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憑什么把這么好吃的東西分給別人???要是來的是個小孩或是乞丐,還可以分一點給對方,但來的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女人,完全沒有理由分給她啊。先不說他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這便當可是東云愛不知道花了多久用了多少錢給自己精心準備的,怎么能隨隨便便分給別人啊。
想到這里,夏川俊??聪蜓凵裼脑沟那鍖m雨情,再次強調。
“絕對不行!”
清宮雨情顯然不想就此放棄,她黑幽幽的眼珠一轉,說:“不要這么說嘛!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知道你和我同系嗎?”
夏川俊希嗤之以鼻:“不就是看手嗎?”,他看了一眼清宮雨情的手,倒是和別人嘴里的鋼琴家的手似的又細又長,“你的手還挺好看的。”
“哼哼,羨慕吧?如果你給我吃一口,告訴你保養(yǎng)的秘籍也可以哦!”
“十年前你告訴我興許還有一點作用?!?p> 這個人竟如此油鹽不進,可清宮雨情對美食的渴望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fā)的東西!
“你今天是來參加入學考試的對吧?要不要我這個前輩來教教你?我可是SSP哦!”
“SSP是什么?”
面對這簡單的疑問,挺起胸口擺出一副了不起樣子的清宮雨情石化了一會兒。
“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唔,所謂SSP就是藝大為了培養(yǎng)音樂領域的杰出人才,所提出的特殊企劃。每個SSP都有學校的全面支持,不僅有全曰本最優(yōu)秀的音樂大師的私人課程,還提供在國際頂尖音樂大學交換學習的機會。SSP中特別優(yōu)秀的,還會推薦出國留學,并且在國外留學的花費全部都由學校提供。說來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SSP中特別優(yōu)秀的!”
清宮雨情等待著來自夏川俊希的崇拜目光,卻發(fā)現(xiàn)他眉頭一皺,抓住了話中的一個關鍵詞。
“花費全部由學校提供?這個SSP是怎么決定的?考試嗎?還是怎么說?”
在大庭廣眾之下白擺了半天造型,還說了一大通吹噓自己的話,讓清宮雨情害羞極了。自己都做出這么大犧牲了,這個人怎么還不給自己吃一口啊。
注意到清宮雨情的表情,夏川俊希明白了。要是自己不給對方吃一口,這個問題是得不到答案了。但不能給就是不能給,這是別人給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能糟蹋了別人的心意。再說了,等會問問考場的其他考生,一樣可以得到答案。
打定了主意,抬頭看了眼因為害羞縮成一團的清宮雨情,夏川俊希麻利地蓋上便當,背上包溜之大吉了。
“謝謝,清宮學姐,告辭了?!?p> 只留下清宮雨情一個人在原地大喊:“喂,你怎么就走了?別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啊!喂!你還真的就走了啊!你這個壞蛋,大壞蛋!”
大壞蛋充耳不聞,又走了十分鐘,才在另一個長椅上吃完了午餐。
沐浴在陽光里,夏川俊希思考著第二輪考試的曲目。第二輪考試要求彈一首莫扎特的鋼琴奏鳴曲,并從指定的巴洛克時期、古典主義時期、浪漫主義和印象派時期的作曲家群中各選一曲組成十五分鐘的演奏。這里要考的應該是考生對不同作曲家、不同風格的藝術的處理和理解。
夏川俊希并沒有無腦的選擇最難的曲目,如果鋼琴只要彈得準就好,那不如讓機器人來彈吧。世界上有名的曲子被彈了幾千萬遍,幾億遍,之所以還能夠感染聽眾,是因為演奏家將個人的情緒,想象力融入了彈奏,將音樂中的生命力傳達了出來。就像是在栽培一朵花,種花的人早都知道了花開后的模樣,但經過了精心的呵護,花朵終于綻放時,那一剎那的感動會讓看過的人一生不忘。
那等會自己要用什么方式來培育那朵花呢?腦海中回憶著穿越而來的這幾天,一開始他是彷徨而憤怒的,可與公寓里的大家交談,相處以后胸口變得暖洋洋的,哪怕一切都要從頭再來,也不覺得辛苦。那就通過音樂這面鏡子將這些東西都反映出來吧!
起身,背包,挺胸,抬頭,夏川俊希邁著自信的腳步走向了考場。
…………
結束一天的考試,夏川俊希從綾瀨站剛走出來,就看到淺香惠實對著兩個上班族不斷地鞠躬。豈有此理!這些人是準備干什么?欺負淺香姐不會說話嗎?
夏川俊希強勢地站在了淺香惠實身前,回頭問:“淺香姐,發(fā)生什么了?”
淺香惠實把夏川俊希往下一拉,快速在畫板上寫道:“這兩個人誤會了,想給我捐款?!?p> ?。吭瓉硎沁@樣啊。
鬧了個大烏龍,夏川俊希連忙也鞠躬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p> “不不,我才是對不起。我單憑自己的判斷就把你女朋友誤認成需要幫助的人了?!?p> 兩邊人這么來回了好幾趟才道別。
夏川俊希和淺香惠實走下樓梯的時候,深深地覺得曰本這繁文縟節(jié)實在是麻煩,在華夏不過是一句對不起,一個擺擺手說沒關系就結束的事情花了這么久時間。
肩并肩在夕陽下走了沒兩分鐘,他們又看到沙耶香和東云愛靠在一起坐在長椅上,活像一對關系很好的母女,長椅兩邊放了一大堆購物袋,顯然,她們今天收獲頗豐。
看到淺香惠實,沙耶香揮動戴著一大堆手環(huán)的左手,懶懶道:“呀吼,小惠實?!苯又挚聪蛳拇∠?,笑道:“英雄,回來了?正好,快幫我們拎東西,再不快點我上班就要遲到啦?!?p> 夏川俊希和淺香惠實連忙上去幫忙提購物袋,四個人走了沒多遠,又在路邊的便利店里看到拎著一袋啤酒的鈴木秀人,和他匯合后,五個人一起走回公寓。
須臾館在綾瀨站需要步行二十分鐘距離的偏遠地段,這段距離很長,平常要碰見一個人都能說是奇遇了。怎么剛巧在自己考完試以后,“恰好”遇到了這么多人呢?
還不是怕自己又和上次一樣,考試失敗后躲在房間里面喝悶酒。
“這次考試……我很有自信?!?p> 他忽然說。
其余四人的腳步倏地一頓,又抬起腳用一副毫不關心的表情,隨便說著“哦”,“是這樣啊”。
三月十二日,夏川俊希再次來到東京藝術大學,抬頭看向揭示板。自己的準考證號果然被寫在了上面,因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稱不上有多么激動。循著提示走到教務處去領資料,卻發(fā)現(xiàn)這個學校居然沒有合格證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藝大合格袋的東西。
這藝大合格袋不過是一個粉色的紙袋上用印章蓋著藝大合格四個字,夏川俊希有些失望。他原以為會看到多么藝術的插畫畫在上面呢。
走出教務處,和那個鉑金色頭發(fā)的白人擦肩而過。夏川俊希頗為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這種水平都能合格嗎?看來曰本最頂級的藝術大學也不過如此。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一陣咆哮。
“為什么那家伙被錄取了我卻沒有!這種事情絕對很奇怪??!這一定是黑幕,不拉幕考也是因為這個吧!”
矛頭指向的赫然就是那個金發(f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