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這心經(jīng)比作功法,其功效應該與天水閣的靜心咒相差無幾,只是輔助罷了?!避庌@明最后說道。
“哦,這樣啊?!碧焓パ╇y掩失望的神色,也不再關(guān)注那些梵文。
風平的傷勢已無大礙,幾人的交談他也一直在聽,不得不說,這對他的認知又是一次不小的沖擊。
這個世界竟然也有佛國,只是不同的是,彼時的西域換成了此時的西漠。
禮佛誦經(jīng),這與那一世的傳承竟是出奇的吻合,難道只是巧合嗎?
曾經(jīng)的世界,佛教自西方傳入中土,時至今日仍然盛行。
然而,在如今的這個世界,佛教居然沒落了已有千年之久。
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嗎?
風平不敢妄下定論,他只能猜測,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那一世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叫做“盛世興佛,亂世興道”,或許在這一世反而恰恰相反。
盛世興道,亂世興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眼下的“佛不出世”就很容易理解了。
佛講普度眾生,于亂世救人于水火,超度亡靈,驅(qū)妖除魔。
而今,這太平盛世已有千百年,妖邪避退,再無紛爭,這樣的一番景象或許已如佛門弟子所愿。
所以,他們選擇暫時退出歷史舞臺,潛心禮佛,與世無爭。
想到這里,風平頓覺心中一絲豁然,竟不由念道:“當真是佛法無邊啊……”
這一句話隨心而生,但傳到軒轅明耳中,卻是讓他神色一亮:
“難道風兄弟對這佛門功法也有了解?”
軒轅明自從研習了《靜心無事經(jīng)》后深感佛法之精妙,只恨自己沒有機緣,不能再見佛門中人。
如今聽聞風平所言,當是可以探討一番。
然而風平卻是搖了搖頭,他深知并不能將前世對佛教的認知完全復制到這個世界來,更何況他本就對佛教文化知之甚少,自然不想露怯。
“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憋L平如實說道:“據(jù)說這佛家真言對邪魅之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看剛才的情形果真是這樣,多虧了明兄的心經(jīng),否則我怕是已經(jīng)沒命了?!?p> 軒轅明含笑道:“我不過也是誤打誤撞而已,平日只以這心經(jīng)調(diào)養(yǎng)心性,卻不曾想竟在此地派上了用場。”
當今盛世,妖魔不出,世間降妖除魔之法便也流傳甚少,軒轅明能夠習得這篇佛門真經(jīng)實屬機緣巧合,卻也是在場眾人之幸。
只是這《靜心無事經(jīng)》不過是佛門中的一篇普通經(jīng)文,并非什么高深佛法,若不是那玄狐修為大跌,也很難將其擋住。
但佛法終究是天克妖魔邪物,阻止一個肉身已毀的狐妖,如今的這篇心經(jīng)卻也足夠了,只是不知此時的軒轅明能夠發(fā)揮出它的幾成功效。
那玄狐尊者被佛光灼傷之后便一直不敢上前試探,她既然存世已有千年之久,想必曾經(jīng)也吃過佛門弟子的虧,否則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了這金光的由來。
她雖然對佛光心存忌憚,卻仍是心有不甘,始終徘徊于金光障外,緊盯著金光籠罩中的四人,露出兇狠的目光。
“佛門小道爾,還奈何不了本尊,看你們能撐到幾時?!?p> 玄狐尊者幽怨冷哼,一時也無計可施,只能等待時機。
此時,金光屏障內(nèi),那妖狐氣惱的模樣被天圣雪瞧在眼里,竟是拍手叫起好來:
“你們快看呀,那臭狐貍氣得眼睛都綠了。老太婆,既然奈何不了你,那你倒是攻過來呀,我看你是怕了吧。”
玄狐尊者聞言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殺將過去,但她看了眼自己受傷的魂爪,終究還是忍住了。
天圣雪見狀自然更加歡喜,她轉(zhuǎn)向軒轅明道:“明哥哥,我看那妖狐是真的拿這金光沒有辦法,不如我們一鼓作氣,這就攻過去吧?!?p> 帶著佛光沖殺過去,軒轅明豈會不想如此,可他實在有心無力,佛門功法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以軒轅明目前的能力而言,即便是將這些佛家真言祭出,也需要長時間的吟誦作準備,如今能夠進一步將其烙印于金光護身障內(nèi)已是他的極限了。
