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有兩個部門經理--嚴經理和莫經理,都是女的,風格大不相同。
嚴經理總是板著臉,西裝西褲,走路帶風,像個男人婆。
莫經理成天笑盈盈地,長發(fā)高高地盤起,包臀裙加黑絲襪,比較女性化。
酒店的職位講究級別,上面有指示或者下層員工有事匯報,需要一級一級地進行,不能越級。
林婳本來跟這倆經理八竿子打不著,可嚴經理經常當面訓斥人,不管級別多低的小嘍啰,只要她看不順眼,就會數(shù)落兩句。
“嘿!茶師??!抬頭挺胸!站直!不要靠墻!”
嚴經理幾乎每次經過玄關,都習慣性地甩頭說這句話。
部門經理開口挑錯,作為茶師的主管楊影,立馬就得裝模作樣地教下屬標準的禮儀站姿,直到嚴經理滿意地點頭離開。
楊影顯然不喜歡這個嚴經理,可似乎更忌諱莫經理。
“嚴經理是外表兇狠,其實人還可以,你們不用怕,千萬要小心那個姓莫的!明面上,她從來不說什么,一開會就提,向總監(jiān)告狀,陰得很!”這是楊影對兩個經理的評價。
林婳實在看不出嚴經理這個人可以在哪里,整個餐飲部,沒幾個人對她有好感。
服務員里,有一個口齒伶俐、長相機靈的女孩小娟。
一天中午,包間和散客區(qū)全坐滿了,過道里人擠人,忙得不可開交。
小娟沿著墻疾步走,不小心撞上落地大花瓶。
因為受力,她整個大腿坎在鋒利的碎瓷片上,頓時鮮血直流。
“不好啦!小娟受傷了!怎么辦?”
“去找經理匯報啊!救人要緊!”
小娟被一群同事圍在墻邊,大家七嘴八舌地,沒人敢上前有所行動。
林婳路過,隔著人縫,一眼瞅到小娟大腿上翻出來的五花肉,趕緊回避目光,下意識道:“哎喲,好嚇人?!?p> 嚴經理大步流星地從長廊入口跨來,扒開人群,直接抱起小娟,小跑著沖出大門。
小娟雖臉色虛弱,仍中氣十足地大喊:“那花瓶貴不貴?多少錢?”
酒店規(guī)定,服務員損壞的玻璃及陶瓷等公物,需原價賠償,一律從工資里扣。
小娟出生農村,家里有個念大學的弟弟,靠姐姐掙錢給生活費。
如果花瓶很值錢,小娟是賠不起的。
嚴經理知道小娟家里的情況,從醫(yī)院回來后,幫她向上級申請工傷報銷,并且個人私下掏出五百元,買了些營養(yǎng)品,提到員工宿舍看望。
小娟休養(yǎng)了三四天,傷口剛愈合,還沒拆線,便一瘸一拐地來上班了。
此事從頭到尾,莫經理都未出面,仿佛沒發(fā)生過一樣,底下人不免在背后說她冷血。
始料不及的是,嚴經理突然被調崗了。
調崗屬于官方托詞,實際上,就是老總不想用她,趕人走。
莫經理假惺惺地開了一場歡送會,茶師們也參加了。
看著嚴經理落寞又狼狽的側影,林婳小聲問楊影:“影姐,嚴經理做錯什么了?”
“即使做到經理級別,終究是給人打工的,一定要把東家的利益放在最首位。”楊影耳語。
“影兒說的僅僅是基礎,還要有能力給公司創(chuàng)造利潤?!睖啬妊a充道。
林婳若有所思,楊影帶她倆出了包間。
大廳里只有小娟一個人,站在角落抹眼淚。
楊影轉身,對林婳和溫娜說:“姓莫的成功上位,我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酒店近期要整頓儀容儀表,包括茶師,林婳,明天起早一點,我教你化妝。”
“好!”林婳爽快應道。
她平時依葫蘆畫瓢,學其她女孩上妝,但每個人的步驟有細微差別,具體該怎么畫,還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