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識破

　　茶盞直接砸在了懷恩的幞頭上，然后嚓的一聲摔到地上變的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淋在他暗青色的衣服，還有些許茶葉落在他肩頭。

　　懷恩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衫，咚地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求饒：“奴才不知為何惹怒了公主殿下，還請殿下恕罪啊?！?p>　　瑞陽公主冷笑一聲：“五殿下年幼，識人不清也是情有可原；你哄騙得了他，可你當(dāng)其他人都是傻子嗎？”

　　“若按你所說，你上前幫助五弟，二人合力必大于一人?！?p>　　“可六弟一直沒有放手，那他的身子必然向前傾倒，何以會向后摔去以致與傷到頭部?！?p>　　“定是你這奴才趁亂伸腿絆了六弟?！?p>　　懷恩仍不死心，開口爭辯：“爭搶中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啊。當(dāng)時太混亂，奴才、奴才真的什么都沒做。奴才冤枉??！”

　　“就算是這樣好了，”瑞陽公主也不急，“可是你跟了五皇子也有近半個月了，難道不清楚五皇子和六皇子素來不睦，又是個急躁的性子。你作為近身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旦不勸著點，反而火上澆油?！?p>　　五皇子不禁開口：“懷恩是新來的，有很多事都不知道，皇姐饒了他吧?！?p>　　“霖兒!”瑞陽公主郁悶到了極點，“你還不明白嗎？之前跟著你的常壽為何病了半月還不見好？這個懷恩為何表面上捧著你背地里卻害你？”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豫寧公主早已明白了過來，忍不住罵道：“好你個吃里扒外的賤奴！說！是誰派你來的！到五皇子身邊有什么目的？”

　　此時皇后已經(jīng)明白，懷恩是別人安插在五皇子身邊的棋子。她身為堂堂大成朝的皇后卻無半點威嚴，竟然有人敢在眼皮底下給她唯一的兒子設(shè)絆子。思及此處，她不禁氣結(jié)，加上本身身體病弱，猛然咳嗽起來。

　　瑞陽公主見母親又發(fā)起病來，快步上前。她一手扶著一手放在皇后背后為她順氣，眸中盡是關(guān)心與擔(dān)憂：“母后，您沒事吧？”

　　五皇子心中越發(fā)自責(zé)，說話的聲音里都帶了些哭腔：“母后，都是霖兒不好。霖兒知錯了，還請您保重身體??！”

　　“五弟不必自責(zé)，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怪不得你?！比痍柟靼参康溃缓筠D(zhuǎn)頭又對豫寧公主說，“皇姐，我先扶母后去后殿歇息。五弟的事，恐怕要勞煩你處理了?！?p>　　豫寧公主與瑞陽關(guān)系不睦，但面對外敵時還是不會與她斗氣的。

　　她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皇妹你先陪母后去休息。本宮難得進宮一趟，竟遇上了這種齷齪事?！?p>　　她又轉(zhuǎn)身對皇后福了一福：“母后盡管放心，這狗奴才兒臣會處置的。至于五弟身邊的人，兒臣也會細細查問，不會再讓別人坑害了他！”說完便行禮告退。

　　而瑞陽則扶著皇后進到后殿的床上坐下歇息。

　　剛進后殿，瑞陽公主就感受到了撲鼻的苦澀藥味，再看見母親蒼白瘦削的面龐，不禁紅了眼眶。

　　皇后原本身體康健并無大病。如今身體孱弱咳疾不斷是三年前被關(guān)押在冷宮里受盡苛待所落下的病根。

　　過了一會兒，皇后的貼身宮女碧芙將熬制好的湯藥端了過來。瑞陽公主接過湯藥，先舀起一勺試了試溫度，又吹了一吹，然后遞到皇后面前。但她卻沒有動，一直沉默不語。

　　瑞陽公主會意，將湯藥放到床邊的條幾上：“看來母后是覺得湯藥太苦太燙，想待會再喝?！?p>　　她吩咐身邊的宮女們：“你們?nèi)ド惺尘帜眯┟蹢梺怼α?，再讓他們做幾道甜點來，本宮也有些饞了?！?p>　　伺候的宮女都領(lǐng)命離開了，寒雁、云袖、碧芙三人也退到門外候著，只留沈皇后和瑞陽公主在殿里。

　　瑞陽公主：“女兒已遣散了她們，母后有什么話現(xiàn)在可以放心對兒臣說了?！?p>　　皇后面露愁容，嘆了一口氣：“陽兒，今日你也看到了。如今有人都把手伸向霖兒了。”

　　“太子哥哥被害至今已有三年了。父皇久久未立儲君，想必有些人心里急了?！比痍柟麟m身處后宮，對前朝之事卻是了如指掌，幾句話就點破了原因。

　　“三年了，柏兒走后，我便稱病休養(yǎng)，求的就是一個平安。他們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皇后想到自己冤死的長子心中悲慟，又想到次子被算計，不由狠狠咬牙。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只要我們活著，他們就不會放過我們。”瑞陽眸中閃過一絲精明：“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迎頭而上。”

　　皇后有些猶豫：“你的意思是？”

　　瑞陽公主冷靜地分析：“他們敢直接安插眼線到五弟身邊，想來也是覺得我們無所依傍、軟弱可欺?？芍灰€是皇后，五皇弟就是無可置疑的嫡子，這一點是他們無法改變的?！?p>　　“母后是六宮之首，后宮本該您來管?？墒且驗槟恢狈Q病，這協(xié)理六宮的權(quán)利就落在了純貴妃身上。如今，母后不如慢慢將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奪回執(zhí)掌六宮的權(quán)力?！?p>　　其實，皇后多年纏綿病榻是她私下服用烈性藥物造成的假象。她這樣做，一是為了不露鋒芒以保性命，二是對皇上心有怨恨不愿相見。

　　“可是純貴妃協(xié)理后宮諸事多年并無大錯，陛下會將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重新交還給本宮嗎？”皇后深知皇上對純貴妃的偏愛，心中仍有疑慮。

　　“中宮健在，讓嬪妃掌權(quán)，已是不妥。”瑞陽見皇后點頭，心中多了幾分把握，“母后放心，女兒親自求父皇，父皇定會答應(y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