“圣雪妹妹,我之所學自保還可以,實在無力主動出擊?!避庌@明忙向天圣雪道出實情,他或許是怕這大小姐真將那妖狐徹底激怒,到時候難免對方會有孤注一擲的手段。
正如軒轅明所言,以他如今所掌握的佛門功法,能夠暫時化解玄狐尊者的攻勢已經(jīng)是僥幸了,想要徹底脫身,單靠一篇佛經(jīng)顯然是不夠的,還須另尋他法。
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四人的心情并不輕松,因為他們周圍閃耀著的佛光已經(jīng)有了暗淡的跡象,那些之前熠熠生輝的梵文也在逐漸失去著光芒。
顯然,佛經(jīng)的作用維持不了多久了。
四人神色焦慮,都在思考著對策。
這時,天圣雪忽然有些自責道:“早知道我就不動那枚果子了,害得大家都因此身處險境,而且我剛才還出言挑釁那老妖婦,等下的死相說不定會有多么慘呢,嗚……”
看著天圣雪微微啜泣的模樣,風平忍不住安慰道:“這件事不怪你,那狐妖要的人是我,是我連累了大家。放心吧,等到金光一散我就主動投降,包你不會有事。”
天圣雪的雙眸已有淚花,聽了這話更是連連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不怕死……我是說,我們誰都不要死,你也是?!?p> “小風,別說傻話,我們怎么可能丟下你不管。”
“是啊,你曾說,過刀山火海皆愿同行,我軒轅明又豈是膽小鼠輩,既以兄弟相稱,自要同生共死!”
身后傳來陸明軒和軒轅明堅毅的話音。
風平不禁心中一暖,隨之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抱歉,我不該說喪氣話,多謝大家愿意舍命相陪?!彼了计?,復又說道:“其實我很怕死,怕得要死,所以我寧愿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早晚都是死,不如趁著佛經(jīng)對那妖狐還有作用,放手一搏,與那妖狐一決死戰(zhàn)。”
“我同意小風的意見,除了打敗此妖,我們別無他法,不知明王殿下意下如何?”陸明軒說完看向軒轅明。
其實軒轅明一直在嘗試以不斷吟誦心經(jīng)的方式來加固金光屏障,但并沒有任何作用,而且維持金光護身障本身也是極其耗費靈力的,他此時顯然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
“小風說的對,這道屏障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后還是難免一戰(zhàn),與其等待,不如主動出擊?!避庌@明道。
“那要怎么打呢?”天圣雪問道。
“還是要利用明兄的佛經(jīng)?!憋L平道。
“哦?小風,你有辦法了?”
“嗯,有一點頭緒,但不知道有沒有效果?!憋L平坦言。
他知道,以目前幾人的攻擊手段,根本沒有可能對那妖狐造成傷害,唯一的辦法還是要依靠佛經(jīng)。
而就在他剛才心思動容之時,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xiàn),想起了前世流行的一款游戲。
是的,一款手機游戲。
“小風,說來聽聽,不試試又怎能知道結(jié)果?!边@時,軒轅明投來熱切的目光。
風平輕輕點頭,他看了眼金光屏障,又看了看不遠處玄狐尊者的位置,回身對眾人說道:“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將明兄的佛經(jīng)烙印在大家的招式之上,依靠這金光屏障作為防御,進行遠程攻擊?!?p> 此刻,金光屏障外仍有毒氣彌漫,眾人不敢踏出半步,從遠處進行攻擊也是唯一的辦法。
“陸大哥的扇中風,圣雪姑娘的青絲舞,明兄的皇族龍氣應該都是遠程攻擊手段。那妖狐身法詭異,單一的招式恐怕很難擊中她,所以大家需要相互配合,只是不知道明兄有沒有辦法將佛經(jīng)融入大家的招式中?”
風平說完看向軒轅明,他才是這個方法的關(guān)鍵。
隱隱金色光芒映照下,軒轅明雙眼深邃,他沉思稍許,朗聲道:“試試看!”
這時,天圣雪似乎也有所明悟:“招式組合攻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這個辦法或許真能成功。對了,小風子,這招叫什么名字?”
