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談判并不順利,周坤高高在上,帶來的小單猶如施舍一般,劉啟天雖然不悅,但為了留住環(huán)宇這個大客戶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隱忍。
議價,確定訂購數(shù)量合同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周坤早就等的不耐煩,合同簽上字的那一刻他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心里卻是埋怨不止,環(huán)宇這個小公司姐夫怎么讓自己親自跑一趟。
腹誹歸腹誹,周坤是沒有膽量當著鄭長青的面質問的,畢竟上次西城公寓資料被盜一事情他還被姐夫牢記在心里,他哪里敢再去杵眉頭。
心里那點煩躁的情緒絲毫沒有隱藏,周坤道:“手環(huán)做好了聯(lián)系我的助理,對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打給我的助理,小事就別來麻煩我。”
劉啟天瞇縫眼笑著敷衍:“這些事情交給我們環(huán)宇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勞煩你回去替我給鄭總問個好。”
周坤剛離開肖聲便拿著圖紙進了會議室。
“劉廠圖紙。”肖聲說。
他想起大廠門口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的他思索了片刻后問道:“這圖紙真的打算給匯融嗎?”
劉啟天坐在空蕩的會議室,想起往日的榮光,如今他已經是被扼住咽喉的困頓之獸,別說斗,就連掙扎的資本都沒有。
他想起烈日下中年男人,似乎看到很多年以前的自己,環(huán)宇初創(chuàng)它同樣走過無比艱辛的歲月,被人白眼,算計,甚至踐踏尊嚴,一步步成長。
他同情那個男人,那個跟自己無比相似的男人。
“我們沒得選擇,環(huán)宇什么情況小肖你比我清楚,如今我們已經是背水一戰(zhàn),要是不能和匯融合作環(huán)宇就真的挺不住了。”
“可是匯融態(tài)度令人懷疑,今天來的那個周總……”
肖聲說到此處斷了聲,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目光沉沉的看著坐在會議室后排的中年男人落幕的背影。
他從大學畢業(yè)后進入環(huán)宇成了劉啟天的助理,他見證了環(huán)宇最輝煌的時刻,也見證了如今環(huán)宇的困境,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環(huán)宇對于劉啟天的意義。
就算是不折手段劉啟天也會救活環(huán)宇。
肖聲將圖紙放在了會議室的桌面上,他悄聲的離開。
靜坐久久未動的劉啟天看著那張用文件袋包裹的圖紙長長的嘆了口氣。
…………
君九黎將圖紙交給肖聲后便回了一米陽光,半路他接到了劉兵的電話,說話帶著哭腔,情緒瀕臨崩潰,電話里聲音嘈雜,君九黎還是聽清楚對面有個女人在進行無休止的謾罵,哭訴。
他安慰了劉兵兩句讓出租車掉了頭,去火車站的路上君九黎給君達打了通電話,劉兵盜取研究成果的事情現(xiàn)在都還沒有個結果,兩個曾經親密的朋友關系僵硬,甚至有些敵對。
君九黎覺得無論是選擇劉兵成了合伙人,還是劉兵和君達曾經的情誼,他都應該跑一趟也算是全了幾個人的情分。
君達接到電話時正在實驗室里進行al的研發(f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兩句,一旁的沈正隱約聽到劉兵的名字好奇的偏著頭看了看君達,發(fā)現(xiàn)他有些失神,微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是兵子出事了嗎?”沈正問。
“不知道,他給九哥打了電話,九哥正趕過去看看?!本_回答。
“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兵子家里情況特別,他活這么多年都不受他媽媽待見,這次因為他弟弟的事情恐怕……”
沈正頓了頓沒在繼續(xù)說下去,他和劉兵認識的時間比君達早,劉兵家里的那些破事他都一清二楚,想當初劉兵為了學費的事情沒少被他媽毒打。
“不去,研發(fā)結果的事情他還沒給我個交代,這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算了?!?p> “研發(fā)成果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誤會劉兵了,根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p> 沈正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研發(fā)成果這一事我覺得有蹊蹺,你不覺得這個事情發(fā)生的太巧合了,上次你在實驗室質問兵子,結果第二天他就因為他弟弟的事情消失了,連個解釋都沒有,還有弟弟那事情說來更奇怪,剛開始答應好好的拿錢私了,可轉眼間就變了卦不說,還有那天堵病房的時候,他們比我們都害怕見警察?!?p> “兵子這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要是不去那我一個人去兵子家看看。”沈正說。
劉兵的事情這些天一直梗在君達心口上,幾乎都快變成一根刺,他直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相信研發(fā)結果被盜是劉兵干的,可種種跡象都指向他,這讓君達內心的情緒格外復雜。
他輕輕冷哼一聲:“一起去上古村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怎么狡辯?!?p> 兩人趕緊定了車票,打了個出租直奔火車站,剛下出租車的君九黎接到了君達的電話,知道沈正和他也要去上古村,索性他將票退了重新定了跟他們一趟的火車。
沈正和君達到火車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冰冷的鋼筋水泥搭建的高樓在落日的余暉下鍍上了一層金色,生冷的城市變得溫暖而鮮活。
三個人在檢票口集合,一番折騰上了火車已經是六點左右,等到了上古村差不多七點十分。
夏季的天黑的慢,七點的上古村帶著煙火的氣息,灰蒙蒙的天空帶著渾濁的氣息,破舊的村莊籠罩在陰沉沉的氛圍里。
君九黎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這里比他見到過的任何村莊都還要貧窮,落后,就連天空都是深沉壓抑。
從村頭走來,君九黎幾乎沒看到幾個人影,泥濘的馬路顯得逼仄孤寂。
沈正上次來過一次,他知道劉兵家具體位置,他帶著君九黎和君達兩人穿過婆娑的樹影,停在村口一家土墻小院子外。
院子里燈火暈黃,隱約傳來幾句壓抑的爭吵和哭聲。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君九黎上前敲了敲門。
院里的聲音淡了下來,只聽見腳步噠噠的聲響,嘎吱聲后門打了開,昏暗的院里探出劉兵青紅交錯的臉。
他有些詫異,很顯然沒想到沈正和君達也來了。
“你們怎么來了?!彼曇粑宋?,聽起來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