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這方世界最為玄妙的東西。許多事情,在命中早已注定。在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一雙智慧的雙眼,擺弄著,窺探著世界上的一切。
歲月變遷,歷史傳承,天道世界被劃分五域。東域青國,山水靈秀;南域商國,地大物博;中域鼎國,繁榮昌盛;西域失之國度,奔放自由;北域是一片汪洋,坐落著風俗不同的數(shù)千島嶼。
東域青國,因新任國君軟綿無能,致使整個國家貧亂不堪,治安松散。
青國共分為八州,青州,靈州,竹州,劍州,炎州,江州,山州,荒州。其中青國之東,被麒麟山脈所隔絕的州地,便是地廣人稀的荒州。
然而早在半年前,荒州最大的幫派組織飛沙幫就被新上任的州主楊名剿滅,執(zhí)法隊重新接管了整個州府。眼下,這幫兇惡之徒的日子倍是煎熬。
荒州,王家鎮(zhèn),一間殘敗破舊的小院。
四個大漢分坐四方,正在飲酒交談。如果有人看到,一定能認出這便是王家鎮(zhèn)里頗具兇名的四個惡人。
老大王代茂,老二王律雄,老三王佐,老四王佑,這是一對同胞兄弟。此時四人正在王律雄家吃飯。
“以前飛沙幫沒倒的時候,這天塌了,會有高個子頂著。如今,各個幫派畏頭畏尾,坐吃老本。我們這些小人物可受苦咯?!蓖趼尚蹏@了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現(xiàn)在到處都有執(zhí)法隊巡查,哥幾個是越來越難下手了。”
“哼!我就不信楊名那狗東西能這么一直干下去!”王代茂冷哼了一聲:“無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后還不是要變得跟周扒皮一個樣?!?p> 周扒皮是荒州的上一任州主,姓周,扒皮是荒州百姓起的外號。這個人在位的時候,可沒少貪污腐敗,魚肉百姓。
“我倒不那么認為,這楊名心智頗高,手段不俗。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將飛沙幫四分五裂,一舉攻破??峙虏皇莻€簡單的角色?!蓖趼尚酆鹊挠悬c多,難得反駁了大哥一句。
“老二,你也太高看楊名了,依我看,敢在荒州這個地方搞什么正義執(zhí)法,簡直是癡心妄想!”
王代茂想到近些天的艱難,心頭便生出一股無名怒火:“這飯吃著真他娘的窩心,走了!”說完,也不顧其他三人,起身就走。
王佐王佑面面相覷,相視一眼,也紛紛起身告辭。宴席不歡而散,王律雄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兇厲。
“大哥…等等我…”王代茂喝的不少,還沒走幾步,便聽見背后有人喊他。
轉過身來,正是四弟王佑。
“什么事?”王代茂心里有火,語氣很沖。
“大哥…前天…我去你…家看見大嫂…跟…二哥在床…嘖…”王佑大著舌頭,顯然喝的不少。
“什么?老四,酒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蓖醮惑@,酒已經(jīng)醒了大半,右手狠狠攀住了王佑的手臂。
“大哥…我…我怎么會瞎說呢…我和三哥…一起看到的…三哥不讓…我說出去…不信我…我可以起誓…”王佑顫巍巍地擺了個發(fā)誓的手勢,待回過神來,再看王代茂,卻已然不見了蹤影。
王代茂家和王律雄家隔得并不遠,只需要兩刻鐘的腳程。天剛剛黯淡,王代茂就已經(jīng)返回家中。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院落,偏僻,周邊并無其他住戶。
本來倒是有幾戶普通人家,可是誰也不想跟王代茂這種人做鄰居,于是便陸續(xù)的搬離了。
王代茂控制著情緒,打開房門走進屋子。自己的妻子就在里屋的床上坐著,看樣子是在織一件毛衣。懷中的孩子才剛剛滿月,正在貪婪地吮吸著母乳。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妻子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王代茂,便陰陽怪氣的開口道。
王代茂沒有接話,以前自己回家,妻子總會用這種語氣說話,自己本來已經(jīng)習以為常??山裉?,只覺得異常的刺耳。
院子里有一口水缸,王代茂飲了一瓢水,按捺住怒氣,開口沙啞道:“我聽說,你跟王律雄有一腿?”
