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你來我往（11）

　　宋神宗趙頊在崇政殿召見了古瑞和高通普。

　　古瑞還好，經(jīng)常面圣的他看著皇帝趙頊很淡定。高通普是第一次面圣，心情激動的無法言表。

　　禮畢，趙頊笑著道：“聽古卿說，高卿推廣新法做的很好，給朕講一講?！?p>　　高通普忙恭敬道：“稟陛下，從青苗法開始，一直到后來的募役法，臣皆盡力實施，起初還是有些百姓不理解，但隨著施行的深入，大家逐漸感受到好處，紛紛主動參與。其他的不說，且說募役法，臣根據(jù)朝廷的律例按募役法重新調(diào)整了縣民的戶等，富戶交的錢增多了，貧戶交的錢少了。與以往相比，貧戶更愿意交錢而不愿意出役，因為出役不僅意味著荒廢了農(nóng)田沒有收入，而且往往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一次?！?p>　　趙頊點頭，又問道：“實施之中可有困難？”

　　高通普道：“困難倒是有一些。起初大家不理解，比較抵制。后來又有個別小吏貪腐收受賄賂，不安朝廷律例上報戶等，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只要勤政不惰，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趙頊聽了心中欣喜，嘆道：“若天下的知縣、縣令皆像高卿這般，我大宋何愁不富強呀？”

　　古瑞笑道：“陛下，高知縣不僅勤政愛民，而且施行新法有功，臣請陛下賞賜，以讓天下的眾知縣、縣令們知道陛下沒有忘記身處基層的官員?！?p>　　“好！古卿此提議甚好！”趙頊立即應(yīng)允道，又思索了一會兒，向古瑞問道：“古卿覺得應(yīng)該賞賜高卿什么好呢？”

　　古瑞道：“昔日李定大人在地方實施新法有功，陛下封他做監(jiān)察御史里行并拜太子中允。高知縣官職比李大人要低一些，但一樣推行新法有功，臣以為陛下可參照對李大人的封賞行賞?！?p>　　趙頊點頭，道：“古卿言之成理。如此便提拔高卿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待明日早朝臣工合議之后便正式任命?！?p>　　“謝陛下隆恩！”

　　古瑞和高通普都立即跪下謝恩。

　　兩人出了皇宮，高通普興奮異常，雖然監(jiān)察御史里行這個官職品秩不高但權(quán)限廣，而且時不時地能見到皇帝，比原先那個官職好太多了。他已經(jīng)憧憬著自己將來努力后逐級高升的場景了。

　　然而古瑞卻并不興奮。

　　高通普見古瑞皺著眉頭，奇怪地推了推他，問道：“吉豐不為我高興么？”

　　古瑞道：“我當(dāng)然高興?！?p>　　高通普問道：“那你怎么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古瑞道：“雖然陛下許諾，但這件事情我怕還有變數(shù)?！?p>　　“不是吧！”高通普慌亂道，他轉(zhuǎn)過身緊張地看著古瑞，“陛下都開了金口，怎么還會有變數(shù)？”

　　古瑞嘆道：“珍奇兄你不懂。陛下說‘待明日早朝臣工合議之后便正式任命’，明日的臣工合議就可能存在變數(shù)。即便陛下那里沒有問題，若是有人故意搞事，這件事情也不太好弄。你不知道，皇帝不是獨斷專行的人，若真有人跳出來強烈反對，他少不得也要重新斟酌一番?！?p>　　“這……”

　　高通普有些郁悶，看著古瑞懇切地問道：“吉豐，我們是不是還要盡快去打點各處？”他不懂眼下的朝廷，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之道便是花錢打點，當(dāng)然這也不能怪他。

　　古瑞道：“珍奇兄也不要著急，我只是擔(dān)心有人使壞。實則也有可能我的擔(dān)憂多余。不過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準(zhǔn)備立即去見一見王相公，若是明日早朝有人反對，請他出面事情當(dāng)可成?！?p>　　高通普道：“吉豐想的周全。你且先去找王相公，我去給你家娘子準(zhǔn)備禮物，讓她以后多在她爹面前多說我好話?！?p>　　古瑞哭笑不得，道：“珍奇兄，這……用不著吧？”

　　高通普笑嘻嘻地道：“這是必須的。對于你我肯定不用賄賂，我們倆不分彼此。但是對于你那未來娘子，我不可不重視，人家畢竟是宰執(zhí)子女，能巴結(jié)當(dāng)然要巴結(jié)，一般人想巴結(jié)還巴結(jié)不到呢！”

　　他說這話的樣子，說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說玩笑語氣又不像玩笑，古瑞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也無心去管他。

　　兩人分了手，古瑞徑直去了王宅。

　　十分不巧的是，他到的時候，王安石正跟李定坐在廳中閑聊。見到古瑞前來，李定站了起來，笑道：“吉豐，我們可是好久沒見了，別來無恙吧?！?p>　　古瑞笑笑，與二人見禮。

　　王安石問道：“吉豐過來找我還是找堇兒？”

　　古瑞不想跟李定交往過多，忙答道：“我去找小娘子。”

　　王安石笑道：“她應(yīng)該在后面的花園里，你自己去吧?！?p>　　古瑞告了聲罪，徑直到了后花園里，王堇正與王雱坐著閑聊，看到古瑞過來，王雱忙笑叫道：“吉豐，快來！”

　　古瑞過去坐下，見這兄妹二人聊的正高興，問道：“看你們心情頗好，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王雱道：“喜事倒沒什么喜事。我們家最大的喜事就是等著你和妹妹正式成親?！?p>　　王堇微微臉紅，小聲道：“爹不是說要過了年才能擇到吉日嗎，還早。”

　　古瑞問道：“李資深怎么來了？”

　　王雱笑道：“因為不為母丁憂的事情得以平反，李資深剛剛才從外地回京，這次是專程過來拜見爹，畢竟他是爹的門生，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p>　　古瑞心道：“連母親都不孝順，對老師有禮數(shù)有什么用？還不是虛假！”不過此話他當(dāng)然不可能說出來，表面上還得夸獎一句：“資深兄果然知禮?！?p>　　王雱道：“我就不在這里叨擾妹妹和吉豐了，我先回去?！闭f完便起身離開。

　　王堇看著王雱的背影，微微嘆了一聲。

　　“怎么了？”古瑞奇怪問道。

　　王堇黯然道：“我哥的身體又比以前差些了。”

　　她不說古瑞還不覺得，聽她這么一說，古瑞轉(zhuǎn)過頭去看王雱，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見他離去的背影身形都比以往要佝僂一些，似乎確實身體不如以往。

　　古瑞問道：“元澤兄沒有找大夫用藥調(diào)理嗎？”

　　“一直調(diào)理著，也不見明顯的起色。”王堇嘆道。

　　古瑞又寬慰了她幾句，與她閑聊了一陣，小聲道：“你叫人去看看李資深走了沒有？我還有事去找王相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