“叫做……憤怒的修士?!?p> “……”
幾人開始準備,不再多言。
軒轅明默誦心經(jīng),這篇經(jīng)文他早已了然于胸,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研讀,他的靈力似乎已能運生出佛法。
但,以這種方式攻擊敵人,他還是第一次。
陸明軒和天圣雪各自運行功法,靈力驟然攀升。
此時,風平就顯得有些窘迫了。
他如今不過武之體境界,根本沒有任何遠程攻擊手段,但他也沒有閑著,連忙施展瞬悉之術(shù),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軒轅明吟誦佛經(jīng),同時釋放出皇族霸體術(shù),一霎那,金光閃耀,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
“明王殿下?!?p> 陸明軒身體一顫,他發(fā)現(xiàn)軒轅明的右手已經(jīng)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瞬間,一股磅礴之氣涌入他的體內(nèi)。
與此同時,軒轅明的左手出現(xiàn)在了天圣雪的右肩,通過相同的方式將靈力傳給對方。
這是融入了佛法的靈力,博大精深,樸實無華。
這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二人只覺得心境平和,甚至有一絲安定。
“成功了嗎?”
風平見那金色靈氣流動間隱約浮現(xiàn)出不斷閃爍的文字,想必心經(jīng)已經(jīng)完成融合了。
軒轅明神色肅然:“大家可以出招了,成功與否在此一舉。”
陸明軒和天圣雪早已做好了準備,此刻更是沒有一絲猶豫,各自打出了自己目前最強的一擊。
頃刻間,兩道金燦燦的靈力光芒自金光屏障中飛出,直奔玄狐尊者而去。
再看那玄狐,似乎見那金光遲遲沒有散去,她已經(jīng)有些厭煩了,此時正在不遠處閉目養(yǎng)神,直到察覺有靈力異常波動,才發(fā)現(xiàn)風平幾人的動向。
可為時已晚,兩道靈力已然近身。
玄狐尊者一驚,大叫一聲:“無恥小輩,竟敢偷襲本尊!”
她面露兇光,本能地躲閃,雖是魂魄化形,身法飄忽,但奈何時間倉促。
而扇中風和青絲舞又是范圍性攻擊,如此短暫的時間,她幾乎無法躲避。
“可笑,險些亂了分寸,以你們這些小修士的手段,即便受此一擊,又豈能傷得了本尊?”
見避無可避,玄狐最終放棄了躲閃,不僅如此,眼看兩道靈力欺身而來,她反而悠然而立,絲毫不做抵抗。
她想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實力。
然而下一刻,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她隱約有所察覺,這一擊并不簡單,似乎蘊含了一種讓她極為厭惡的氣息。
佛理!
“無恥小輩,竟敢使詐!”
扇中風和青絲舞出招極快,那隱隱浮現(xiàn)其中的梵文一時間根本無法察覺,當玄狐尊者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聲聲凌亂的碰撞之音于半空中炸響,玄狐尊者的靈體仿佛正在被數(shù)條皮鞭抽打,每一擊都是痛徹心扉,令她的神魂動蕩不堪。
“該死,本尊入世已有數(shù)千年,何時受過如此屈辱!”
玄狐氣憤至極,這一擊過后,她的靈體一下多了十幾道傷痕,皆是被佛法灼傷的。
“有效果,我們繼續(xù)!”
眾人見狀再度施展功法,數(shù)道靈力接踵而至。
“欺人太甚!”玄狐尊者再也無法忍受,她嘶吼著,拖著傷殘的靈體堪堪躲過了這一輪攻擊。
黑暗的洞穴中,玄狐尊者于半空中懸浮,飄忽的身形中帶著明顯的灼傷痕跡,甚至隱約有煙霧縈繞其間。
此時的她似乎已經(jīng)無法維持人形,露出半邊狐貍的嘴臉,在金色光輝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可怖。
然而下方的幾人并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在風平瞬息之術(shù)的幫助下,幾人的攻擊快速而準確的向著妖狐打去。
但這一次,玄狐尊者似乎并不想躲避,她任由紛亂的攻擊打在她的靈體之上,強忍著疼痛和灼熱之感,將雙手于胸前合握,同時默念口訣
頃刻間,濃濃陰寒之氣自她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最終竟是匯聚在了她的雙手之間。
玄狐尊者面目猙獰:“真以為這樣就能戰(zhàn)勝本尊?太天真了,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絕望?!?p> 眾人抬頭,一臉茫然,唯有風平癡癡念道: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家伙怕是要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