女人顯然沒想到丈夫會突然爆出這么一句,臉色透出一絲慌張,卻開口掩飾道:“怎么可能,我都不認識你二弟。”
“我可沒說,王律雄是我二弟?!蓖醮闹幸魂嚱g痛,卻再次按捺住沖動:“老實告訴我,有多久了!”
人一旦被扯掉了遮羞布,索性便肆無忌憚起來。女子見瞞不住了,竟然把臉一橫,冷笑道:“怎么?你知道了又怎么樣?我們已經(jīng)一年多了,實話告訴你,老娘懷里這孩子還不一定是誰的呢!王代茂,跟你二弟比起來,你還真不行?!?p> “婊子!”王代茂本來就憤怒,又被話一激,只覺得火氣再也按捺不住。地上有一把劈柴斧頭,王代茂順手抄了起來,狠狠地砸向那個女人的頭顱。
那女人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丈夫會那么生氣。錯愕之下,根本就來不及躲避。斧頭正中額頭,眼前一黑,登時便倒了下去。
王代茂雖然惡名在外,但是色厲內荏,平日就連雞都沒有殺過。今天在氣頭之下,也是借了點酒意。沖動之下犯了大錯,心里早就多了層懼意。
現(xiàn)在荒州一片安寧。這樣的事如果被執(zhí)法隊知道了,必然當做大案對待!自己不僅要被關進牢里,搞不好還要把命賠進去。當下之計,還是想辦法離開這里!
王代茂扭頭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狠狠啐了一口,四處收拾了一下行李,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小院。
另一邊,王律雄收拾完了桌子,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跟王代茂賠個不是。四人之中,屬王代茂最是愣頭青,一些沖鋒陷陣的事非他做不行。他提了兩瓶燒酒,直奔王代茂的家。
這條路王律雄走過很多次,但今天心里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天色暗的很快,王律雄來到王代茂的家,卻看到家門死死關閉。王律雄心中不安更重,試著叫了幾聲,卻沒有一個人答應。
看了看四周的院墻,勉強可以翻過。此地偏僻,倒也不怕有人發(fā)現(xiàn)。
說干就干,王律雄縱身一躍,翻過墻頭,卻在下一刻捂住了口鼻,空氣中,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王律雄忙將口袋里的照明石拿出,朝著里屋走去,那里明顯是氣味的源頭。
里屋床上有一個人影,王律雄把光亮照過去,差點叫出聲來。自己的大嫂,已經(jīng)歪躺在床上,沒了氣息。
王律雄雖然震驚,但腦袋一轉,便猜到了大致的經(jīng)過,八成是自己和大嫂的事敗露了。
心里正焦急,剛想要離開,卻聽見女人的懷抱里傳來響動。王律雄忙將石頭探照過去,只看到襁褓里,一個孩子正在不停的吮吸著血和母乳。
朝外看了看圍墻的高度,王律雄有些猶豫,這孩子眉宇之間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但是帶著這孩子,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翻過一人多高的圍墻!
不如把他拋過圍墻去,生便養(yǎng),死便埋!
王律雄下定決心,從大嫂手懷中奪來孩子,朝圍墻外拋了出去。緊跟著,自己也翻過圍墻,朝著孩子落地的方向看去。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讓王律雄感到一陣惋惜。那孩子摔落的地方,正好有一塊尖銳的石塊,此時已經(jīng)沾染了大片的鮮血。
那孩子,沒有發(fā)出絲毫的聲音!
非我無情,天意如此!
王律雄正欲離開,卻猛然看到一只似鷹非鷹奇怪的黑影從天上撲了下來,隨著一道響亮的啼叫,那鷹消失不見,而孩子的那個方向,忽就傳來一道短暫的哭聲。
原本烏云遮蔽了的月亮,此時卻突然顯露出來,雪白的月光籠罩了整個大地,似乎在宣告儀式的降臨。
啼破烏云驚現(xiàn)月,霄落異象化神鷹!
借著明亮的月光,王律雄這才看清,原來那尖銳的石頭,只劃破了孩子的左小腿,只是那個孩子仿佛充滿邪氣一般,忍著疼痛閉口不言。
直到鷹飛月現(xiàn),才有那一聲短短的哭啼。
這孩子命大,帶回家吧!
王律雄永遠沒有想到,他這一念之差,給這個天道界,帶來了多么大的麻煩。此時正是天道一千三百九十三年十月份,這天月滿如盤。