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初入朝堂（5）

　　古瑞和王堇到達(dá)王宅的時候，王安石正和自己兒子王雱坐著閑聊。

　　見到古瑞和妹妹回來，王雱起身相迎，請他們坐下。

　　古瑞在王宅見過王雱多次，比較熟悉。其實(shí)王雱自小便有才名，只是他爹名氣太大，才讓人忽視了他。而王安石一向又比較愛惜名聲，生怕別人說他兒子靠他上位，所以不僅從來不在陛下面前舉薦，即便有人問起也含糊其詞，不愿意多說。是以王雱如今依然賦閑在家。

　　王安石看著古瑞笑問道：“吉豐近日在科學(xué)書院忙壞了吧？”

　　古瑞老實(shí)點(diǎn)頭，嘆道：“確實(shí)忙得昏天暗地，不過還好，總算熬過了最初混亂的日子，想來以后要好許多了?！?p>　　王安石比較滿意，含笑點(diǎn)頭。

　　古瑞道：“聽說我買的宅子是王相公墊付的錢，深表感謝。不知所費(fèi)幾何，以便交還王相公。”

　　王雱聽聞，止不住笑了起來。

　　王安石正色道：“所費(fèi)一千兩，不過吉豐不必還給我，要還還給堇兒便是了?！?p>　　古瑞忙道：“謹(jǐn)遵王相公吩咐?！?p>　　王安石嘆了一聲，道：“這兩日陛下因?yàn)橹普a宋敏求封還詞頭的事情，心情不好。宋敏求此人也是迂腐頑固之人，本來資深的任命我和陛下都商議妥當(dāng)了，他竟然敢封還詞頭，拒不擬詔。真是叫人氣憤！”

　　這件事還在書院之時，蘇軾就給古瑞講過了。

　　本來事情很簡單，王安石見李定李資深支持變法，又是自己門生，便有起用之意。帶著他去見了宋神宗趙頊，李定又厚顏無恥地在趙頊面前將新法，特別是青苗法吹捧了一番，趙頊聽了大喜，在王安石的舉薦之下便決定任命他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并拜太子中允。

　　奈何李定此人素來名聲極差，當(dāng)值的知制誥宋敏求拒絕擬定詔書。這本來是知制誥的權(quán)利，即如果知制誥覺得“詞頭”（皇帝的旨意）不合法度，他可以拒絕草誥，這就是“封還詞頭”。所以宋敏求就隨意編排了一個不合法度的理由將詞頭封還。

　　這等事情在大宋不說司空見慣，但也時有發(fā)生。

　　宋神宗雖然氣憤，卻也不會因?yàn)檫@個事情將宋敏求怎么樣，只是稍作修改重新叫他擬誥，結(jié)果又被封還詞頭。趙頊大怒，問原因，宋敏求說臣今日不當(dāng)值。意思是今天負(fù)責(zé)草詔的人不是我，所以不擬。趙頊大概是氣糊涂了，告訴宋敏求必須由你來擬，不擬還不行了！哪知宋敏求脾氣更大，直接致仕，雖然言詞委婉，但意思很明確：媽的，老子不干了！

　　趙頊難堪之極，氣的七竅生煙，但他畢竟還有度量，而且又有祖宗誓牌言：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所以他不僅沒有將宋敏求怎么樣，還好言寬慰了幾句，同意他辭職回家了。

　　聽王安石說到這事，古瑞道：“我對資深兄并不了解，或許朝中的人對他有些誤會吧?！?p>　　王安石道：“哪里是誤會！不過是舊黨中人，不愿意看到支持新法的人得勢，故意從中作梗罷了。想當(dāng)初舉薦吉豐入朝時，舊黨中人也是多番阻撓，見怪不怪了?！?p>　　古瑞問道：“那資深兄的事情就此擱置了么？”

　　王安石道：“不會。陛下正命其他知制皓草誥書，相信不久任命就會下來?！?p>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古瑞告辭離開。

　　王安石也回書房處理事情去了。

　　吳氏出來坐下，本想與自己女兒和兒子閑聊幾句，卻見王堇一臉憂愁，唉聲嘆氣，因問道：“堇兒這是怎么了？與吉豐鬧別扭了嗎？”

　　王堇搖頭。

　　王雱道：“我這妹子是離不得古吉豐，他剛一走，就立即沒有了生氣?！?p>　　“哥……根本不是！”王堇滿臉通紅，嗔怒地瞪了王雱一眼。

　　吳氏問道：“那是為何？”

　　王堇嘆道：“娘，我十七了！”

　　吳氏愣了一下，剛開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王雱笑道：“我妹妹思嫁了！”

　　吳氏瞪了一眼王雱，沒好氣道：“怎么說話的？本來妹妹就不高興，你這個做哥哥的不好言安慰，還來取笑，有你這樣的哥哥么？”

　　不過吳氏心頭也明白，王堇十七了都還沒嫁人，確實(shí)拖不得了。這個時候，大部分女子在十五六歲甚至十三四歲都嫁人了，而王堇都十七了還未出閣，確實(shí)快入“剩女”的行列了。

　　本來王家書香世家，王安石更是官拜參知政事，而且甚為得寵，要想跟王家聯(lián)姻的不計其數(shù)。然而，王安石的新法得罪了許多人，本來與王家門當(dāng)戶對的就不多，得罪了一圈之后能夠聯(lián)姻的就更少了。再加上王堇又素有主見，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看的上的，所以這事兒便拖了下來。

　　吳氏以往還擔(dān)憂，但現(xiàn)在出了一個古瑞，才華斐然，聲名顯赫，年紀(jì)輕輕便已得到官家賞識，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與自己堇兒正是門當(dāng)戶對。更可喜的是，他還支持新法，與介莆的關(guān)系融洽，與堇兒相處也不錯，正是女婿的不二人選。所以她不僅不反對王堇一個姑娘家跟古瑞親近，甚至還大力支持他們來往。

　　想到這兒，吳氏道：“堇兒擔(dān)憂什么？你和吉豐不是好好的嗎？”

　　王堇郁悶道：“是好好的?？墒枪偶S那個呆子，從來都不提娶我過門的事情！再這么拖下去，我就要被別人恥笑了。”

　　吳氏嘆道：“也是，這種事情總不至于要你一個姑娘家自己提出來?！?p>　　王雱關(guān)心道：“妹妹，是不是吉豐不喜歡你呀？”

　　王堇怒道：“他只要沒有公干的時候都是跟我在一起，你說他喜不喜歡我？”

　　吳氏安慰道：“堇兒，你別多想了。我看得出來，吉豐肯定是喜歡你的。我估計他只是剛剛?cè)氤癁楣?，又要管那么大一個書院，一時事務(wù)太多，還沒緩過來而已。等他緩過來，自然會來提親?！?p>　　王堇小聲道：“希望吧……”

　　王雱道：“妹妹，這事你放心，我親自去找吉豐說項(xiàng)……”

　　王堇慌忙站起，攔著王雱道：“哥，你可別亂來。”

　　王雱笑笑，安慰道：“放心，你哥是那么不著調(diào)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