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先前的書店，秋夕取了自己的甜餅和水，向書店老板問了教堂的位置。
如今她身無分文，在此處人生地不熟，要待上個半年多，可不能一直只靠著蹭吃蹭喝。
秋夕一邊走著，一邊思量。
她知道像宗教集會所這樣的地方，往往會有一些福利，比如寺廟里信眾還愿或上供的蔬果等，其余人向廟里說一聲是可以帶走的。
有時帶走些是為了沾沾福氣，也有的人是送出去一筐蘋果，總要再帶回去些梨才不吃虧。
而有些教堂會免費發(fā)《圣經(jīng)》，其他的東西她倒是還不知道。
只是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雖然確實存在著教堂這樣的宗教場所，但她并不清楚其教義以及相關(guān)信息。
但總要先去看看。
至于打工嗎？卜佳爾告訴過秋夕，布塔鎮(zhèn)以及多馬卡城的工作多的是需要體力的活兒，而其余要么就是又臟又累的，或者又危險又累的。
而不太累也不危險，報酬又高的的活，大部分也都嫌晦氣而不愿意去干，比如短途運送尸體，看守尸體，給死者家屬幫忙清理整理死者等。
卜佳爾曾經(jīng)去幫忙給一個溺死而泡的發(fā)漲的可憐人穿衣打扮，即使那之后接近她的人更少了，但那次工資卻讓她買到了好幾天分量的肉油米面。
之后再有這樣的活兒，卜佳爾往往都是搶著去的。
除去接近尸體的活，那些活兒大部分，付出時間與收入是不成正比的。
也有少數(shù)體面些，報酬稍微好點的的工作，比如售貨員，服務員等等。
現(xiàn)在秋夕需要的，是能自由安排的時間。
單從這一點考慮，似乎那些零工是不錯的選擇。
但塔瑪爾一事目前來看，在社會上的影響是比較大的，雖然后續(xù)如何還不得而知，但如果自己想得到真實可靠及時的消息，天天打零工對自己可沒有什么幫助。
至于發(fā)揮自己的一技之長的可能性……
她想，只要還正常，多馬卡城就會堅定的拒絕接受一個外國黑戶，成為自己的政務人員。
秋夕一路又問了幾個人，終于找到了教堂所在。
占地面積比她來這里之后近距離深入接觸的地方都要大——事實上，她也只進過卜佳爾和蘿西卡家。
一道有些掉漆的黑鐵柵欄豎在眼前，向周圍延伸三四米即止，被別的建筑物取代。
柵欄內(nèi)側(cè)的小院子種著幾棵樹，秋夕把目光投進去，教堂是三層高的尖塔式建筑物，有的地方卻偏偏帶了檐牙，風格怪異。
像是中式寺廟和西式教堂的奇怪結(jié)合。
鐵門這會是半開的，秋夕將門稍微再推開些，進去了。
院子只有不到十平方的樣子，除了幾顆和路邊行道樹同種的樹，還有一張石桌，周遭圍著幾個石凳。
院子里沒有人，只有樹下撒著一層稀拉的落葉。
秋夕往前走了幾步，想了想，又轉(zhuǎn)身把鐵門稍微拉大了些，確保自己如果出來后能及時出去并以最快的時間拉上門。
雖然覺得自己有些多心，秋夕還是很快的做完了一切，繼續(xù)朝著兩人高的教堂大門走去。
她敲了敲門。
里面?zhèn)鱽硪粋€有些蒼老遲緩的男聲：“來了…”
接著是幾聲別的聲響，然后是拖沓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秋夕整理了下自己有些緊張的情緒，扯著嘴角換了好幾個微笑模板。
門吱呀的開了，門內(nèi)的人被光猛然一照，抬起手不適的遮遮眼，又瞇著眼睛打量秋夕。
一身黑色神官袍子的老頭皺著臉側(cè)身讓秋夕進去。
秋夕聽著門在自己身后哐當一下又關(guān)上，心頭跳了一下。
隨后一聲開關(guān)響后，亮起的黃燈把周圍勉強照亮。
盡頭是鋪著紅地毯的樓梯，這邊列著三張靠背長椅，前邊放著一張長桌，再前面靠近樓梯的地方鋪著張白色的圓形毛毯，周圍有一堆秋夕不認識的奇怪工具和燭臺。
?。骸白??！?p> 老神官坐在一張長椅的中間，示意秋夕也坐。
秋夕維持著一點點的笑容，也只在椅子上坐了一點點的地方。
隨手將卜佳爾的長袍拉開些，似乎這樣就沒人能看出來她的防備。
至少這位神官看不出來……吧。
秋夕正要開口，卻瞥見老神官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神。
她的話被噎住了，忍不住坐直了身體來對抗這道目光。
老神官突然喃喃道：“我是不是見過你……就在這兒…”
秋夕一怔。
老神官回神，又搖搖頭，一臉茫然，卻還是盯著秋夕的臉不放。
秋夕有點不知所措，她捏捏衣角：“……這是何意？”
老神官站了起來，盯著天花板恍惚了半天才垂頭望著秋夕：“人老了吧，總覺得有重復的事情上演?！?p> 他揉揉額角：“你有什么事情？這兒經(jīng)常沒人來的……吧…”
說著說著，老神官的神色又開始不確定。
被人這樣俯視著，秋夕坐不住了，她也站了起來。
老神官有些輕微的駝背，但卻并不妨礙他比秋夕還要高半個頭的海拔。
：“你會做辣味的蘋果派嗎？”
老神官突然開口。
秋夕舔舔有點干澀的嘴唇。
那不應該是甜的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也許我可以試試……”
老神官望了她一眼，往鋪著紅毯的樓梯走去。
這下走近了，秋夕才發(fā)現(xiàn)這紅毯有些臟污又毛毛剌剌，只有靠墻角和扶手邊上因為經(jīng)常踏過而稍微柔順些。
她跟在老神官身后，有些忐忑的望了望身后的大門。
老神官卻只管在前頭走，到了二樓才停下來，他轉(zhuǎn)頭望著落在后頭的秋夕。
秋夕加快幾步走了上去。
老神官推開一扇門，看布置大概就是廚房了，廚房最惹人注目的是那扇擦得很亮的窗戶，雖然關(guān)著，但光卻照了進來，整間廚房都亮閃閃的。
進了廚房，老神官指指地上蒙著灰布的木框兒：“這些是昨天剛剛買來的蘋果，其余東西在柜子里都有?！?p> ：“你試試吧?！?p> 老神官抬手掀開木框上的灰布，將蘋果一股腦倒在桌子上，然后將框子反過來，將灰布揚起來鋪在框上，然后自個坐了上去。
秋夕：“……”
將自個的甜餅和水放在桌子上，秋夕隨手在那堆蘋果里拿起一只蘋果放在眼前瞅。
……辣味的……蘋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