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墻壁另一側(cè)的壯漢提及出口,羅嚴也是心中一驚。
之前在防空洞里沒有與他們撞上過,說明他們是從另一個方向的入口進來的。
照他們話里的意思,難道說他們來的那個入口也被堵死了?
如果其他幾個口子均被堵上,那豈不是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困在這防空洞里等死?
羅嚴看到同樣貓在通風孔旁的陳子譽和周翔也是眉頭緊蹙。
墻外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小陶啊小陶,你說我們該怎么做才好呢?”
粗獷的男聲故意扭過頭問向一旁怯懦瘦小的男人。
“我,我......我都聽老大你的。”
“你說該不該殺?”男人陰笑著上前一步質(zhì)問道。
瘦弱男人聲音發(fā)抖:“殺......”
“殺?”壯漢嗤笑一聲,笑聲里透著逼人的冷意,“你們之前不是一伙的嗎?”
“不......不殺。”瘦個子顫抖著改口道。
“嘖嘖嘖,晚了!既然都說了哪還有反悔的道理?”
“動手吧!”
哐。
一聲刀具落地的聲音。
“廢物!把你的武具撿起來!”壯漢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冷道。
“我說,你的武具不會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過血吧?殺個病秧子手都抖成這樣哈哈哈!”沙啞的聲音狂妄地譏嘲道。
“砍啊,朝胳膊狠狠砍過去,這么瘦的手臂一刀總能砍斷吧?!?p> “誒,我來幫你?!?p> 地上那副意識恍惚的軀體被翻轉(zhuǎn)了過來,仰面朝天,黑色的瞳仁已經(jīng)開始渙散。
“不......不,不!”
“不?不想要強化劑?”男人威脅道。
“想.......想。”
“想就砍??!想活命就砍死他!砍?。?!”男人惡狠狠地喝罵道。
火光中傳來劇烈的喘息聲。
喘息聲驀然消失,就好像突然屏住了氣息一樣。
隨之而來是一聲近乎精神崩潰的叫聲。
瘦弱男人緊閉著眼睛,匕首高高舉起。
“呃啊啊啊啊啊?。?!”
雙手緊握著匕首從半空中顫抖著落下。
“刺啦!噗!!”
血花噴濺。
地上的家伙一聲悶哼。
“對嘛,這不就對了嘛!繼續(xù)繼續(xù),別慫啊!”
冷漠無情的慫恿聲過后,哽咽聲響起。
“我艸!怎么還給老子哭上了!就你這樣的狗東西也配要強化劑?!”
聽到這句話,手握鮮血淋漓的匕首不住顫抖的瘦弱男人終于發(fā)出了一聲凄慘的笑。
這笑聲氣若游絲卻悲哀至極,還有些許將臨解脫時的恣意。
“你笑什么?”壯漢罵道。
瘦弱男人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無言望向洞穴深處,
熟悉的聲音響起。
“噗噗噗噗噗——”
狹長的甬道,火炬的光芒照亮了一張張丑陋恐怖的面龐。
“什么東西!”
身體是耗子的模樣,丑陋的腦袋卻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像是被小刀直接橫向割開的尖嘴。
無數(shù)影鼠的腳步聲在狹窄的暗道中轟隆作響,連地板和墻面都開始震動,震感堪比一場六級地震。
嘩的一聲襲來,猶如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快跑!!”兩個沾染了無數(shù)罪惡的男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
瞬間被黑潮卷起的海嘯聲淹沒。
就在被無數(shù)張貪婪的黑口徹底吞噬的前一秒,瘦弱膽怯的男人將手中的匕首狠狠扎進了面前那個魁梧的胸膛。
他的嗓音突然變得淡漠平靜,就如同對這個世界早已失去了任何期望那樣,念出了那個字。
“殺。”
眼神蒼涼至極。
“轟!??!————”
墻外的四位不速之客霎時都于陰影中湮滅......
影鼠群大軍過境片刻后,墻外又傳來了凄厲的怪叫。
“咕咕嘎嘎嘎嘎?。 ?p> 四具白骨化為四只影魔從地上站了起來,茫然四顧。
又過半晌,外面徹底沒了動靜。
直到這時,土墻的這一側(cè),從始至終都憋著一股氣的五人才都長出了一口氣。
陳子譽深邃的眼睛變得有些晦澀,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
......對于影魔來說,殺人只是遵循本能。
而對于這些披著人皮的惡魔來說,殺人居然成了一種取悅的方式......
羅嚴心里也不是滋味。
平復心情,對著通氣孔確認再三后,羅嚴轉(zhuǎn)過頭神情嚴肅。
“他們有強化劑?!?p> “我知道?!标愖幼u啞然失笑,“問題是這會誰敢出去?”
沉默了一會,兩人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黃毛上。
周翔虎軀一震,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們都看我干嘛?我又不想去!”
“不,你想!”
羅嚴和陳子譽都是邪魅一笑。
一邊說著,一邊同時伸出手向周翔的身體抓去。
......
石墻冰冷,玄弓上燃燒箭矢的火光明亮發(fā)黃。
推開暗門后,外面已恢復了一片無聲的漆黑。
不遠處的地上,除了幾件已經(jīng)沒有剩余抵御次數(shù)的防護衣外,還躺著兩支泛著特殊光澤的注射針筒。
【神經(jīng)強化劑】
在羅嚴和陳子譽的掩護下,一道黃色的電光在空洞洞的甬道間迅速飛過后原路折返閃回。
期間在箭矢火光的映照下,遠遠可以看到又有一只影鼠躲在陰暗的墻角處。
羅嚴推斷這只影鼠應該是類似斥候的存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向防空洞內(nèi)的大部隊發(fā)出發(fā)現(xiàn)獵物的信號,由此也解釋了為什么每次影鼠黑潮的出現(xiàn)都有一小段時間的延遲。
“哐!”
暗門再度合上,六門盾最大化。
熒輝匕的光照下,看到羅嚴手握著兩支意外所得的神經(jīng)強化劑,五人都是抑制不住地喜悅。
天降甘霖!
這意味著羅嚴他們熬到下一階段的路子會變得輕松些。
發(fā)生在暗室之外那令人感慨的小插曲很快便被羅嚴等人遺忘......
在這場殘酷的游戲中,你可以憐憫,但卻沒有必要。
游戲進行到這個階段,“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早已成為玩家間無需多言的共識。
如何活到最后、贏下游戲,成為不讓別人憐憫的那一個,這才是每個少數(shù)派玩家真正應該考慮的。
......
“你們都還記得自己獲得游戲資格時的場景嗎?”
分食了物品欄中的【特效餅干】與【純凈水瓶】中的水后,周翔耐不住安靜又開始發(fā)問。
“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樣的人才會成為玩家?!?p> 其實這也是羅嚴同樣好奇的問題。
在此之前主腦從未描述過它選拔玩家的標準。
雖然在街心公園時目睹玩家相互屠殺的血腥場景,甚至親自參與其中,但那都是正常人被生存本能逼到絕境之下才會選擇的無奈之舉。
而剛才親眼見到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本就是殺人犯的玩家,還是猝不及防地讓羅嚴大吃一驚。
這也讓他對于少數(shù)派玩家究竟憑借什么成為玩家愈發(fā)好奇,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