,想必應(yīng)該也不是要打仗吧?!?p> 南軻慢慢的抬眸,看著百里宏消失的方向。
既然這樣的話,那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呢?
南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雖然她也很想去建章宮看看,但卻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她收回眼神,回了東宮。
一日,南軻又在宮中閑逛著。
她也想出宮,但是卻被限制了行動范圍。
雖說她早就知道一進著這皇宮,便是進到籠子里。每天眼里能看的都是這四角的天,身邊每天都是相同的景象。
御花園內(nèi)花草雖多,但來來去去也就那么幾種。
原本應(yīng)該還有個夏依依能跟她玩鬧一下,但如今卻又不知什么原因竟閉門不出。
一直以來她一直等著夏依依的還擊,就像當(dāng)年將她帶到荷花池一樣,只要夏依依一出手,她才有還手的機會。
可夏依依別說還手,直接就偃旗息鼓,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
雖說她也可以想辦法來個栽贓嫁禍之類的,讓麻煩找上門。但是人家現(xiàn)在壓根連門都不出,根本沒這個機會。
南軻無聊的晃著手上剛折的花,幽幽的嘆了口氣。
“你這人怎么能摘花呢,不知道御花園內(nèi)的花是不可隨意采摘的嗎?”
南軻眉毛微蹙,循聲望去,只見百里宏一臉義正言辭般的站在不遠(yuǎn)處。
她眉眼不動,就這樣看著百里宏。而垂在一旁的手卻默默的伸了出去……
“誒!你怎么又折?”百里宏忍不住大聲喊道,他一撩衣擺,蹭蹭蹭的走了過來。
他一把奪過南軻手里的花,瞧了半天,又小心的將其放回枝葉處。
南軻挑著眉看著百里宏的舉動,這人似乎跟自己想象總有些不同……
將花放好之后,他搖頭看向南軻,“不是說了不能折嗎,你怎么不聽???”
“嗯……”南軻眨了下眼,“沒聽到?!?p> 沒聽到?
百里宏表示自己才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他剛剛可是用了極大的聲音吼的,怎么可能沒聽到。
“??!”百里宏一驚,用食指指著南軻,“是你對不對?那次在路上遇到的人,是不是你?”
南軻眉眼未動,依舊淡淡得看著百里宏。
他一拍手,繼續(xù)道,“哎呀,就是直接我被母后押著去建章宮的時候啊,我不是還向你求救了嗎?可是我最后在建章宮等了半天,壓根就沒瞧著有人來救我,最后我就在那兒硬生生的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罵。父皇說完母后罵、母后罵完父皇說……只不過全程還是母后說的更多些,最后父皇明明都不想說什么了,母后還罵了我一刻?!?p> 百里宏砸吧著嘴,理應(yīng)嚴(yán)肅的事情經(jīng)他嘴這么一說,倒變得有些搞笑。
抬眼見南軻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他上前指了指自己,“難不成真不記得了嗎?可這明明也沒過多久?。俊?p> 他想了想,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就這個,唔唔唔……還記得吧,當(dāng)時我被人捂住了嘴,想起來了嗎?”
南軻見百里宏生動形象的開始模仿起當(dāng)時的畫面,不由輕抿了下嘴。
百里宏見她表情有所松動,他立馬笑道,“誒?是不是想起來了?”
南軻點頭,“是,想起來了,你是三殿下對不對?”
百里宏自信的撥了下肩頭的長發(fā),“對,是我,我就是冀朝三皇子——百里宏?!?p> 南軻上下打量著,她怎么覺得這三皇子的腦子看起來似乎比百里涼介還要更不好使一點。
百里宏見南軻遲遲沒有介紹身份,他催促著,“你還沒說你是誰呢,看你這身打扮……肯定不是這宮里的宮女,而且我印象中也沒有長成這樣的妹妹。難不成……你是我父皇的妃子?新入宮的?嘖,怎么父皇想在找得女人越來越年輕了,之前有個瑜妃還不夠嗎?”
南軻見百里宏突然開始喋喋不休的念叨,她抬手制止道,“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你這猜想是不是太豐富了些?”
百里宏一頓,他拍胸口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誰啊,我可早就自報家門了?!?p> 南軻挑眉,她什么時候說過自己要自報家門。
她依舊不說話,指尖又伸向一旁的花。
百里宏想都沒想,下意識一掌拍了過去。
南軻一愣,抬眼望去。
百里宏將南軻的手撥開,“不是說了不要折花了嘛,你干嘛還伸手?”
南軻愣愣的退后了半步,這人怎么這么跟花較勁?
百里宏瞇著眼看了一會兒,他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眼熟,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他捂著下巴,試探的問著,“我是不是在那兒見過你?”
南軻覺得百里宏有些莫名其妙,這話前一秒才說過,后一秒又重復(fù)一遍。
百里宏瞧出南軻眼里的情緒,他連忙擺手道,“我不是說之前那一次,我的意思是更之前,我們有沒有見過?”
他見南軻依舊沒有反應(yīng),他又解釋道,“我可是三皇子,不是什么壞人。而且我對你絕對沒有什么不該有的念頭,雖然你確實長得挺貌美的,但你是父皇的女人,我可沒這個單膽子?!?p> 南軻見百里宏誤會都徹底,也不打算去進行解釋,畢竟她絲毫都不在意他怎么想。
面對百里宏這般探究的眼神,南軻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避了避,“我們之前沒見過。”
“真的?”
百里宏有些不太信,他覺得面前這人實在是太面熟,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可卻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南軻被問的莫名其妙,她蹙眉道,“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p> 百里宏鼓著嘴,慢慢的直起身。
可是他就是覺得眼熟啊……
他晃了下頭,算了,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
百里宏念頭一轉(zhuǎn),繼續(xù)問道,“對了,那天你之后為什么沒有叫人過來?。俊?p> 南軻一頭霧水,“哈?叫什么人?”
“就是那次我被拖著去建章宮的時候啊,我不是像你求救了嗎?”
“哦……”南軻淡定的點頭,“我為什么要去叫人?”
百里宏顯然是沒想到還能有這回答,他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
最后弱弱的回答,“因為我不是向你求救了嗎?”
他垂眸瞟了南軻一眼,聲音飄忽、沒有底氣。
“是,你是說了?!蹦陷V理所當(dāng)然的搖頭,她手一攤,“但是我也沒說要答應(yīng)啊,自始至終難道我有回答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